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夏潋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家之后仍然该做什么做什么,只跟苏墨提了一句,叫他盘问一下前因后果。自家媳妇的事苏墨当然会放在心上,只叫夏潋放心就是,夏潋信得过苏墨,也就将这件事丢一边去了。
杨家想早些将媳妇娶进门,婚事就定在年前。杨靖的名声是个人都知道,苏大树听说之后并不愿意苏小雨嫁过去,女孩子的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苏大树虽然是个粗人,也不敢大意,得知妻子已经收了杨家的信物,苏大树气得差点硬拽着妻子去退了婚事。也不知苏墨对苏大树说了什么,到底没有再提退婚,只请了舅母帮着准备嫁妆,杨家给的聘礼也多半给了苏小雨做嫁妆,他媳妇不乐意,到底拗不过苏大树,当着丈夫的面也不敢挑苏小雨的刺,只每天拿一双牛眼睛瞪苏小雨。
苏小雨每天被嫂子看仇人一样看着,只觉得还不如每天大着嗓门骂人来得痛快。婚事定下来了,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但因为苏小雨已经过了十五岁,虽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但该准备的东西都是早就开始准备的,嫁衣绣鞋都已经备好,倒成了最闲的一个。她不想每天对着嫂子杀人的目光,只得找些借口躲到外面去。
十一月开始降霜之后,可以吃的蔬菜就少了,夏潋心疼苏曦,时常在村外的河里挖几棵莲藕,钓两条鱼给苏曦补身子。冬天没有多少农活可以做,苏墨和慕容少继续每天挖鱼塘,夏潋叫苏曦自己在家练琴,她自己带了鱼竿,找了个水深的河滩坐在石头上钓鱼。
前世夏潋的父亲认为,钓鱼是最能修身养性的事情,时常带着夏潋出门钓鱼,久而久之,夏潋也喜欢上了钓鱼。西山村外的小河从村前流过,河面挺宽,但大多不深,淹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胸口,不过有两处深潭,却是是水性的人也不敢在里面戏水的,只偶尔有人在潭边钓鱼,深潭中的鱼向来肥美远胜过普通的河鱼。
深潭水深,村里向来不许小孩子靠近,钓鱼的人也不多,安静得很,周围都是干枯的芦苇,夏潋坐的位置倒显得有些隐蔽。夏潋向来稳得住性子,坐在河边钓鱼能一动不动的坐上一个多时辰,今天倒是运气好,没有多大会儿功夫,就有一条一斤多的鱼上钩。夏潋将鱼摘下来放在水桶中,又把鱼钩甩进水里,就听到一阵窸窣声往这边过来。
夏潋只道是苏小雨又来躲她嫂子了,也没有回头,道:“小雨你来了?过来坐着,别弄出动静,免得惊跑了我的鱼!”
身后的声音停了下来,来人没有应声,夏潋这才回过头,见到来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身青衣,娇娇弱弱的模样,正是夏潋曾经见过的欧阳青芙。夏潋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人,她来到西山村时间也不短了,从来没有在外面路过面,她既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跟苏廉约会的。夏潋一点都不想搀和苏廉的事,苏廉阴险狡诈,害死了谢珊儿、算计了王晓梅,若是叫她撞见奸情现场,多半也会设法弄死夏潋,即便以苏廉还动不了夏潋,但绝对是麻烦。
夏潋心里厌烦,面上却不露,有些惊异的模样,道:“姑娘是来村里走亲戚的?怎么看着面生呢!”
苏廉特意找了这个人少的地方做两人幽会,两人来来去去几次,都没有撞见过人,欧阳青芙便松了防备之心。然到底是心虚,猛然撞见这里有人,欧阳青芙也算见过世面,也难免有些惊慌,但反应很快,听夏潋说话,连忙应道:“是,是,我来村里看我姨妈的,出来走走,却不想突然肚子不舒服,才……”
夏潋对苏廉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会这么说也不过是给欧阳青芙解围,免得两人给她找麻烦,听欧阳青芙这么接话,便笑道:“我懂得了,只是这边水深,危险得很,姑娘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离远些才好。”
欧阳青芙见状松了口气,道:“多谢嫂子提醒,我这就回去了。”说着转身要走,却不防后面风风火火的跑来一个人,没料到这里有人狠狠地撞在欧阳青芙身上。欧阳青芙自小娇生惯养的,身娇体弱,叫人一撞便直直的落到了深潭里。
“啊——”欧阳青芙惊呼一声,在水里使劲扑腾,却不想沉得越发厉害,一张口冰凉的河水灌入口中,更是连呼喊都喊不出来。
夏潋伸手拉住猛冲过来的苏小雨,免了她因为冲力摔倒,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小雨发现自己闯祸了,张嘴就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夏潋被苏小雨的大喊震得耳朵生疼,但也没有乱了方寸,拿了鱼竿往深潭里递,叫欧阳青芙抓着鱼竿拉她上来。夏潋是识得水性的,只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会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何况大冷的天,她也犯不上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去挨冻。
夏潋的鱼竿刚伸到欧阳青芙面前,一个人影掠过,将欧阳青芙从水里捞了出来,落在岸边,慕容少宣见到好端端站在那里的夏潋愣了一下,道:“啊!不是嫂子落水了吗?”
夏潋白了慕容少宣一眼,懒得理他,既然人没事了,夏潋也没了钓鱼的兴致,提着鱼竿和水桶,叫苏小雨一起回家。
“站住!”欧阳青芙打着冷战,“你们将我撞到水里,就这么走了吗?”
夏潋看了她一眼,道:“不是留了他处理后事吗?你想怎样找他就是。”
“嫂子,你不是这样的吧!”慕容少宣不可置信道。
夏潋一挑眉,“不然,我叫相公来处理?”
“别!能为嫂子效劳是我的荣幸,不必劳烦苏二哥了!”慕容少宣赶忙表态。
夏潋满意的点点头,领着苏小雨走开,苏小雨不安的揪着衣角,“二嫂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我把她撞进水里去的,我该给她道歉才是,麻烦慕容大哥会不会……”
“不会!”夏潋漫不经心的应道,“吃我的、喝我的,给我做点事怎么了?又没伤没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