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公公轻声狞笑起来,如今他已经确定刚才抓到的那个小丫头对耶律斜轸颇为重要。那就让这丫头受一番皮肉之苦,“好好的报答”刚才南院大王对他的施压吧!
葛公公眯着眼,看着杨琪的小手,阴森森的说:“真是漂亮的小指头。”话落,他的神情陡然变得森冷可怖,“来呀,上刑具,把这十个小指头给咱家弄断。”
杨琪顿觉毛骨悚然,见真有人将夹指头的刑具拿了上来,她忙紧握住双拳,不展开一根手指!
即便她使出了吃女乃的劲儿,也敌不过一个大人的力气。
一人用力掰开她的右手,将她的手指头送到夹缝之中。
也顾不得杨琪的左手在不在刑具之中,葛公公就迫不及待的狠声下令,“给我拉!”
他一声令下,左右两边的人拉紧刑具,硬邦邦的木棍紧紧收在一起,杨琪的指关节上传来剧痛,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葛公公却在一旁笑得十分得意。
在这个距离,只怕耶律斜轸也听到了杨琪的惨叫声,真想冲出去看看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杨琪的叫声,的确传到了刑部大门外。
抓人竟不审问而先上刑,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居然是皇上身边的亲信,连辛相忠都觉得不可思议。
辛相忠瞄一眼全身僵硬的耶律斜轸,不由被他毕露的杀气骇的心惊胆寒。
他额上滑下冷汗来,一撇眼见多一两陈晋急冲冲得跑来。
多一两在辛相忠面前急忙刹住脚步,他得到皇上派葛公公来刑部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虽然作为一个隐形人,可他常年混迹皇宫,对葛公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多一两弯着腰,气喘吁吁的问:“葛财把那丫头抓来了吧!”
安隐入狱。跟他亲近的人都难能有好下场。
安隐私藏耶律茂遗留下来的血书,此事连南院王府的人都不知情。而且当初为了确认耶律茂必死无疑,是安隐主动向皇上请旨监杀耶律茂,这件事可以说跟耶律斜轸并无过深的关系。
就算耶律斜轸有份参与。也不会跟安隐一样,在多一两看来,皇上莫名的畏惧着耶律斜轸。
听到从刑部的大院子里传来杨琪的尖叫声,多一两理智全无,正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时,却被辛相忠给死死按住。
“陈晋,你冷静一点!你知道葛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辛相忠在他耳边大声提醒。
多一两回过神来,如梦大醒。
没错了,葛公公就是那样的人,越是有人胆敢忤逆他。他便越是会捅些幺蛾子出来。
辛相忠很清楚,耶律斜轸与陈晋这两个男人若是合起手来,血洗了整个刑部都不奇怪。
他对那二人挥了挥手,“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让我为难!”
说完。辛相忠转身进了刑部,吩咐两旁的侍卫将大门关上。
杨琪凄惨的尖叫声,仍不断从刑部的大院里传出来。
多一两浑身一凛,只觉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过来。当骇人的杀气逼近,他眼疾手快的跳闪到一边。
耶律斜轸刚才甩了一下马鞭,竟然失手了,让多一两给逃掉了。
“你就是黑骑军的统帅。陈晋吗?”耶律斜轸低沉质问。
关于黑骑军的统帅,众人都是百闻难得一见,很少有人知道陈晋的庐山真面目。
多一两心有余悸,他虽然躲过了刚才那一鞭,却实属侥幸凶险。光是巨大的鞭声就将他震耳欲聋,更别说掠过鞭风的脸颊正隐隐刺痛。
多一两对耶律斜轸冷嘲热讽。“堂堂的南院大王居然从人背后偷袭!”
耶律斜轸不为所动,一步接着一步逼近多一两。
多一两神色惊慌,察觉到耶律斜轸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上次交手的时候,多一两就知道自己远远不是耶律斜轸的敌手。
他不再多想,撒丫子就跑。从大街到小巷。耶律斜轸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身后,多一两渐感体力不支,所幸在巷子里听了下来。
既然强不过对手,多一两只好向耶律斜轸示弱了。
他抱着手对追上来的耶律斜轸作揖,脸上挂着虚假过头的媚笑,“南院大王,好汉,大侠,您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杀我也没意思!”
