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上马的一瞬间,他口中传音道:“索命、无常,右手方第七名身穿黑色长衫左脸颊有刀疤的男子,跟着他!”
“这真的是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在真正的武力面前,一切的谋划与策略都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想到了这一次自己被袭杀时的那种无力感,孙武忍不住如此想道。
这九年来,因为前世的种种,开始的几年他的确就想着要做一个纨绔子弟,然后后来他发现自己家族虽强,但明里暗里的仇敌也不少。于是他花费了极大的心力在上京城中布置了一套情报系统,觉得以后就算自己真的不能修炼剑道,也能够依靠这一套情报系统为自己父亲提供极大的帮助。
也因此,他才在很晚的时候才寻找到天绝丹的丹方,而至今都没有寻找到炼制这天绝丹的丹药。
但是这一次危险的袭杀,却是让他明白,这天龙大陆乃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不管你有多高深的谋略与策划,一次暴力袭杀,便一切都休矣。
这一刻,他的心中变强的念头,从未有如此的强烈。
他决定,待这次自己恢复之后,便全力去寻找天绝丹所需丹药的下落。
当深入骨髓的剧烈的刺痛感消失之后,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便骤然间升起,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仿佛松散了一般,一点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而精神力却是快速的增长着。
孙武心中一震,知晓自己服下的修复灵识的丹药恐怕不是凡品,至少要比自己前世里服下的那些疗伤药剂要好上不知凡几。
而当这暖洋洋的感觉也消失的时候,孙武便感觉了自己的精神力比之前增强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破而后立的缘故,前世里每次精神力透支之后恢复完全时,便能够增长少许,但是与现在增长的量相比,却是差上许多。
孙武稍稍预估了一下,便惊喜的发现,这次精神力的增长至少省去了自己数年的修炼。
但接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困倦,随后头部一歪,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丹药之中蕴藏的精神力无比的纯粹,以孙武如今的精神力修为,一时间吸收完全,消耗体力太大,所以是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这却将孙狂生吓了一跳,他伸手探向了自己的儿子,发现他的魂魄已经无事,只是消耗过度而已,才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是未曾有丝毫的变化。
随后他摇了摇头,站起来身子,淡淡吩咐道:“武夫,你先回去修炼吧,这里有秋儿守着就行了。你记住,只有你的实力越强,老四才能更加的安全。”
一直守候在房间之中的赵武夫闻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沉声应了一声后,便带着些许歉疚的望了孙武一眼,随后眼神坚定地默默地转身离去。
而孙狂生在吩咐完赵武夫之后,便转身对孙秋说道:“秋儿,你在家照顾你弟弟吧,我出去一趟。”
冰雪聪明的孙秋知晓父亲要去做什么,却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恬静的点了点头。
孙狂生自孙武的房间之中出来之后,脸色便逐渐的阴冷了下来,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扬起手来,狠狠地挥出之后,顿时一道响亮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声高昂的马嘶自后院中传来,随后一匹足足有三米高下的全身赤红色毛发的马儿飞快的来到了他的身旁。
这马背上没有马鞍,脖子里也没有缰绳,但奔行之间却是快若闪电,它鼻孔不停的哼哧着,硕大的眸子里满是桀骜之色。
这便是孙狂生形影不离的最亲密的战友,火云!
孙狂生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马身,这赤红色毛发的火云便若闪电一般穿过长廊穿过庭院穿过了羲和巷的巷道镇国街的街道,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左丞相府。
孙狂生也不下马,在火云急速奔跑之中,他便怒喝一声,长身而起,右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赤金色的长剑,剑身上剑意逼人,与自他身体之中爆发的出来的杀气混合在一起,使得周围的人不敢稍有靠近。
此时太阳高悬,天色湛蓝,大街上正是熙熙攘攘最繁华之际,左丞相府门前虽然并非如同闹市一般,却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待得看到孙狂生怒而拔剑之时,周围的人感受到那庞大的杀气,忍不住心生恐惧之意,纷纷躲避不已,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却无人肯离去,纷纷站在一旁惊疑的望着孙狂生。
随后,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显现了出来。
只见身在半空犹如一只雄鹰一样的孙狂生吼声未落,那赤金色的长剑便已经挟裹着恢弘的气势,狠狠地斩向了左丞相府府门顶端的那一块门匾。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那块书写着“国之栋梁”的门匾骤然间粉碎,大片的瓦砾夹杂着木屑四散飞舞。
整座门楼,同时被轰得稀巴烂,轰然倒塌,碎瓦四散,烟尘顿生!
