只见一男一女朝这边急奔而来,那女的手上抱着一个孩子,男人一手拉着女人,另一手拉着一个男童,几人均衣衫破败,看得出是一家人。
“站住!再跑就开枪了,”几名穿着亮色深绸衣服的男人在他们后面紧追着。这打扮,有点像时常出没于深山野林中的土匪。
“呯——”紧跟着的男人们愤怒了,果真对着几人开了枪。只听那女人“啊——”了一声,便一头栽了下去。她手一松,手上的孩子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顿时口中溢出鲜血。
“孩子他娘,”男人叫道,还来不及去扶住女人也来不及去查看孩子,身后的几人便已经来到跟前用枪对准男子和男童。
男人见妻子和小孩骤然身亡,哪里还会顾全自己,拔出腰上的镰刀就朝那几名匪人砍去,没有料到男人突然如此凶猛,卒不及防,一个小土匪被当头砍了个正着,顿时脑袋劈成了两半,血流满面。
见男人杀得疯狂,其它土匪赶紧子弹上膛,一名土匪未及上膛,便挥着刺刀刺向一旁的男童,小男孩稚女敕地叫了一声,便被刺刀刺穿了胸背。
男人见儿子也瞬间丧命,更加毫不忌惮地朝那些土匪杀去。但他根本就是一个种地养牛的朴实农民,哪里是那些强壮土匪的对手。对打两三下后,他就明显处于下风,而几个亮绸男人似乎也不急着要他的命,对他戏谑起来。他向那几人猛冲过去,他们或用匕首,或用刺刀在他身上轻松划上一刀,或是干脆给上一拳或是一腿。最后竟愉悦得哈哈大笑。
以强凌弱,以多欺少,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我也不再多作思考,当即拔出匕首冲了上去。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起刀落,两三下便将那几个刚才还在大笑的男人瞬间解决。整个过程,我没有内疚,没有心软,没有半丝犹豫,反而像是如鱼得水一般,挥刀自如。
“啊,我杀了你!”正准备放下匕首,刚才被围攻的男人却挥着镰刀朝我砍来。见他双目圆睁,定是由于家人瞬间惨死,受不了打击,已经变得疯癫,或是杀得眼红,分不清人了。
普通百姓挥刀拼杀全凭一股蛮力,没有任何招式技术可言,我一拳打在他身上身形一闪随即避开。但他毕竟只是寻常百姓,那拳下手还是重了,一拳打过,一口鲜血随即喷出,不偏不倚正好喷了我个满脸,腥臭味让我恶心十足。我顿时恼怒,将手扣住他的脑门,单手一拧……
“孜然,不要——”背后韩宇臻叫道。
但为时已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脖子月兑臼,随即倒下。看着那倒下去的身影和圆睁的双眼,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对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平民百姓施以冷绝的毒手?
我转头去看过韩宇臻,只见他一手扶着树桩,一手捂着胸口,伤口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但一双眼睛却透着对我从未有过的凌厉,如鹰般盯着我,似在深思和窥探,让我有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反常,竟然接二连三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欲上前解释,可是那方人声传来。
“快,这边,别让他们跑了。”透过人身高的灌木,我看见一队穿着黄色伪军服的中国兵士朝这边奔来。
“先躲起来,”我跑上前拉住韩宇臻便要离开。
“哪里跑?”我们的位置太过暴露,且刚才一番厮杀,使他们已经确定我们就在此地无疑。我转眼一看,两名伪军已经来到身前。
“来一个解决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看着两名正用枪对着我们的伪军,我冷声说道,然后拔出匕首便冲了上去。那两名兵士想是刚从军不久,用枪并不利索,也并不曾料到我看似弱不禁风,竟然敢挥刀杀人,且动作凌厉迅速,竟没有半点反应过来,便齐齐倒下。
“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三名伪军从林子里钻出来,用枪对着我道。
经过刚才的厮杀,我是越战越勇,而且料定他们个个犹如酒囊饭袋,毫无身手可言,我哪里将他们的喊话放在心上。不假思索便挥动匕首就要冲上去。
“呯呯——”这几人比刚才那些人身手利索,反应也迅速得多。而且还有致命的一点,我们相隔几米远,我短刀力搏,我没有优势可言,他们长枪子弹,显然是占于上风。
我是低估了他们。
冷兵器哪里能同枪炮相抗衡?他们连放了几枪便让我感觉招架不住。好在我动作伶俐,反应迅速才没有受伤。只见他们又将枪上了膛,正举着枪瞄准了我。看着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我深感不妙。
“呯——”地一声,我偏头及时躲过了那枚子弹,扭头间,见那名士兵的枪口又重新瞄准了我,此时我站姿不稳,若是他再补一枪,我必定躲之不过。
正在盘算怎么躲过那致命的一枪。
“啪——”地一声脆响,那名正欲开枪打我的伪军被一名日本军官狠狠地掴了一掌,“谁让你开枪的!”
