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上个月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如晓伟,父亲说他学校要补课,学习很忙的。
这次回来,家里竟然紧锁大门,问了邻居大妈才知道,原来他们都去了三叔的厂子里干活了,我按照邻居大妈的指挥,我来到了三叔租用的厂房,厂房在村子的最北头,后面就靠着山坡。
我一进大门,就看到爷爷正带着小杨杨在地上玩耍,我现小杨杨长高了不少,也会说很多话了,如晓伟的母亲也来厂里帮忙了,她看到我,一阵寒暄,她对我算不上有多好,但是至少不至于互相讨厌了,偶尔我也会和她聊上几句,她来这边也有几年了,说话我基本上都能听懂,没什么口音了。
厂房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十几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基本都是村子里雇的工人。在人群里,我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也来三叔的厂子里帮忙的。他干的很认真,很卖力,根本没有现我的到来。然后,我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正在剥杏核的大叔,大叔和以前一样,依然呆呆的表情,和谁也不说一句话,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叫了一声大叔,他没有应我,只是朝我咧了一下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看来三叔的厂子已经初具规模了,这样的忙碌场景看了让人热血沸腾。
我正和小杨杨玩耍的时候,如晓伟进来了。
小杨杨见到如晓伟,一下子挣月兑我的手,朝他扑了过去。
如晓伟边用左手熟练的抱起小杨杨,边说:“我看家里没有人,一猜你们就都在这里忙呢”
“哎呦,杨杨,你个小淘气,快下来,快下来,你那么重,哥哥不方便抱你的”如晓伟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变的亲热起来,又是给他整理衣服,又是整理头。
“妈,我现在已经习惯一只胳膊了,两个胳膊能干的事,我一个胳膊都能做的”他说完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闷在那里不说话。
“如玉,两个月没见,你头长长了”如晓伟朝我说。
“你这周不用补课了吗?”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有同学给教育局打电话举报了,然后老师就把我们放了”
“你们同学真牛”我边说边忍不住笑了。
如晓伟的母亲走过来,看着我们说:“今天你们都回来了,我先回家多做几个菜”
“我去帮您一起弄吧?”我紧跟着说。
“不用,不用,你们在这里聊天,顺便看着小杨杨,别让她乱跑”
“妈,放心吧”
小杨杨拉着爷爷一起玩,我和如晓伟站在厂子大院里,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玉,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听如晓伟这么一说,我竟然有些紧张。我没有说话。
“关于三叔的事”他接着我。
“哦,这个事呀,那你说吧,我听着”
“前几天,我看到三婶了”
“啊,三婶?她不是跟别人跑了吗?你不会看错吧?在哪里看到的?”
“那天,我和同学一起去校外的小饭店吃饭,我要了一碗拉面,结果,我就看到三婶端着拉面,放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三婶了,我叫了声三婶,她楞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去后厨了,我追了过去,可是被人拦住了,不让我进去,后来,我又去过几次那家小饭店,就再也没见到过三婶了,我也跟店里的人询问过,她们说她辞职了。”
“啊?怎么会这样,也就是说,三婶根本没有走远,她就在咱们县城里”我吃惊的合不拢嘴。
“是的,我觉得三婶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要不,也不至于去小饭店端盘子”
“那你说,要不要告诉三叔”我征求如晓伟的意见。
“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说,三叔的厂子刚起步,三叔现在忙的焦头烂额,咱们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再说,我只是看到了一眼三婶,根本不知道三婶的下落,三婶要是想回来,她早就回来了,她宁可去小饭店打工,都不回来,一定有她的原因,你说对不对?”
“恩,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觉得三叔心里还是有三婶的,现在看着三叔办厂子了,家里经常来说媒的,可是听我妈说,每次来说媒的,三叔都把人打走,人走后,他就一个人喝闷酒,喝多了,就在那骂三婶,有一次,他喝多了,睡着了,嘴里还一直喊着三婶的名字”
听到如晓伟这么说,我的心,酸酸的。
“那咱们得帮帮三叔”
“恩,肯定得帮,现在关键问题是找到三婶,然后问问三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事包我身上了,你就放心吧”
“可是你学习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管这个,过年,你就要考大学了,学习是主要的”
“大学?你看我这样,好大学能要我吗?我将来能干什么?谁会要一个没有胳膊的人?”如晓伟说的有些激动。
我低下了头。
“哥,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对不起如玉,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用一直自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