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奇谈 荔湾尸场

作者 : 荆楚遗老

汽车穿过霓虹闪烁的大街,拐进一条林荫小道。道旁都是商铺,基本都打烊了,路边到处都是垃圾,路灯也没几个,看的人心里乱糟糟的。

我透过车窗往远处看,看见一块明亮的招牌。

“荔湾尸场……荔湾P场……荔湾广场?”

反正就是四个斗大的字,立在高楼上,不过大楼却一片漆黑。

“哎哟我X,总算到了!”李云聪下车,又把买的大包小搬下来。“进去吧,左边有电梯,上四楼。”

楼顶的招牌灯光洒下,到处灰蒙蒙的一片。

大楼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我们模索着进了电梯。

“哎,你们别看现在冷清清的,大白天可了不得。”李云聪笑道“旁边可是广州赫赫有名的上下九,遍地黄金吶。”

我撇嘴,不知道怎么搭话。师兄轻声道“这里风水有些问题。”

“嘿嘿,牛B,高人呐”李云聪爽朗笑道“是有这么个说法……”

他话还没说完,陡然电梯一顿,黑暗中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差点没把人吓死。

“什么破玩意……”李云聪轻声嘀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物业都是吃屎的,X他妈。”他一脚揣在厢门上,电梯又慢悠悠的往上升。

四层楼,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到,电梯大门一打开,一股寒气就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傻X物业,又没关空调。”李云聪带着我们往前走,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情。

大楼建成一个天井的样式,商铺围成一圈,中间是一片广场。楼层靠近广场的围栏边还摆着几张藤椅和木桌,想来是休息观光用的。我稍稍探头从四楼往下看,虽然什么也看不清,却总是压抑不住一股想要飞跃而出的冲动。楼层每个商铺门口竟然都挂着一面八卦镜,有些还贴了道符。不管是八卦镜还是道符,看上去都脏兮兮的,蒙着一层污垢。

李云聪打开一道商铺的玻璃门,把我们让了进去。

里面空间挺大,差不多五六十个平方,摆满了一排排的衣服,边上还站着几个塑料模特。

他一巴掌把衣挂都推开,挪出一大片空地,又从隔间搬出一套弹簧床,也没铺床单,丢给了我和师兄两条崭新的毛毯。

“今晚将就将就吧!”李云聪把汗衫一月兑,一头猛虎自背上作势欲扑。

那猛虎一身棕黄,条条斑纹触目惊醒,一双凶狠的眼睛不怒自威。虎口微张,四颗獠牙让人不寒而栗。

不仅是我,连师兄都被吸引过去。

李云聪看我俩人神色,好笑道“咋?反应这么大,我这纹身怎么样?”

师兄点头道“高人经手的?”

“可不是!”李云聪得意的笑道“花了万八千呢,娘的,月兑了一身皮。”

“挺好。”师兄不住的赞叹。

李云聪越发的高兴,道“表哥你别说,这纹身讲究真TM多,又是生辰八字,又是阴阳八卦的,差点没把我烦死。”

“这是讲究,钱花的不冤。”师兄又笑,便将纹身的历史娓娓道来。

古代荆楚吴越一带,以前都被称为南蛮,有披发文身的传统。这种传统按照道学的划分,也被归纳为巫蛊之术,也就是说纹身之后,个人就具备了某种灵力。这与我们现在所说的纹身,有着天壤之别。而中原地区,华夏正统的纹身历史,是从岳王爷那时候开始兴起的。岳王爷背后的“尽忠报国”(非“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现在已经家喻户晓自不用说。经千年演化时至今日,纹身,包括规矩,用具,手法等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系统。

纹身的规矩很多,其实总的说起来,就是先要看个人的生辰八字,是命硬的,还是福薄的,这些都要搞清楚。搞清楚这些,就要选图案。别以为选图案很简单,这是整个纹身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图案大致分为“天”“地”“神”“人”“鬼”五类。

“天”,指的就是天上的飞龙,翔凤,麒麟等物,这些东西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很祥瑞的东西,其实不然!除非命硬到不行,否则会被纹身反噬,死无葬身之地。龙又分为云中龙,过江龙,盘龙等。麒麟也分为水麒麟和火麒麟。各有各的讲究。

