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之上,何曼所属黄巾山寨大厅。
“报,报告渠帅,山下袁军,遣赵头目残部,赠与渠帅一件礼物,以及一封信。”袁友才将先前被俘虏的赵大山一部残余黄巾贼放回了山上,在此之前,也有几只漏网之鱼逃回了这里,因此何曼以及山上众兄弟,也是知道了赵大山惨死于袁军手里这件事。
“哼!好一个袁门四世三公,杀吾弟兄,伤吾手下不成,还敢前来羞辱吾等,竟然还赠什么鸟信于吾!”一脸虬髯的黑脸大汉愤怒的大吼到,此人便是汝南、颍川二地之间,赫赫有名的“截天夜叉”,黄巾渠帅——何曼。
此时黄巾营寨大厅之内,却领有一人,竟与何曼对坐,先前两人正在饮酒畅谈,却因赵大山一事,被扫了兴致。
汝南、颍川两郡之内的黄巾贼势大,比之青州黄巾,黑山黄巾,亦不遑多让。在两郡之间,也是威名远扬。素来,都是他们找别人的不自在,如今却是被袁友才找了麻烦。
袁友才大军就在嵩山脚下,五千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不至于包围嵩山,以此剿灭何曼一部,但是倘若长此以往,长时间的包围何曼的活动领域,那么何曼大军就会活不下去。
毕竟黄巾贼不善经营生计,嵩山之上又缺乏耕地,嵩山之间虽多有野味,但是一旦到了秋冬之际,大雪封山,那么黄巾贼的是食物来源,便就此断了。
往常,黄巾贼都会安排手下在此时改头换面,去山下县城之中劫掠一番,或是直接和汝南、颍川二地的商贩进行交易。
倘若真的跟袁军扛上了,那么未来何曼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先前与何曼对坐的那人,也是此地黄巾中的一方首领,姓黄名邵,乃是黄巾军已故首领张角的众多徒弟之一,身居渠帅一职。
不同于其他黄巾将领的是,黄邵本是落地秀才出身,在黄巾贼军之中担任文职。后来黄巾起义破产,各地黄巾义军都遭到了镇压,于是一部分荆、豫二州的黄巾贼兵,跟随其逃入了秦岭之中,据深山而守,因此逃过一劫,遂成如今汝南、颍川二郡贼兵之势。
黄邵现在也是一方将领,但却一习文断字之人,胸中有些文墨,见识也比常人要开阔一些。比起何曼这种赳赳武夫,自然是要高明上许多。
何曼凭借自身的武力,成为汝南、颍川二郡之中,数一数二的势力。黄邵却凭一些超出常人的见识,以及别出心裁的心思,获得了其他黄巾军首领的认可,其势力也是额外的强大。
黄邵听说袁友才顷刻之间杀破了赵大山的阵营,其手下还轻而易举的取走了赵大山的项上头颅,心中也是对袁友才这个汝南四世三公之后倍感兴趣。
如今听说袁友才主动放人回来,更是前来送礼送信,心中也生起了一股交往之情。
黄邵的脑子比其他人要灵活的多,知道不能一门心思的将所有的投资,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黄邵心想,倘若能攀上袁友才这根线,即使未来发生了什么变故,无法在黄巾军中立足,也可以趁机从在袁友才的庇护之下,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于是乎,黄邵稍微劝阻了一下何曼,让他心平气和的接受袁友才的好意,打开礼物,黄邵自己则顺便打开了袁友才的信封,准备一探究竟。
没想到,礼盒一打开,蹦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纵使是何曼这种凶悍之人,见到如此情景,也是被吓得胆战心惊。更何况,此死不瞑目,颇为狰狞的头颅之主,正是整日在自己身边,深受自己信任的手下——赵大山。
片刻之后惊魂甫定,何曼也没了脾气,深深陷入思虑之中。
黄邵本想安抚一下何曼,让他稍安勿躁,不过难得这头蛮牛,却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显得格外的冷静。黄邵也不知道何曼内心如何如何的翻江倒海,天崩地裂,自顾自的就将袁友才的来信内容看了个遍,终是吐出了一口长气。
“老何,这袁友才此次前来,并非是针对你我黄巾的!袁友才在信上解释说,赵大山抢了他爹袁术的粮草,因此袁友才以牙还牙的杀了汝部下赵大山。
如今将人头送回,一是为了告诫汝老何,勿要像赵大山这般,不开眼的撞到了他袁友才的刀刃之上。这二来,也是知道汝和赵大山情同兄弟,便先献上诚意,有意与汝相交,倘若此事就此揭过,那么便送还尸体,还赵大山一个全体。
倘若,倘若老何汝要为赵大山复仇,那么他袁友才也是就此接招。他说小人报仇不过隔夜,知道汝乃性情中人,知道汝不会暗中伤人。隔日不然撞日,于是在山下排兵布阵,等待汝前去破阵,以报此仇。
他袁友才还说了,他袁家四世三公,执天下牛耳,顺者昌,逆者亡。如今汉室将倾,大乱将起,袁家两兄弟,一人占据河北,天下人口中心,最为富庶之地;一人虎踞豫、兖、扬三州之地,无人能敌。日后群雄逐鹿,定是在袁家内部一较高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为时未晚,何不雪中送炭,助他袁友才一臂之力,成就王图霸业。如此一来,汝老何便是从龙之臣,不说日后能留名青史,但至少也能封妻荫子,总比如今这山上吃着门子苦,要好的多!”
“老何,不知汝是何意。袁友才这招安之意说得是如此明白了。汝要清楚,他乃袁家之后,如今这般已经显得非常有诚意了!倘若是吾,吾定会摒弃前嫌,为他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以报此知遇之恩。”黄邵以自身作比,苦口婆心的劝道。
“老黄,汝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汝尚不知袁友才此人如何,只知其人颇有野心,便被此一纸直言骗得晕头转向,这可不是昔日颇具智慧的渠帅黄邵啊!且先随吾去看看这黄毛小儿,有何能耐,让吾归降于他!”
何曼这大老粗如此一言,也是让黄邵心惊不已。何曼所言不差,倘若袁耀信口雌黄,拿一纸谎言欺骗自己,最后率众投降于他,却得不到应有的利益,那么还不如在山上逍遥快活,做个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