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院子,现就白金花一个女娃骂骂咧咧的声音。那些肮脏的词汇,估计是她从哪儿学到嘴里的。别说旁人劝不住,就连拉她都拉不动!
杨琪惭愧不已,放眼望去,就她一身崭新喜庆。这样的特殊化,着实害人不浅!她可不想在旁人眼中,成个异类。
见她闷闷不乐,埋头不语,南爷脸上渐氤愠色,冷眼撇向白金花,愣是将她吓退了几步。
院子里一阵诡异的寂静,没了热闹声,白金花的骂声也消了。
就在此时,白婶子被领了来,她老远听见自家女儿腌臜人的声音,一时气极,忘了矜持,冲上去便掴了白金花几个耳刮子。
白金花头昏脑涨,只觉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时,身子上又挨了几脚。
这顿打来的太突然,她一时忘记了哭闹。
杨琪见白婶子下手如此之狠、如此之重,又见白金花鼻青脸肿,心里的罪恶感腾升得更加汹涌。她忙喊:“婶子,有话好说,切莫再动手了!”
她在南爷怀里挣扎,却被箍得死紧。
杨琪不解,望向他无情无义竟不为所动的脸孔,不自觉的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气所摄,吓得不由一抖。
白金花那丫头无理取闹,这是她应得的教训。
南爷对她毫无怜悯之心。
安隐却上前劝阻白婶子,“女女圭女圭家弱柳之质,可禁不住毒打,万一被打坏了身子,日后如何嫁人?”
白婶子扫一眼众人,臊得脸颊通红,也不愿再丢人现眼,拎着白金花的耳朵,狼狈得回自家而去。
白金花撕心裂肺的哭声渐远,杨琪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闹剧收场之后,李老柴频频给南爷等人道歉,将他们请到上座。
杨琪跟前多了好些小吃,又氏子花生枣,又是莲蓬桂圆糖,李老柴说是给她压惊之用。
杨琪心不在焉、郁郁寡欢,那些劳什子碰都没碰。
忽的,外头锣鼓声喧天,唢呐声高亢,引得满院的沸腾。
杨琪的注意力也跟着凑热闹的人后面去了。
更是有清一色的男女圭女圭被众人领到外头,他们兴高采烈,连连喊着“迎新娘子去咯”!
杨琪虚月兑,无力反驳,一时间觉得喉咙奇痒,便抱着安隐跟前的碗,一鼓作气咕咚咕咚将里头的透明澄澈的液体饮得一干二净。
抱着酒坛的李老柴,神情与周围的人一个模样,都对杨琪目瞪口呆。
待杨琪放下酒碗,露出一副意犹之态,李老柴不得不佩服道:“小贵人真是海量!”
她方才喝的,可不就是南爷带来的女儿红么!
杨琪打了个酒嗝儿,脸庞与朝霞一色,红彤彤的可人极了。
这古代的酒没有添加剂,口感极好。
入口爽滑柔和,顿时醇香四溢于齿颊。入喉又有一股辛辣,落入月复中只觉似有一股暖洋洋的洪流奔腾。之后苦涩与甘甜交替,令人回味无穷。
这可是“汲取门前鉴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的正宗女儿红,杨琪还不多贪上几口。
她当即醉醺醺的举高酒碗,喊了一声,“满上!”
瞧她醉态可掬,周围人哄堂大笑,南爷也勾起好看的唇角。
“好喝吗?”南爷忍俊不禁。
杨琪醺醺然的视线一瞟,觊觎上了南爷跟前的酒碗。
她去端时,安隐忙将她小手拽了回来,并板着脸孔,厉色说她:“叫你不要胡吃乱喝,你当耳旁风吗?”
南爷倒是微微怔了怔,将酒碗端离了些。
杨琪一头扎进安隐怀中,又拱又蹭,“我想去迎新娘子,我想去迎新娘子!”
安隐无奈,只能晓之以理,“这风俗可坏不得。”
旁边的李老柴一听,也是左右为难。
杨琪不依不饶,甚至借着酒壮起来的胆子,给众人提议,“想去迎新娘的女孩子肯定不止我一人。你们无非就是图个吉利,那就先生儿后生女,让男娃子们跑在我们女娃子的前头呗!”
童言无忌引得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出言反驳。
儿子儿媳承欢膝下,孙子孙女院子中玩耍。三世同堂的和美画面在李老柴的脑海中勾织出现,他顿觉杨琪的主意是个吉利的预兆,一时间喜不自禁,乐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李老柴连声应好,又赶忙去叫人集合了沱村的女娃,与男娃子们一前一后跟在花轿的后头去迎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