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久仙在树阴下乘凉,不管过多久,他说话似乎都很少带疑问语气。
即使问了也总是淡淡的,如一碗清茶恬静。
“清水……艺名。”
“你不卖艺,何来艺名一说。”他摘了片小叶子在扇风。
清水回忆着往事,淡淡地说道:
“师傅说我时常假装深沉,实际上是丢人现眼,就像个戏子。所以弄个艺名给我。”
“真名是什么?”
“不知道。”
别人叫她为戾魔,清水也一直在思考着它算不算是个名字。
“请问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清水问他。
“那你说说如何助我成神?”
清水顿了顿,道,“这个问题,我们大可日后再细细探讨,不如你先说同意或不同意。”
“你希望我同意?”
“自然是如此。”
“好,我不同意。”
清水抬眸看久仙,“我们是不是有过节?”
还是她面目可憎?
他起身,拍拍身上虚无的轻尘。
“没有。我本梨树,喜爱当妖。到了季节,梨树生果,过路人来摘果子吃,我很高兴;没人摘,我自己吃,也很高兴。”
说罢,他还对清水淡淡一笑,这一笑,何其欠扁。
清水看他又开始搜寻起来。
“这种事,当了神也可以做,不过是换了个地点,换了个过路人。”
“如此?但我却觉得站在高处给无需的人作风景和立在低处给需要的人乘凉,两者是不一样的。”他并没回头。
清水跟上去,“你到底在找什么?”
“兔子。”
“骗子。”清水平静地给他下定论。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道,“有人来了,很重的戾气。”
清水凝眉,抬头,一个红色的身影翩翩然飞过天空,落在秦山大殿顶上。
隔得很远,清水依晰还能看见他的青眸,幽幽的,荡着嗜杀。
今天的肆风脸色苍白,见了清水,便勾起嘴角诡异地笑,他伸出手,对清水招了招。
清水果断低头钻进丛中假装寻找东西。
那诡异似变态的样子,是肆风被逼疯时候的模样。
久仙看了肆风一眼,接着无视之。
肆风笑得更妖异,他突然飞身俯冲而下。
红衣飘逸得像浪,像清清水面掀起的几朵浪,终将消逝无踪,但却十分好看。
清水笑了笑,下一刻,纤长的手指便掐住了她的脖颈。
放大的青色眼珠近在咫尺,他的眼睫毛刮到清水的眼睑,清水不舒服地眨了两下,忍住了意图戳瞎他的动作。
清水想要往后退一步,肆风猛地把她拉回面前。
“接着上回没说完的话题,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他似乎是用喉咙热气发出,轻得骇人。
清水听得一身疙瘩,她扯嘴“呵呵”笑两声。
她很清楚,如果她说不知道封印在哪,肆风一定会当场掐死她。
“呵呵?你很想死!”
脖子上的手指骤然收紧,他的指甲似要嵌入血肉里。
或许,他想的是用指甲戳断她的喉咙。
“说实话,不想死。”
清水平淡地看着他,无论如何就是不知道,死几百回也不可能知道,而他肯定是不信的。
“好。”肆风轻轻地说着,轻轻地笑着,指甲静静的刺进皮肉里,溢出鲜红的血来。
滑过脖颈的液体,暖暖的。
清水凝眉,负在背后的手,紧紧抓住一棵挺高的草。
突然,她一使力,野草被连根拔起,带着飞溅的泥直直向肆风打去。
肆风抬眸一看,迅速把清水扔开。
泥巴溅在他身上,清水踉跄退后几步终于站稳,这些动作也不过是发生在一刹间。
肆风青眸幽幽地看她,嘴角勾了勾,他的身影忽然一闪,瞬间出现在清水面前扬手要一巴掌打下。
“喝!”清水一个机灵闪身到某个旁若无人找兔子的白衣男后面。
“我有帮手!”
师傅致胜绝招之一,狗仗人势之——你吹呀!
“我不认识她。”久仙说罢悠悠地走开,此间没看他们一眼。
“……”清水无话。
肆风嘴角微动,这回不似变态,似在讥笑。
肆风突然顿了顿,侧头诡异地打量起久仙来。
他皱眉,嘴角隐隐抽了抽,语气轻轻地说道,“久仙哪……”
久仙停下开路的动作,回头,“是棵梨树。”
“久仙梨啊……”
清水抖了抖,这语气……
“梨久仙。”久仙平静地纠正他。
“啧啧啧……”
肆风那稀嘘的眼神是做何?
清水疑虑着,同时悄悄地往后退。
“你还认得我么?当年一不小心杀了你那个捏。”
原来他是想要久仙夸奖一下他,清水默默地再退几步。
“真可笑,我没死无全尸你倒被我杀成了妖。天道果然不公。”
久仙凝视他,良久,点头,“是不公。”
肆风凝眉不语,幽幽地似要看穿他。
久仙没在意他,视线往左边看去。
肆风顺着他的视线扭头,只见清水飞奔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山里。
嘴角,总是忍不住地要抽。
路边似乎有个白须白发的人影一瞬而过,清水没有理会。
正翘着二郎腿剔牙的太极老君狐疑地往山路尽头看去。
刚刚那个,是清水?
哎哟喂!传说中百年难得一见的飞奔清水呦嘿!
老君一蹦而起,往清水消失的方向追去。
老君追上的时候,清水正扶着树干喘气。
“清水?”
清水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老君又松了口气。
“逃命哪?”老君似很心疼地看她。
清水点点头。
“傻孩子,逃命咋不用飞的?”他慈祥地关心清水。
“手脚无力,怕一不留神掉下来,摔死了可不知道如何是好。”
“……吓的吧?”
清水扶树,点头。
老君走到清水旁边,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嘴巴启了又重启,仍是有话不说出口。
清水看他,“老君,有话请说。”
“我在挣扎着让不让你知道那件必须、一定要让你知道的事。”
他双手握拳,说到挣扎处还激动得小屁一扭……着实纠结。
“请说。”
“你的小心肝强健吗?”
“……很强健。”
“多强?多健?”
“钢强如铁,抗击打抗冲击能力尤其强大。”
“好,你要认真听着。”
“嗯。”
“天帝把‘记龙魄珠’弄丢了。”
“……你说什么?”
老君以为她听不清,便张口一点一点地说:
“天帝……他……一个不小心……把……记龙魄珠弄丢了。”
“……”清水急匆匆地卷着袖子走人,“他在哪里,我要骂死他。”
老君赶紧追上去,“骂死了谁来当天帝?”
清水顿住。
老君继续说,“放心吧,我以经把他骂残了。他现在耳朵一直翁翁翁翁地响,什么也听不见,在床上躺几天了。”
“老君。”清水幽幽地看老君,“请问一下,你把他骂成这样,谁来找记龙魄珠?”
“呃,呃,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老君说得很小心翼翼。
“其实,我只是朵会飞的花,而已。”
“我和天帝都很看好你。”
清水擦汗,“我不过是朵能变成人模狗样的莲。”
“我和天帝都很看好你。”
清水咽了口唾沫,头痛地抚额。
“……怎么能够丢了,我一直提醒他贵重的东西要藏在鞋垫下,他就是不听,如今可好了?”
老君无奈地摇头。
“私房钱藏鞋底,情书藏鞋底,记龙魄珠也要藏鞋底,这么磕脚的事,你觉得天帝他会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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