耶律斜轸快步逼近,只见他身形一闪,就到了多一两跟前。
他手掌扣着多一两长大的嘴,多一两明显感觉到有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滑进了他的喉咙里。
多一两神色大变,在伸手去退之前,耶律斜轸就已经退到了一边。
“你给我吃了什么?”多一两蹲在都上干呕,抬头见耶律斜轸的手里多了一块儿玉牌。正是那日他在北山给杨琪防身用的,象征着黑骑军统帅身份的玉牌。
耶律斜轸答非所问,冷冷的垂眼睥睨着多一两,“想要解药和这块玉牌,提着葛财的人头来见!”
多一两接着干呕,始终没能将耶律斜轸强迫他吃下的毒|药给吐出来。听完了耶律斜轸的要求,他大吃一惊。葛财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家伙要是死于非命,皇上能不追究吗!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难道耶律斜轸就不想要点别的东西吗?
多一两抬头时,耶律斜轸已经走远了。
他仔细一想,觉得之前的想法不对。
耶律斜轸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单纯,他并不是单纯的想报复葛财那个贱|人。我想让葛财死,背后肯定有更深层的含义……
多一两想了又想,终于多少有些明白耶律斜轸的意思了。
只要葛财一死,皇上肯定会令派人来接管安隐与杨琪这两个要犯。
耶律斜轸想要的并不只是葛财一人死,若皇上派的人又不公道,那男人肯定还会想办法将他除去!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啊,难怪连皇上都在一定程度畏惧他。
多一两也算行事如风,当天晚上就带着葛公公的人头浅进了南府的槃离居。
他将手里深色布的包裹丢到耶律斜轸的脚前,那东西滚落的时候溅了一地的鲜血。
“一命换一命,解药呢?”
耶律斜轸将玉牌丢给他,“解药那是骗你的。”
多一两看也不看手中的玉牌,愠怒道:“我看你现在才是骗我,快点把解药拿出来,我可不想再被你利用!”
耶律斜轸负手而立,目光危险,“你这是在试探本王吗?”
多一两一怔,变得半信半疑起来。
难不成是他的舌头出错了?
不太可能呀……
多一两从小服毒无数,身体适应了各种毒|药的作用。他分明尝出来耶律斜轸今天给他吃的药里带着他所不知道的一种毒素……
他当场运气调息,并没发现自己有中毒的迹象,可他又不相信耶律斜轸说的是真的……难不成耶律斜轸当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胡乱的塞到了他嘴里?
耶律斜轸见多一两还在疑神疑鬼,索性打消他的顾虑,“给你解药。”
多一两接过他丢来的药丸,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你他娘的耍我是吧!很好玩儿么。”他手指着被他吐到地上的一滩秽物,“这跟之前你给我吃的毒|药一模一样!还想骗我!我告诉你,老子我可是从从小在毒缸子里面泡大的!”
耶律斜轸见没骗过他,脸色阴沉下来,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药瓶。他两次给多一两吃的东西,都来自这个小药瓶。而这个小药瓶里的药,正是蒋御医给杨琪开的补药,还特别嘱咐过她日服一粒!
“若吃了这种药会如何?”见多一两愕然,耶律斜轸冲他低吼,“快说!”
多一两整个人一抖,真是被吓得了一大跳,“是我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毒,所以会怎样我也不知道……这、这药哪来的?”
“……蒋御医给琪琪的特制药。”
耶律斜轸话音未落,就听多一两大笑三声。
“蒋御医?”多一两像是在嘲弄耶律斜轸,“蒋御医那是皇上的人,从絮妃的事里,你还看不出来吗?让她更在你身边,果然是错的。”多一两将手里的玉牌丢到耶律斜轸的脚边,跟葛公公的人头作伴,“我也不想给皇上那个老狐狸做事了。”
多一两就此消失在南府。
他离开后许久,耶律斜轸弯身从地上捡起玉牌,并沾了葛公公的血。
深夜,槃离居烛火未点,耶律斜轸整个人淹没在黑暗中。月光悄然的落在他的脚边。
第二天,刑部的人在葛公公的房间发现一具无首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块儿发现了原属于黑骑军统帅陈晋的玉牌。
多一两陈晋自然成了朝廷通缉的对象,而正如他想的那样,也正中了耶律斜轸的下怀——
在葛公公死后,皇上立马又派人来接管了刑部。
这回来的人,连那葛公公都不及她一根头发。
正如多一两说的一样,大辽的皇帝耶律贤果然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竟舍得让自己的皇后屈尊降贵来到刑部!
因为萧皇后的到来,刑部的戒备自然比平时还要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