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微醺的风拂过脸颊,轻柔而舒适。赵岚茵心情颇好,闲坐在庭院处抚琴,琴音轻泄,琴忽如高山飞瀑,澎湃激荡;忽而似松鸣柏涛,如泣如诉,在这深深庭院里荡漾回响。
一抹葱绿色的人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惊散了停在树上听琴的鸟儿。
“小姐——茯苓姑娘被谷公子带回来了!”倚剑放下手中的糕点,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
赵岚茵正专注于抚琴,闻此言,琴音迸起,一丝长弦砰然断裂,琴声戛然而至,一两滴殷红的血滴在琴身。
“小姐,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倚剑忙以手绢覆住她的手指为她止血,“茯苓小姐中毒了,看样子已经死了。”
“慌慌张张的,让人见到了,成何体统。”赵岚茵不悦的瞥了她一眼,抽出手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娇笑的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另一端,唐门客房,几个人像叠罗汉一样贴在门上,偷看着室内的风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唐四翰扒着门缝,不解的问。
唐四翰与颜月落等人正坐在院子里正讨论如何帮寒医解毒之事,正巧见谷天祈急匆匆的抱着一名女子路过,几人不约而同的叫住,想与他一同商议,哪知他黑着脸一言不发进了屋子掩上房门。几人猎奇心起,便不顾形象的扒着门缝看好戏。
陆英拍了拍唐四翰的肩膀,调笑道,“唐四少好雅兴!”
“你来的正好,你家主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名丑女子,脸色身上都是紫色的斑!寒医品味真差!”唐四翰尴尬的笑了声。
陆英嘴角蓦然腾起了抹笑容,“你们说的是茯苓吧?她中毒了!”
“她死了,被天祈哥哥毒死了!”云清揉着眼睛,悻悻的反驳。
“别胡说,清儿,你记不记得主子刚一见到武明德时撒的毒?那是从萱草和杜灵芝等上百种草药提炼所炼制的天之兰心,无毒,能让人处于假死状态三个时辰。主子让茯苓服下的毒药是剧毒白石丸,服下此毒的人不消一刻钟便会肠穿肚烂而亡。而这一药一毒用在同一个人身上,不但能做出假死的假象,天之兰心的药效还能使白石丸的毒素通过皮肤渗透到体外。”陆英笑声不歇,“紫斑是排毒所带来的症状,待毒素排尽,这些斑也会随之消失了。倘若没有完全之策,主子是不会下手的。”
谷天祈离开时,茯苓正在内房里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汗水爬上了她的额头,她开始睡得不太安心起来。
“啊——”伴随着一阵惊呼,她也从梦中惊醒,背后的早已被汗水濡湿火辣辣的痛意传遍全身。
“躺下,快别动!”谷天祈推门而入,紧张地抱着她,因担心她醒来月复中饥饿,特意去厨房吩咐下将一些补药同粥一同煮了端过来,哪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么让他惊心动魄的尖叫声。
“你走,我不想见你!”茯苓背过头去,不愿看他。
哎——
谷天祈轻轻叹息,拜她所赐,他仍在承受胆战心惊外加悔恨交加的感觉,那一阵失序的急促心跳至今仍未平息,伤害她更是让他深深地自责着,可那也是为了救她,瞧瞧她现在怎么对他?
“你放开我——”茯苓抵触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接着又用力捶着他,眼泪委屈的落了下来。她是假死,不代表她听不到他在武府所说的话!
棋子,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目的达到了,弃之有何可惜!她听到了,都听到了!放任眼泪汹涌而下,娇颜哭得伤心欲绝,凄惨可怜。
“你先听我说好不好!”谷天祈将她拦在怀里,不自觉地放软了手上的劲道轻轻抚模着背部那触目惊心的划痕,低语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危险。”
“那得感谢你将我这枚棋子摆在了危险的地方!现在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茯苓眼神盛满哀伤,水盈盈的眼瞳蒙上一层水气,眼眸带着一抹怒意。
“十几年前,为了保护你,我们全府上下百余口在一夜之间被灭门。试问,我又怎会将你摆在危险的位置?”他无奈的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幽幽开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告诉我!”茯苓呆然惊愕重复,声音冷得让人发寒打颤。
谷天祈脸上青筋迸裂,良久,才冷冷吐出一串寒冰似的话,“你想知道,我就慢慢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