“长官,”几名日本军官不知何时出现。伪军被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耳光,对着大怒的日本军官,却只有连连点头称是的余地。
看着当中的那个日本军官,我心中满是疑惑,不许开枪?是他救了我?为什么他要救我?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转过头来看向这边,军帽帽沿将光线遮挡,一双眼瞳暗光之中也深不可测。只见他嘴角轻扬,勾勒出一个弯月幅度,看似在笑,却说不出的邪佞和诡异。
“抓——活——的!”只听他牙间挤出几个字命令道,语气森寒,不容置疑。
他命令一下,那些穿着伪军制服的官兵便向我冲来,阵势不容小嘘。而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拔出匕首,奋力抵抗。他们人多势众,且不断有援兵到来,几个来回下来,我已感到体力明显不支。转眼看过韩宇臻,他也在奋力抵抗,但面色苍白,已经很是虚弱,此时也被他们团团围困,十分危险。
擒贼先擒王,先抓住那个日本军官。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也没有时间多想其它的办法。拿出十二分的勇猛,我接连干掉几个挡道的小兵,向那名日本军官杀去。开始只认为我只是在挣扎突围,没有想到我是欲擒住他们的指挥官,反败为胜。等到知道了我的意图,纷纷冲上来欲将我截住。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身手如此了得,左闪右避,左攻右守,竟然与那名日本军官只差两米来远。一个跃腾,便到了那名日本军官身前,见他欲出招将我制住,我先声夺人左手扣住他的颈项,抬起右手一横,便将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不许动,再动就要你的命!”我厉声说道。
那名军官也不反抗,倒是非常顺从,而且嘴角一勾,很是从容。
“让他们退后,”我施重了匕首的力度冷声说道。
他此时却没有用中文,而是用日文对他的部下说了两句,他们便顺从地退开了。
“少帅,快上马!”来得及时,危机关头李副官驾着一匹高头大马从林中冲出,他大呼着将韩宇臻拉上了马。
“嗷——”地一声马嘶,韩宇臻那匹白马也从林中冲了出来。
“老实点,我手上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见白马来到身前,我挟制住那日本军官将他劫上白马。
有日本军官在手上做人质,料定那些日本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却不能掉以轻心。奔离很远后,我们才
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
终于安全月兑险,我迫不急待地将那日本军官狠狠地踹下马去。
“藤原,你杀了这么多人,却活得越来越快活了!”韩宇臻捂住伤口,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藤原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错,倒是韩少你越活越窝囊了,竟要女人为你出生入死?”
韩宇臻为人正直,不懂反唇相讥,听他如此说,眉头不免拧了起来。
我知道那日本人是见韩宇臻有伤在身,故意激将他,便过去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刀,道:“闭嘴,不老实就一刀结束了你!”
“你刚刚不是说只要我放你们出来,你就安全放我回去么?”藤原清淡地问道。
“放了你?”听他如此说,只觉得他很是幼稚,我冷哼一声。
“中国人不是说话最重一言九鼎么?况且是孜然小姐!”他淡笑着说道。命悬人手,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没有那么迂腐!”说出这样的话,是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不过,还是月兑口而出了。看着他那从容的表情,我却愣了,孜然小姐?他竟然认识我?
“你认识我?”我又不免疑惑道。
“林小姐,藤原他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别和他罗嗦,一刀宰了他!”不远处的李副官大声提醒我道。
夜长梦多,对于这样的杀人狂魔,一刀解决了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举起匕首便朝他走去。
他看着我也向后退去。
“孜然小姐,你在我心中一直是言出必行的,”他一边退一边说道。虽然马上死于我的刀下,面上却无半点拒怕之意,“你这样做让我很失望。”
“让你高看了,我行事向来没有原则可言!”说罢,没有半点犹豫,挥动匕首就朝他杀去。
“有些时日不见,你变聪明了。”
他见我挥动匕首冲上来,也不再淡笑,欲以施展拳脚加以抵抗,却无奈手已被我绑住挣月兑不了,只能用脚抵挡我的进攻。我对他没有忌讳,手起刀落,招招致命。他也是不凡之辈,双手被束,又无兵器在手,竟然能避过我一次又一次。
这人不好对付,必须要速战速决。当机立断,我右手紧握匕首向他挥去,先是一贯地攻他咽喉,他似乎对我的招式了如执掌,早已知道我来此一招,很轻松地避过。我不放弃,继续攻他要害,刀锋逆转,直逼眉心。这一狠招出乎他的意料,他半身回旋才惊险避过,但脸颊处却留下一条鲜红的匕首划痕,我两近身肉博,见他眉心紧皱,似有怒不可遏有色。不过却见他嘴角一勾,似又要对我言语戏谑。我却抢先一步,效仿他嘴角一勾,对他轻轻一笑,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只见他面庞抽搐,痛苦之色溢于言表,只见他咬着牙,缓缓低头朝下去看去。我右手虽然仍在进攻他的颈项,但是左手上的利刃早已插进了他的胸口。
“好阴毒的女人!”他终于不敢再对我戏谑,厉声说道。
“兵不厌诈,现在知道已经晚了!”全无半点犹豫,当下脚下发力,大力将他一脚踢去。他几个趔趄然后向后倒去。我追上去准备再补他一刀,可是突然只见他脚下石头一松,他整个身子一斜,朝那悬崖掉了下去。奔过去往下一探,下面万丈深渊,哪有藤原半点影子。
“林小姐,藤原人呢?”李副官跑过来问道。
“掉下去了。”我指着藤原掉下去的上方说道。
李副官“啊”了一声,马上跑到那处往下张望许久。然后唾了一口才转身回来。
“林小姐,你先送少帅回去。”李副官对我说道,“我要下去看看才行。”
“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我问道。
“藤原是只小狐狸,我得下去看看,一定要找到他的尸体才行。”
我欲说服他,但他态度很是坚持,说几场会战吃过藤原的大亏,一定要看到他的尸体才会罢休,我看他心意已决,也就随他去了,自己护着已经昏迷的韩宇臻回到韩军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