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奇谈 应龙

作者 : 荆楚遗老

师兄让我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一会就出来。我人地两生,也就听他安排。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四个多小时,脚都站酸了也没见人出来招待下。

此时我心里也开始浮想联翩,“这么大个道观,连鬼影都没一个,怎么越看越觉得有妖异呢!”

就在此时,师兄出来了。

我看他有些不对,连脚步都有点虚浮。

“回去吧”他的语气里透出一股颓废。

回去的路我们是熟悉的,可没想到才走一半,就听见有人大喊,我们回头看向五仙观的方向,一股黑烟冉冉升起。

“失火了!”

“要回去吗?”我问。

师兄犹豫了许久,终究摇头往前走。

路上行人摩肩继踵纷纷扰扰,师兄却像游魂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与这繁华的街景格格不入。我不知道他刚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心里也跟着不舒服了。

一段路,我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到荔湾广场下面,正在进门的一刹那,一条黑影从天而降。

“噗!”

一声闷哼,我感觉脚下溅着泥水一样的东西,我低头一看,满地的鲜血脑浆,不到半米外正趴着一具尸体。

刚才还喧嚣的大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定格了。

“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众人慌乱的脚步声,惊吓声,如潮水一般向四面一**涌去。

我和师兄都没有动,因为尸体的身形和衣衫都那么熟悉!

“云……云聪?”

师兄抢先几步抱住尸身把他翻过来,李云聪的脸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一块块勉强被面皮连在一起,血水像喷泉一样“汩汩”的往外涌,瞬间浸了师兄一身。

周围几个胆大的人“哇”的一声就吐了。

我被深深的震撼住愣在原地。死人我不是没见过,从小到大也不知见了多少。每次见到尸体,我总是安慰自己,我们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被人任意摆弄,穿的像个小丑一样,逗大家最后一笑之后永远的被埋入泥土中。我同情那些死去的人,就如同我同情路边注定活不长的野猫野狗一样。

然而这一次,我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李云聪,我和他认识才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在之前,他还买了早餐给我,顺带着把我们送到五仙观。我记得他开车回来时候,他还笑着朝我挥手,让我们早点回去,下午一起去吃大餐。我记得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态。而现在,他却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失去了生气,那双粗壮的胳膊永远也不会再抬起了。

师兄蹲在地上,身子微微的颤抖。我双膝一弯,不由自主的跪在血泊中,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尸体最后还是被救护车抬走了,我和师兄满身的血愣在原地,几个好心的路人递给我们几件衣衫套在外面遮住血渍。

师兄眼睛充血,牙齿“咯咯”作响。

“去铺子看看!”我冷冷的说,心里却在怒吼,要是真有恶鬼捣乱,老子X他娘的生撕了他!

四楼依旧人声鼎沸,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活生生的汉子刚才已经走了。

铺子里亮着彩灯,一片流光溢彩,一面玻璃桌上堆着几本杂志,上面一摊铜钱。

师兄捏起铜钱凑到鼻前闻了闻,我心里一数,一共二十七枚。

“还差一枚!”师兄几乎是把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间挤出来,他额头青筋暴露,一根根头发像钢针一样竖起。

我心里也十分沉重,可却还是冷冷问道“他是被那东西害了?”

师兄一听我的话,脸色冷的叫人打了个寒颤。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天王老子敢害我兄弟!”

“嘭!”

厚重的玻璃桌化成一堆齑粉。

白天时间就这样在煎熬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家人哭天喊地的来了又走,那撕心裂肺的呼号恍如天际传来,总叫人在梦中一般。似乎也有警察来问了我们几句,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和师兄坐在商铺里,金黄的阳光一步步褪去,斑斓的灯火又慢慢的涌上来,到了十点多,黑暗又重新占领了一切。

十一点半,师兄站起来。

“要怎么做?”我狠狠道。

“五雷神符,北斗七星符,多画几张。”

