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说得是,我的确是一个没落的公主。但论身份,我同样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是公主的亲表姐,按礼,你们二人还需向我行礼;公主乃千金之躯,身份尊贵这是自然,但堂堂一国的公主,底下的下人都能够越权替公主责骂他人,这未免有些可笑吧?且不说,我的身份有多么如你们想象的那样低贱,但既是尊贵的公主,公主还未曾开口,身边的人就先开始仗势凌人,到底是北渊的公主尊贵,还是丫鬟尊贵,这一点,云凝倒是有些分不清了,还请公主,不吝赐教。”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重重地在我脸上落下,我惊愣地抬头,却见琼钰眼里竟是怒火。
“好大的胆子,一个没落的贱民,竟敢教训本公主!你以为你是谁,本公主可不知自己有一个身份如此低贱的表亲,我母后也不曾有一个像你如此低贱的亲戚,你少在这里给我攀亲攀故。还有,本公主的丫鬟自有本公主去教导,哪轮得到你在此指手画脚的,一个如此低贱的人,也想跟本公主抢父王和母后的关爱,告诉你,我才是这个北渊货真价实的帝女,北渊的皇宫,只有我一个琼钰公主,而你,连给本公主为奴为婢都不配!”
“放肆!”我刚想忍住眼泪转身离去,却听得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怒喝,我好奇地看着琼钰瞬间变白的脸色,缓缓地向身后转去。
司徒君洌站在身后,怒火重重。看着他脸上青筋突起,琼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你母后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小小年纪竟如此目无尊长,且不说凝儿年长于你,南朔的帝君和皇后,都是你的长辈。你怎可如此放肆,对逝者无礼,如此顽劣的性格到底是谁赋予你的?看来,这些下人是用不得了,公主整日跟这些碌碌无为之辈在一块,只能愈加失了王室的身份,来人,把这些煽风点火的家伙拖下去,杖毙!”一声怒喝,中热纷纷被吓得不轻,顷刻间,方才仗势欺人的宫婢太监们全都扑通跪了一地,哀嚎声响彻整个御苑。
“父皇这是做什么,凭什么罚他们,他们有什么错,至于将他们往死里打?”看着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下人们,琼钰双腿有些颤抖,我默默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从她的眼神中,只看到了愈深的恨意,丝毫不见悔改,我不禁苦笑,她,真的有这么恨我吗?我只身一人来此,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还有脸问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狗奴才,身为下人竟敢如此放肆,朕早已说过,凝儿是朕亲封的郡主,对郡主都敢如此目中无人,朕若是不加以惩罚,日后还如何治国平天下?打,给朕往死里打,朕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狐假虎威!”
渐渐地,求饶声愈来愈弱,司徒君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顾琼钰的哀求,只是吩咐着行刑的侍卫不准放过任何一个犯错的奴才。看着琼钰不断流下的泪水,我犹豫着,提前踏出了一步,方欲开口,却觉衣袖一紧。我好奇地回过头,只见司徒耀宸低皱着眉心,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看着那些因我而受累的奴才们,那奄奄一息的惨状令我于心不忍,强烈的负罪感瞬间萦绕心扉,终于,我还是轻轻地拂开了司徒耀宸紧握我衣袖的手,几步走向前去,低头,向司徒君洌行了宫礼。
“凝儿,你这是做什么?”司徒君洌不明地看着我。
“凝儿跪求主上,求主上慈悲为怀,放过这些无辜的奴才吧。”我切切地哀求着,却不料琼钰哭着冲上前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我抬眸看向她,却见她眼神变得阴狠冷峻。
“慕容云凝,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伪善的脸孔,这辈子,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我绝不会让你抢走父王与母后!”
“够了!”终于,司徒耀宸沉声怒吼道:“琼钰,你还嫌这事闹得不够大吗?到底要多少人替你而死,你才能认识到自己所犯的过错有多么地严重!”
似乎是不曾听到司徒耀宸如此重的语气,琼钰愣愣地看着他,忽然间放声大哭:“王兄为何吼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她,王兄平时不是最疼钰儿的吗?为什么她一来,连你都站在她那边了?我讨厌你,讨厌父王,讨厌母后,你们根本就不爱钰儿,我恨你们,恨你们……”
“钰儿,钰儿……”看着琼钰掩泪转身离开的背影,司徒耀宸的眼里有过一丝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