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巧合还是太子气数已尽众人的瞩目的寿王大婚宴会散场之后太子意犹未尽拉着光王、鄂王、林少顷等人回东宫接着豪饮却不知城府极深的驸马杨洄跟着他们一同回了府
通宵达旦饮酒众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太子李瑛酒上心头数落当今皇上偏袒溺爱惠妃娘娘才会招致淑仪娘娘一生抑郁含恨而终酒后失言他更是大放厥词取出床头的霹雳木人偶玩起厌胜之术诅咒惠妃娘娘不得善终
酒场疯语大家听后都不以为然一笑置之
谁又知祸从口入杨洄回到驸马府枕边风轻轻一吹天还未亮咸宜公主已前往皇宫通风报信太子等人还沉醉在酒乡时一封由杨洄执笔添油加醋描述一番的加急文书以及已通过咸宜公主送到了武惠妃的手中太子众人再次卷入是非风波事无巨细就连那尊酷似武惠妃的霹雳木雕像也描述的极为详尽令人无从辩驳
“咸宜驸马所写之事可否确有其事”武惠妃当即皱起眉头沉声问脸上寒意渐浓
咸宜公主用力的点了点头认真且肯定的回答“母妃千真万确啊您还不知道驸马向來千杯不醉有酒中君子之臣今日他三更天气嘟嘟的回府将昨晚的大小事一同记下非要去换身衣服去父皇那里参太子等人一本儿臣怕他冲动误事便将他拦下劝解一番后这才刻不容缓的进宫面见母妃呐”
这世上当坏人容易可是既当祸害贻害千年又能保全自身的坏人不多见因为这种人越是被激怒就越理智运筹帷幄才出手而武惠妃恰巧是这种人
武惠妃目光森然盯着信件上力透纸背的一行行字嘴边扯起一丝残忍的笑“真好本宫还未想出什么招数对付他们他们就自投罗网了”
“是啊母妃昨日是寿王弟弟的婚宴太子一党竟公然触咱们霉头不仅藐视、辱骂您还想用那厌胜之术置您于死地这种背后中伤您的行为既狠毒又卑鄙枉为父皇仁君的教诲咱们一定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他日待太子一行人羽翼丰满后便会觉得咱们好欺负更加肆无忌惮的”咸宜公主气急败坏的火上浇油冷哼着挑拨道
“本宫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别想逃咸宜你的话提醒了本宫太子所作所为确实有违皇上仁德之教诲所以这出戏还得由皇上來唱”武惠妃心里盘算一番后薄唇轻抿胸有成竹的冷笑道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之意
闻言咸宜公主的眸子精光闪闪难掩兴奋脸上一副虔诚受教的模样“儿臣最喜欢看戏母妃这出戏咱们如何导演”
“不急不急咸宜你要记住万事布置周详才能一击而中、一招见血这厌胜之术是枚本是太子置我于死地的一枚死棋如今到了本宫手里却是枚活棋”武惠妃胜券在握的说双唇勾出妖媚的弧线
暗夜即过旭日东升
端坐在梳妆台前茯苓用手拨弄着铜镜的角度镜面里映出一张可怖的脸同时也映出站在她身后的端着洗脸水的绿萼她扳着镜子自嘲的说“绿萼我的模样是不是真的特别丑”
被她问得一怔绿萼捧着水盆放也不是不妨也不是见茯苓的神色并无异常一本正经的说“公主才比天高聪慧过人纵然舍了这份美貌也必能俘获如意郎君的心”
“进宫这些日子多亏你在我身边照顾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对我好不必拘束这里也沒有外人今日咱们姐妹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茯苓对她刻意安慰的话十分感激起身拉了个椅子來示意她坐下
绿萼诚惶诚恐如坐针毡的问“公主您有何话同奴婢说”
“绿萼你有心上人吗”茯苓轻声问
“沒…沒有”绿萼头摇得似拨浪鼓深怕会被人怀疑似的
茯苓无不羡慕的低叹“不知愁的年纪真好”
“公主不必担心以貌取人最肤浅奴婢相信真正懂得您的人绝对不会在乎您的容貌况且这伤只是暂时的很快便能被御医们治好的”绿萼不忍见她黯然伤神月兑口而出一句能冠冕堂皇的自欺欺人的话
“有人刻意陷害治好谈何容易”茯苓哀伤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强大之人强大到忽视容貌也可以我以为我能不因容貌而屈服于歹人要挟哪知我太高估自己面对丑陋的容颜我发现我自己也是这般肤浅对一个女人不管美与丑容颜永远不能说不重要而对于一个男人若想让他真正不在乎女人的容貌除非他瞎了”
绿萼一时语塞穷词不知如何宽慰她
“你未经历过爱情跟你说你自然不会懂的”茯苓无奈的摆弄着手指漫不经心的问道“最近宫里有什么动静”
“华妃娘娘还是老样子病气入体已是许久不下床走动了倒是今儿听说惠妃娘娘病了而且病得很是蹊跷”换了个话題绿萼如释重负地回答
她说的是轻描淡写可茯苓听到耳朵里却不那么轻松好奇的问“如何个蹊跷法”
“听人说今早惠妃娘娘无缘无故晕厥数十名御医诊断都沒有结果惠妃自醒后便疯疯癫癫哭着喊着有人要杀她直说自己心口疼皇上去了也是束手无策如今新婚燕尔的寿王也即刻进宫侍疾公主要不要去看看”尽管屋中只有她们二人绿萼仍旧是压低了声音
茯苓看了屋外明媚的阳光意味深长的说“闲來无事咱们去远观一下也好”
梳妆完毕两人正要出去却听门口的小太监在门口回禀说忠义侯求见
准了他的拜见茯苓重新坐回座上摆着一张晚娘脸冲着进门的谷天祈冷嘲热讽的说“忠义侯今日怎会这么有雅兴來未央宫这种小地方”
“绮玉被皇上召进宫为惠妃娘娘治病我抽空看看你”谷天祈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低柔的说道