师兄自己也铺开一大张黄纸,挥洒笔墨。

我侧身一看,画的赫然正是道家无上天象符图之一,《碧落空歌图》。

道家认为,宇宙中的灵宝之气与始青之气**,产生碧落之气。天人同体,先天元始之气为其共同根源。碧落之气在天则聚合成星,凝结为斗;在人则演变为缕脉筋络,边贯穿注,如同圆环。这种符图,是体验天人合一,破邪驱魔不可多得的瑰宝,一般人物往往没有这个实力能画出此图,所以古人说“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

这里的窍可以归纳为两点:一是心诚。符者,阴阳符合也,唯天下至诚者能用之,诚苟不至,自然不灵矣。故曰,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精精相附,神神相依,所以假尺寸之纸号召鬼神,鬼神不得不对。二是运气书符。画符讲究的是一挥而就,中间容不得半点犹豫与停顿。符篆的线条越是流畅,说明画符之人道行越是高深,灵符法力自然越强。这要求书符者平时有内炼工夫,书符时发放精气于笔端,使符篆上附着气功家的精气。《符字》说:“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古人认为:“符朱墨耳,岂能自灵;其所以灵者,我之真气也。直认符篆只是形式,起作用的是附着其上的精气。

师兄一笔落下,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虚空,但见寥寥几笔,便有一股奔腾的生机透过纸张扑面而来。那生机从五孔浸入身体,俯仰之间就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我得了这样的助力,连忙静心祝祷,三遍之后,方才落笔画下第一道灵符。即便得了《碧落空歌图》灵力的浸染,才画了三道灵符,我已经是汗流浃背,连符笔都握不稳了。

我下了狠心咬破中指,在每道灵符上重重的按下一道血印。

“老子管你是鬼是魔,不打的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我他娘的就对不起云聪的一饭之恩!”

师兄将符图画好,我两收拾东西一起下到一层。

师兄掐指一算,便将二十七枚铜钱散在地上,对应天上二十七星宿。《碧落空歌图》树在鬼宿之下,正是今晚的值星。

我看得出他今晚的情绪比往前很不一样,但也更加的小心谨慎。

“师兄”我打破沉默道“有把握吗?”

师兄摇头,并不说话。

我将龙鳞掏出来递给他,“这个东西或许用得着”

师兄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这是你的东西,自己收好吧。”

我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要用的时候你就跟我说。”我将龙鳞收好放在布袋里。

师兄祭出法宝开始祝祷,一边脚踏七星步在阵中巡行。我不知道他布下的是何种阵法,不过其程序却比师傅当年在南湖边的“七星阵”要繁复的多。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师兄才祝祷完毕,阵中升腾起一股温润之气。师兄又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贴了四道灵符,方才稍稍停歇。

我叹口气,心里隐约有一种声音在呐喊,好像很期待某件事情的发生。

很多人都知道,子时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可却不知道正子时至三刻才是鬼门大开,群魔乱舞的当口。在这段时间内,常人千万不能轻易提“鬼怪”之类的词汇,不然极容易撞鬼,或是受蛊惑而误入歧途。

我和师兄静静的坐在阵中,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12:,大堂中间的挂钟发出了清脆的响音。

“铛~铛~”

七条朦胧的鬼影在四周显现,缓缓的向大阵逼近。正北方,另有一玄色的身影朝我们走来。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水腥味,那么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玄色身影靠近大阵,二十七道光柱直冲云霄,那七条鬼影惨叫一声,飞出了好远,身形越发的模糊了。玄色身影不为所动,站在阵旁恭敬的作揖。

我定睛一看,真是大开眼界。来者一身玄色道袍,人形龙首,两支龙角弯弯曲曲竟然分出了七八个枝桠!

乖乖~我心里暗暗叫奇,却也不敢放松警惕。俗语早有定论,“龙,在天为神,在地为妖!”

我看了师兄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的震惊。

“看你想搞什么鬼!”我暗道,心里却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自黄帝北去至今已而七千载,不想此地重逢故人,失敬失敬!”

“故人?”

我和师兄面面相觑,师兄略一思索便站起来回礼。

“小道二人忝列师门十数岁,至今神智未开,早就记不得身前事,望龙君恕罪!”

龙君眉头一皱,微微颔首,朝我恭敬道“小龙早在千年前就已彻底悔悟,不知故人此来,可是带着帝禹赦书?”

“帝禹?赦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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