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熙廷蓦地沉下脸,杨老头见状急忙道,“老朽这就去!这就去!”
屋子里,白苍从榻上站起,挺着大肚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了眼外面的日头,都这个点儿了,灰影和柳梢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肚子饿地受不住了吗?”莫熙廷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
白苍转过身,有些羞惭地低下头,右手轻柔地抚着肚子,低着声音道:“村子里的秦大夫说我这胎相有些大,只怕到时会不好生,故要下地多走动,加之我吃的多,愈发怕它长大,便逮着机会走来走去。”
她站在那里,低着头,急忙解释,一副不知所措的小媳妇样,却是他极少见的,莫熙廷微弯了嘴角,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目光在她隆起的月复部溜达,变得愈发起来。
“你呀!”怎么看怎么像一支贪吃的大胖白猫,莫熙廷走过去,用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子,满月复柔情将要溢出,想要伸出手拥她入怀,却被受命寻找食物的小厮打翻一池的春水。
“禀二爷,小的在厨房的柜子里发现了些吃的,给白姑娘端过来了。”
莫熙廷转过身,面色有些不虞地看了他一眼,小厮只觉得头顶阴云笼罩,内心不由忐忑,自己做了什么事,惹这位主生气了?
他可是特地将白苍称之为“姑娘”而不是“姨娘”呢,难道马屁拍在了马蹄上?
白苍却像见到救星似的,手也不洗,挺着个大肚子跑过去,从盘子里拿了食物,便往嘴里塞。
她吃得太急,将两腮塞地鼓鼓的,一边大嚼大咽,一边偷眼去看莫熙廷的反应,却见他面上除了疼惜,别无他色。
白苍心里闪过一丝失望,以为自己这副“尊荣”,举止粗俗,毫无仪容可言,该让他产生厌恶才是,随即又被酸酸涨涨的情绪填满。她一个激灵,猛地呛了以下,剧烈地咳嗽起来,来不及咽下的食物自嘴角流出,怎么看怎么邋遢、狼狈。
莫熙廷忙从桌上拿了茶壶倒茶,又弯腰将她扶到榻上,一手顺着她的背,一手拿着茶杯,递到她唇前,“快喝些茶。”
白苍可从没想过吃个东西就会把自己噎死,低下头,就着莫熙廷的手“咕嘟”“咕嘟”将一碗茶水喝到见底。
原以为一杯水下肚,将哽在喉咙的食物咽下去就没事儿了,谁知她两眼一翻,四肢一抖,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我可不可以将灰影和柳梢带上?”白苍也随着他站起身,像个小狗似的摇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祈求道。
“我日后会为你挑最贴心的丫头。”莫熙廷显然不愿意带着两个时刻会给他带来麻烦的累赘。
“柳梢和灰影与我相依为命三个多月,奴婢早已将他们当成亲人了,就当奴婢求二爷了,好不好?”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莫熙廷就来了气。
她都逃亡在外三个多月了,若不是他巴巴地找来,她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就缩在这个小村子?一辈子都不去找他?
“你是不是从过要来找我?”莫熙廷忽然拉着她的双手,面上的神色莫测难明。
“二爷就要娶亲了,奴婢不愿给您添麻烦,让女乃心生不快。”
原来如此,她竟是为着他考虑的。
心里忽然没有那么多不甘,倒是看她低着头,颇有些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心一软,月兑口而道:“没有什么女乃,我日后就和你一起过日子!”
白苍抬起头,面上难掩错愕,“二爷说什么胡话呢!”
莫熙廷却神色坚定地看着她,“不是胡话,我与梁三的婚事已经黄了,短期内,上京城大概没有哪个名门闺秀愿意嫁给我了。”眼里不见一丝神伤,却带着一抹坏笑,“和你凑活着过,倒是正好!”
“你一不是刘大嫂的相公,二不是刘大嫂的兄弟,说出这样的话,不怕笑掉人大牙!”
莫熙廷猛地转过身,竟没意识到有人靠近,而方才还侯在一边的小厮,已经双脚无力地倒了下去。
“罗大哥?”白苍实到前来救自己的竟是罗屠夫。
“你这贱努还不放开刘大嫂,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罗屠夫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显然是从肉铺匆忙赶过来的,他一脸煞气,双眼圆睁大如铜铃,瞧着颇有些骇人。
莫熙廷也生的十分高大,奈何自小锦衣玉食,学了一身花拳绣腿,在虎背熊腰的罗屠夫面前,气势便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