绿萼福了个万福识趣的退了出去
“小女子何德何能竟然使得忠义侯拨踵前來”茯苓见他如此云淡风轻眼中带着怒意
“你还在生我的气”谷天祈走近一步微笑着问
茯苓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冷冷的说“别的女子亲昵的称你为相公看着你们打情骂俏难道我应该大度的拍手叫好祝贺你们吗不好意思我沒那么伟大我做不到”
“苓儿你误会了绮玉受伤才会记忆错乱我与她沒什么的我以为你能理解的”谷天祈低下头声音沙哑的说
还是就这一句解释吗茯苓露出失望的表情“把我晾了这么多天你一句误会便想打发我你不觉得自己既可恨又残忍吗”
谷天祈苦涩的一笑“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为何我们之间会有这么多的误会难道你一句身不由己便能完全抹干净吗我沒有河图洛书不能推测你的心意我累了也厌倦了费神费力的猜测你的心情如果爱一个人会这么累我情愿放弃”茯苓沒有表情地说道常常为忽远忽近的关系担心或委屈一句话、一件无不足道的事就刺痛心里每一根神经这种小心翼翼的情绪她受不起
“那我先走了这是我配置的药希望对你脸上的伤有帮助”谷天祈脸上露出痛苦的情绪苍凉的说将手中的药盒塞进她的手中转身就走说不出口啊她是他从小就疼爱的女子他多么想告诉她他的苦衷可是他发誓要保护那个有关绮玉的秘密
沒想到一时气急竟然说出这般无可挽回的气话茯苓想出口挽留却在看到他绝情的背影后伸出的手又缩了回來
见谷天祈踉跄的迈出大殿绿萼从门口闪了过來“忠义侯好不容易來一趟公主何苦要弄得两人都不开心呢”
“要走的人留不住要留的人赶不走一切都是命咱们去夜华宫看看”茯苓含糊其辞的回答
“还沒进入夜华宫茯苓已听到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走进去一看更是大吃一惊富丽堂皇一向整洁有序的夜华宫已是乱糟糟的桌椅被踢翻精美的花瓶摆设碎成一片片就连高贵无双的惠妃此刻也是蓬头垢面疯言疯语
“爱妃别怕到朕这里來”唐玄宗温柔的低语脸上的哀伤与担心一丝不假
武惠妃一只手绞着自己的乌发另一只手握着一支发钗对着众人防止接近对着唐玄宗神经兮兮的小声说“皇上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有朕在沒人敢动爱妃的乖到朕怀里來”唐玄宗循序善诱的劝着
武惠妃向他走了几步却突然躺在地上打起滚來便哭边喊“好痛我的心咳咳我呼吸不能了救我救我啊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听得人心寒寿王连忙上前扶住她冲着一旁的御医怒吼“御医我母妃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御医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意有所指的说“依惠妃娘娘的病症來看只怕不是病而是……”
“知道就快说别支支吾吾的而是什么”唐玄宗蹲将她摁在怀里不忍见惠妃咬着手腕靠自残來以痛止痛随即将自己的手放进她口中
在唐玄宗强硬眼神的逼迫下老御医颇为为难的开了口“以微臣愚见惠妃娘娘怕是中了厌胜之术”
“你少胡说父皇最忌恨厌胜之术宫里谁人敢这么大胆子”寿王冷冷的看了老御医一眼那一眼有着说不出的犀利与森然
此时咸宜却是跪倒在唐玄宗脚边痛心的道“父皇本來儿臣不想吐露此事可是为了母妃的安全儿臣只得实话实说了”
“都什么时候了咸宜你要是知道什么还不快说”被惠妃的利牙咬得生疼唐玄宗火急火燎的说
咸宜公主这才哭哭啼啼说“昨日驸马从太子府中饮酒回來曾醉意朦胧的对儿臣说太子酒醉后指责母妃媚颜惑主扰乱后宫还拿出一尊霹雳木雕像行厌胜之术诅咒母妃不得好死儿臣见驸马醉醺醺的恐他所说之事与事实不符又念着与太子的兄妹情谊故而不想将此事禀报父皇谁知御医竟诊出母妃中了厌胜之术父皇您一定要救救我母妃啊”
“岂有此理这个逆子”唐玄宗身体不由微微一震脸上露出狠绝戾气“寿王你速速带领一百名羽林军到太子府搜查并将昨日醉酒等人全部带回宫中”
看到这茯苓悄悄拉着绿萼出了气氛有些紧张的夜华宫
“公主你怎么不看下去了”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假山处绿萼才不解的问出口
茯苓只是浅笑了然与心地说“确实是一场好戏只可惜不对我的胃口我并不像趟这池浑水”
“好戏”绿萼茫然的问
“惠妃娘娘倾情演绎难得还算不上好戏吗”茯苓冷笑着说
“奴婢愚钝以奴婢之见惠妃娘娘真疯了公主为何说她是演戏呢”看出了她眼中的轻蔑绿萼更加茫然
茯苓耐心的指出可疑之处“一个疯子会如此不着痕迹的避开满是碎片的地面只在干净的地方打滚吗一个疯子会有如此精明的眼神吗一个疯子又怎么会思路清晰的喊出这些话”
“这么说太子是被诬陷的”绿萼好一阵的心惊胆跳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打结
茯苓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嗔怪道“笨蛋这么大声被人听到你不想活了”
“晚了这番话已经有人听到了”说话间两个身影从假山后侧走了出來
皇宫就是个大污池身在污泥内岂能逃月兑不染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