“地”,指的是地上的走兽,例如猛虎,豺狼。猛虎有上山虎和下山虎之分,豺狼似乎没有其他分支。这两种纹身,主要取猛兽的凶狠之气,镇灵辟邪。

“神”,主要有佛祖,观音等。这一类可选的不多,并且能纹的人更加少,一般人命里抱不动。并且纹身师傅如果没有一定的功底,根本纹不出神的意境。

“人”,当然是大名鼎鼎的武圣关二爷,关二爷代表着忠义仁勇信,历来就有镇邪驱灾的说法,但是不是谁都可以文的。讲究一个“扛”或者“背”。有的人扛不住,那就是适得其反,保不了你不说,反而多灾多难。关公纹身有大刀关公,战马关公,降龙关公几种。还分为开眼或者闭眼。

“鬼”,就是夜叉,夜叉在本义是能吃鬼的神,又有敏捷、勇健、轻灵、秘密等意思,可以僻邪。不过现在很多小年轻纹身,说是纹的夜叉,其实是一种日本的鬼头。这东西说不上灵或者不灵,反正画风挺符合现代的审美观。

选好图案,再说说纹身的用具。一般有顺口溜,叫“一用针,二使刀,三打墨,四服汤”。也就是说,真正的纹身大师,都是用针刺,刀削勾好图案,然后上墨定型,最后由纹身者喝下满满一碗止血汤,这才算大功告成。当然了,止血汤并不一定是止血用,只不过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一套规矩,走完了规矩才能算成功。

师兄的一番解说,让我和李云聪大呼过瘾,这些野史杂谈,可从书本上学不来。

三人又聊了会,师兄问“杜文道长现在如何了?”

李云聪一听,却止住笑容道“情况似乎不太好,上个月我还去拜访了他,瘦的不成人形了。”

“杜文道长确实老了,表哥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师兄点头,默不作声的喝了口茶。

“话说当年表哥你还是道长带进道门的吧?”李云聪笑道“一转眼都二十多年了。”

“是。”师兄与其有些沉重“后来是我自己赌气,才离开的。”

我一听很奇怪,就问“师兄,你是广东人?”

“不是”师兄叹息道“山东人,后来流浪到广州才遇到杜文道长。”

原来如此,我心里越发的好奇,不过看他脸色,也不敢再多问。

“现在五仙观也不行了,感觉这么大个架子也快撑不住,就看时间了……”李云聪伸长脚舒服的躺在椅子里,“最近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挺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一些事情,师兄静静的听着,可我却不感兴趣,正好一泡尿憋了许久,朝李云聪微微示意,他手一指,我就出了门。

等走出了大门,才感觉外面真是一片漆黑。凑着安全指示灯的暗黄亮色,我小心翼翼模索着前行,温度真的很低,我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咵咵咵~”楼层里只有我的脚步声。

“真是稀奇古怪,洗手间藏得这么神秘,难道怕人找死(屎)?”我心里暗骂,又拐了几个弯,算算路程估计绕着天井快走了大半圈。

我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一阵阵抽动的疼。我捂着肚子东张西望,却冷不丁的意识到后面跟着一个人。

这种感觉和我小时候第一次撞鬼一模一样,我没回头,但就是知道后面有个人。

“又来了……”

我也是夜路走多了不怕,撞鬼撞多了不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走。心想反正天井是个圆形的,多走两步就走回去了,我怕个蛋。

但是想象都是美好的,走到最后,我真是感谢大楼设计师的十八代祖宗,前面正对着到一道卷闸门,早已经被放下锁死,将大楼分隔成两部分。更可气的是,门旁有个洗手间的标示。

我这才有些恐慌,也没停留,直接一转身就拐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大门一推开,猛然就看见一个人直直盯着我,我差点没把心肝吓出来,结果定睛一看,却是一面玻璃镜,里面脸色铁青的家伙正是自己,身后跟着一团白纱一样的东西。

卧槽,我连忙跑到最里面,背靠墙壁盯着大门。我也豁出去了,管你是人是鬼,进来就一顿老拳伺候。

可是等了很久,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看花眼了吗?我暗想,可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滴答~”

一滴水珠滴在我头顶,一股寒意从头顶灌注脚下。我一哆嗦,抬头往上一看,半张血糊糊的脸几乎快要贴着我的鼻尖。脸上血肉模糊,一只眼睛从眼窝里垂下,血水像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淌,滴在我的脸上,嘴里。

“啊~”我拼尽全身气力奋力大吼,身体就像抽空了一样。

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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