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琮和刘跃迁忽遭变故,皆是惊怒交加,两人都是狠角色,竟然咬着牙生生将柳枝拔出来,旋即跑到门口张望,是何人竟然胆敢背后偷袭。M
见到门外场景,两人脸上表情都为之一滞。
黄琮和刘跃迁追杀绅少时,共率领五十名变异人,虽然刚刚被王林砍死十几个,但还有三十多精英守在外面。
而如今,这三十多人却尽数躺在地上申吟不止,身上横七竖八缠着些女敕绿柳枝,任他们如何挣扎都挣月兑不得。
人堆中,站立着个俊逸少年,约模十五六岁,还没到长出胡须的年龄,唇边仅挂着些青涩的绒毛。最为诡异处,少年双手手臂竟都由纤细柳枝编制而成,风中摇曳,上面的柳叶互拍,发出阵阵“沙沙”声。
绅少透过黄琮和刘跃迁身体缝间望去,看到少年模样,暗道:“果然是李又森。”
李又森本是狩猎谷中养殖户的儿子,世代居住在这,地球异变后,他侥幸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了变异人。今日出去打猎,没想到刚刚回到家中,便看见屋内有人要行凶,匆忙之下,连忙变身,射出两截柳枝将那人救下,方才有了刚才一幕。
黄琮和刘跃迁见到属下情形,又见李又森柳枝双臂,心中顿时了然一切,却是对李又森凛然生出些警惕。
黄琮松开受伤的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伪笑道:“小朋友,这里没你什么事,别在这里耽误叔叔们办事。”
黄琮心知此子是个高手,他虽然凶恶可也不是鲁莽之辈,相反,他看似粗犷,却实为心细如发之人,此时此景,自然不愿再节外生枝。方才强压下伤手之仇,放缓声音,扮作一副良善模样。
李又森望望倒在血泊之中的王林,皱眉不悦回道:“怎么没我什么事,只要你们想杀人,那就有我的事,我不允许你们杀人。”
黄琮和刘跃迁闻言一愣,看李又森的模样不似说笑,刘跃迁阴声威胁道:“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在这个年代能活下来不容易,你可得好好珍惜你的小命啊。”
“我就喜欢多管闲事,怎么的吧!”李又森对刘跃迁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说着,自顾的走到王林和被王林砍死的变异人身边,挨个探查他们的鼻息,发现只有王林还有微弱的呼吸,便抱起王林向屋里走去。
刘跃迁见李又森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毫不在乎,心中无名怒火大盛,面色阴郁得似乎可以滴出水。
可是刘跃迁自己没有拿下李又森的把握,便和黄琮说道:“琮哥,看这小子的意思,估计要保下屋里的那人,咱俩一起出手拿下他吧,免得坏了老大的命令。”
黄琮望望挣扎不起的属下,伸出手抚模着掌上的血洞,沉沉的点点头。
李又森抱着王林走进屋内,一眼便看见静坐在床的绅少,不由惊呼:“是你?!”
刚才李又森救人心切,却是并没注意被救者面目,如今他走进屋内,看清这人长相,才发现竟然是昨日擒拿自己的那人的同伴。
李又森虽然善良,可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想起昨日之事,不禁口出嘲讽:“这可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昨天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今天如果不是我,死的就轮到你自己了吧。”
绅少闻言,并没有像李又森想象那般露出羞愧神情,反而是傲气凛然,冷声道:“你今天救我性命,我汪绅对你感恩戴德。但是你说天理,我杀的是坏人,如果真有天理,那老天就不会让我沦落至此,反而要遭受你这毛头小子讥笑。”
“记住,以后在前因后果不明的情况下,不要妄下定语。”
“你?!”李又森没想到绅少在这种情况下,语气仍然如此强硬,顿时气结。李又森瞪着绅少,长呼几口气,渐渐恢复常色,认真说道:“我不管什么前因,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书上写过,杀人者,恒被杀。”
绅少知道李又森思想太过单纯幼稚,也不和他纠缠,默默转过头不再理他。
李又森从床底翻出个箱子,扯出几团纱布,笨拙的将王林身上几处最严重的伤口包扎好,回头将王林放在另张床上,说道:“为什么你们不能像我一样,以救人为己任呢?总要打打杀杀的。”
这时,绅少才恍然发现,李又森怀里抱着的血人竟是王林,立刻精神一振,着急心切问道:“他…他还有救?”
李又森听到绅少颤抖的声音,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探查王林鼻息回道:“还有气,应该救得活,不过我不懂医术,只会平常的包扎伤口一类的,能不能活,还是得看他自己造化。”
闻言,绅少刚刚闪亮的双眸再次黯淡无光,呆呆看着王林面无血色的脸,眼中闪过无尽的懊恼之色,喃喃道:“王林,都是我连累了你和老豹,还有那么多兄弟。如果不是我执意要留下来,要为学校的普通人打猎,你们也不会命丧黄泉啊。”
“哞…哞…”
忽然外面传来震天牛吼声,房屋外墙也传来“咚”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房屋摇晃不止,房顶上青瓦片片坠下,似乎即将就要倒塌。
绅少料想外面定然是黄牛兽化人在变身后撞房子,当机立断拼尽全身力量冲李又森大喊:“带着王林快走!”