随后孙狂生的身体轻飘飘的落在了左丞相府的门前,昂然而立,那赤金色的长剑被他用力的插在身前的青石地板上面,剑穗与孙狂生的长发一起迎风飞扬,说不尽的潇洒与狂傲。
而直到这个时候,原本看守左丞相府大门的两名家丁,方才如梦初醒。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左丞相府府门顶端的木屑纷飞,许久之后才明白,这块御赐给自家老爷的匾牌,如今真的是被人一剑给劈了。象征着贵族脸面的门楼,也塌了。
随后,两人如丧考妣般的惨嚎一声,那位年长一些的家丁指着孙狂生,嘴唇哆嗦着,却终于没敢说出什么来。
敢于当街一剑斩碎左丞相府皇上御赐匾牌的人,自然不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家丁所惹得起的。他虽然愤怒与恐惧到了极点,却是还终于保留了一丝理智。
而那位年轻一些的家丁,却是非常机灵,见势不妙,便转身快速的向着丞相府内跑去,边跑还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狂人,将皇帝御赐的匾牌给劈碎了!”在他隐隐带着一丝哭腔的叫喊声中,丞相府内的所有人都快速的向着府门前集结。
而这个时候左丞相府外也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都小声的惊疑不定的谈论着刚刚所发生的事儿,纷纷猜测着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魄力。
“啊!上将军孙狂生孙大将军!这是孙大将军啊!”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近着顿时周围围观的人们便都哗然了。
“原来是用兵如神勇猛无敌的孙大将军,我早就该想到了,除了孙大将军,谁还会有如此魄力?”
“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乃是孙大将军,但是我不告诉你们。”
“这张丞相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是惹得孙大将军震怒?”
“据说那是皇上御赐的牌匾,恐怕孙大将军这次会有麻烦!”
……
一时间左丞相府内外议论纷纷,直到左丞相张进苏出现在府门前怒喝一声“住口”时,周围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左丞相张进苏抬起头来望着残砖断瓦、灰尘飘扬的府门,望着那已化为满地木屑的御赐牌匾,原本就十分阴沉的脸色,此刻就像是结了一层冰一般。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骨节之间都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变得发白,但以此倒也显现出来他内心中的愤怒,只是混迹朝堂多年的他依旧是拼命的压抑住内心中的怒火,努力的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来问道:“孙将军,不知你这是何意?张某倒是不曾想到何时曾经冒犯过你,但话说回来,即使张某哪里冒犯了你,你便要将皇上御赐的匾牌劈碎么?你这不是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而是一巴掌抽在了皇上的脸上!”
说到后来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与狠厉。
用言语来压迫人,是他一贯的手段。
孙狂生却是依旧那副冷淡的模样,他不屑的望了一眼左丞相张进苏,然后淡淡地说道:“第一,你儿子在不久前说我将军府贪污军饷导致边疆将士没有饭吃,这是你教的吧?第二,你派人在我将军府门前袭杀我四子,若非是我四子护卫了得,怕是如今我便只有三个孩子了,第三,这把剑乃是皇上御赐金阙剑,可斩天下不忠之人,你说,我该不该来找你?”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耳朵却是翕动着,紧紧地观察这周围的动向,骤然间,他眼睛一亮。
张进苏闻言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中的怒火,他指着孙狂生大声地怒吼道:“姓孙的,你这是信口雌黄。我儿子的无心之言你怨在我的头上,你儿子遇到袭杀你也怨在我的头上,你还污蔑老夫不忠,我……我明天定要在朝堂之上好好地参你一本,你等着!”
孙狂生却是冷笑一声,理也不理他,转身上马便快速的离去,围观众人无不纷纷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