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是她画的,杨琪大方的承认了。
不过一张素描,不至于将耶律斜轸与安隐二人都惊动了吧。
杨琪坐在,被安隐当做犯人一样审问:
“这画中的是何人?”
“不知道。”杨琪继续玩弄手指,抬起头来,偷偷瞧了安隐与耶律斜轸一眼,见他们神色严厉,又迅速低下头去。
安隐觉得矛盾,他原以为杨琪既然将这人的模样画得十分逼真,就铁定是认识这画像里的人,他根本不知道杨琪与画里的人素面。
杨琪态度闪烁,神情也是躲躲闪闪,见状之后,安隐又追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昨天夜里,这画像中的人穿着一袭黑衣,潜入了咱们府上?”
杨琪猛然抬起头来,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心里也烦乱不已。
她昨天才打听到了一点儿有关给企图毒害隆绪的消息,当天就被人找上门来,这一切来的太快也太突然,着实让杨琪措手不及。
原来她昨天傍晚感觉有人跟踪,那并不是错觉。
在事情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杨琪决定还是坦白从宽,“昨天我去了刑部大牢——”
安隐神色蓦地一紧,急忙问:“你去刑部大牢做什么?”
“我去探望赵临,顺便打听了一些毒包子的消息,画上的那个人,就是卖包子给大皇子的人。”杨琪低着头,如做错事忏悔一般。可她从不后悔,只要能让赵临洗月兑冤屈,她做的这些不过是不足为奇的小事一桩。杨琪想起安隐方才所说,府上昨夜来了不速之客,猛然意识到那人便是证明赵临无辜的关键。她脸上愁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又惊又喜的表情,连忙抓着安隐的衣袖,“昨天夜里,你们是不是抓到那个人了?”
杨琪高兴得太早,当她的双手被推开时,她才察觉到安隐对她的态度变得淡漠疏离,甚至是充满了戒心。
“他被同伙放了毒箭,已经死了。”安隐有些冷淡。
南府虽不比北府,却也十分气派。高楼飞檐如含珠翠,抄手游廊如龙在飞。假山重叠,池塘幽美,璃瓦可映日月的光辉。如诗如画般应景的别院十分之多,正因耶律斜轸尚妃,亦无妾室填房,许多别院都空置着。
耶律斜轸抱着又睡熟的杨琪回了南府,身后跟着安隐与云翘。
南府的管家老吴忙现身迎接,见主子扛了这么大个粽子回来,也不敢多问。
他大步往槃离居而去,犹豫了一下,之后顿住脚步,微微侧首对吴管家说:“将恬娴阁收拾出来。”
吴管家当即一愣,忍不住偷偷打量了耶律斜轸怀中的杨琪一眼,暗暗惊诧,这么小的女女圭女圭住恬娴阁合适吗?
安隐也不自在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他熟悉南府地形,自然知道这恬娴阁这所林苑——
南府众别院之中,惟有恬娴阁紧挨着南院大王的槃离居,建在府中的东边苑囿,那本应是南院大王将来的正妃所居之地。
安隐真真不知道耶律斜轸做此番安排,用心何在。
其实耶律斜轸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杨琪不是在王府久居,这几日便要给她吃住最好的。
原本冷清的恬娴阁热闹起来,吴管家往这里指了几个手脚利索的丫头,还添了些日用之物,小食之类自然也是少不了,该做的都样样俱到,也都是他亲自督办的。
“云翘,你看看还缺些啥,跟我说一声,我立马叫人去办。”吴管家不敢有丝毫怠慢。
云翘如今年能坐到南府一等婢女的位置,还得归恩于吴管家。当日耶律斜轸下令叫他挑选一个做事麻利的婢女,吴管家毫不犹豫的就将云翘荐了上去。
云翘对吴管家感激不尽,自然跟他也不会显得太生份,“吴管家,您就别忙活了,该有的都有了,我还从安大人府上带出来一些。”
云翘做事认真周到,人也体贴的很,吴管家又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喜欢到心眼儿里去。他备着一干奴婢,小声关切,“这个小主子没给你气受吧?”
云翘笑了一下,同样小声回答:“琪琪是顽劣了些,可好伺候的很。”
吴管家点点头,心里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当日云翘一做上一等婢女,便被遣出了南府,吴管家还以为自个儿害了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