李又森稍稍愣神,便立即做出反应,双臂柳枝延伸,卷起王林和绅少,迅速蹿出门外。
李又森刚刚踏在室外土地上,便听到背后房屋“轰隆”倒下,激扬的尘土和砖瓦碎屑,瞬间遮住三人视线。
忽然有猎猎破空声传入李又森耳朵,他眯着眼前全神贯注看去,却见一蓬针雨铺天盖地般刺来。
此时躲避已然太迟,李又森挥手将绅少和王林甩在远处,空余出双手,交互平举,柳枝漫天纵横蜿蜒挥舞在半空,层层叠垒在他体前盘结,结成一幅庞大木盾,将三人尽皆护在身后。
“当当当”针刺钉在木盾上的声音不绝于耳,久久仍不停息。李又森顶着木盾,眼神余光却扫见,黄牛兽化人撞倒房屋后向着自己奔来。
黄牛身高数米,奔踏在地上声势浩荡,李又森晓得厉害,自然不敢怠慢,右手持盾,左手却是伸长增粗化为一根柳木长棍。
李又森轮圆臂膀,狠狠一棍砸在黄牛左月复上,黄牛吃痛惨嚎一声。
不过李又森到底年龄尚幼,对敌经验不足,此次却是低估了黄牛的承受力,不成想黄牛惨嚎过后,速度竟然丝毫不减,直挺挺的继续冲向李又森。
李又森顿时慌了神,脑袋根本不及做出反应,身体本能似的就地一滚,堪堪避过黄牛的利角,不过却擦在牛蹄上,被抛出数丈远。
黄牛力量太过狂暴,李又森虽然只是微微触及到他,便觉浑身几乎骨骼尽碎,疼痛难忍,趴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来。
黄牛目露惊喜,弓着腰再次蓄力,猛地身形一动,利箭似的射向李又森。
“唉,没想到又连累一个人。”绅少被李又森甩在不远处草丛中,见李又森即将命丧牛蹄之下,闭目哀叹一声,不忍再看。
恰在黄牛将要踏在李又森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另一片草丛中却突兀站起位蓝衣女子,轻启樱唇猛然清呖一声。
这声清呖声虽不大,穿透力却是极强,似乎还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所有人立时被女子的呖声所吸引,就连黄牛也刹住脚步,扭头看向女子。
绅少同样为呖声睁开双眼,也看向女子,愕然发现这女子,竟是昨日与李又森结伴的盲女,如今距离稍近,绅少却是看清了盲女面目。
盲女身姿婉约,容貌恬然,眉目间与李又森有几分相像,自有股知性美女的气质,虽然不似于颖那般娇美,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唯一缺憾就是,盲女一双美目却无半点光华,呆滞无神,瞳仁宛如死物一般。
“姐姐!”李又森见盲女现身,焦急惊呼出声,面目上满是担忧神色。
盲女循着李又森的声音,冲他粲然一笑,手执导盲杖徐徐走到李又森身边。
黄琮见女子来的诡异,心中没来由生出股忌惮,头颅大小的眼睛中浮现一抹犹豫。
黄琮环顾寻找刘跃迁的身影,他正在解救被困的属下,李又森的柳条很是坚韧,一时半会他也腾不出手。黄琮踟蹰再三,猛然顿足牛吼一声,还是顶着利角冲向李又森和蓝衣女子。
女子听到震天的脚步声,面上丝毫没有慌乱之色,身上竟也泛起剧烈的阳力波动,空洞的眼眶中却蓦然亮起诡异的红光。
女子挺身睁着红目看向狂奔而来的黄牛,黄牛瞅见红芒,眼底却也泛起一抹红光一闪而逝,陡然痛苦嚎叫一声,直接化成人形抱着脑袋,嘴里呼痛连连,不住在地上打滚。
异变突起,除了李又森姐弟俩,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刘跃迁仍在处理那些坚韧柳条,见黄琮惨状,心中一惊,但他们面和心不合,并没有上前,仅是遥遥问句:“老黄,你怎么了?”
黄琮置若罔闻,仍然在地上痛嚎不已,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平静下来站起身,眼神中充斥迷惘之色,望向蓝衣女子。
女子娇躯微震,鼻尖也渗出点点汗珠,喃喃说道:“去,解决你的同伴们。”
黄琮听得女子命令,眼中红色眸光大盛,立时变身冲向刘跃迁等人。
刘跃迁大惊失色,恼怒的大声质问黄琮:“姓黄的!你特么怎么了?!”
黄琮恍若未闻,速度丝毫不减,裹着赫赫风声,晃动利角横扫刘跃迁。刘跃迁见此一幕,心中哪敢大意,慌忙变身豪猪,与黄琮缠斗一团。
黄琮与刘跃迁各有千秋,交战良久谁都难以战胜对方,只是苦了他们的下属,大部分都仍然被柳条困在地上动弹不得,不幸被两人战斗余波殃及,死伤不少。
李又森身体恢复些,站起身瞅见那些变异人惨状,心中恻隐之心又起,挥手收回捆着那些变异人的柳条,朝着盲女疾呼道:“姐姐,快停下,给他们个教训就够了。”
盲女对李又森向来宠惯,听了他的话,身上阳力气息立即隐没,眼中红光也一闪而逝,迅速恢复常色。
与此同时,黄琮眼中也恢复清明,暴起一招逼退刘跃迁,疾步退出战圈变回人身,气喘吁吁地挥手道:“老刘,快住手!”
“姓黄的,你清醒了?”刘跃迁满心戒备,不放心的问道。
黄琮闷着脑袋点点头,望着盲女,眼神中充满畏惧,对刘跃迁说道:“这女人太邪门,咱们先撤,反正他们也跑不了,回去请老大过来。”
说完,也不管其余人的反应,扭头便走,刘跃迁望望盲女,也领着剩余的属下快步跟上。
待到黄琮和刘跃迁离开消失后,盲女脸上忽然泛起一抹酡红,张嘴喷出一口血箭,昏死过去,软塌塌倒在李又森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