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和夏潋远远地看着苏曦和思儿,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见苏曦一转头,见到苏墨和夏潋,立刻露出一脸的惊喜。思儿见状,顺着苏曦的目光看过来,下一刻就从苏曦怀里窜了下来,扑进夏潋怀里,蹭着夏潋的衣襟,带着哭腔道:“娘亲、娘亲你去哪里了,思儿好想你!”
思儿平时并不爱哭,受了委屈也就是眼泪汪汪叫人心疼,此时大约是第一回离开娘亲那么久,扑在夏潋怀里还哭得伤心。夏潋也知道女儿头一回离开娘亲,亲拍思儿的后背安抚她。
苏曦只比思儿慢了一拍,紧随着思儿就跑到夏潋身边,仰着头道:“娘亲,小曦好想你!”三年来,所有人都知道小太子冷静稳重,丝毫不像一个年幼的孩子,但站在夏潋面前,苏曦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夏潋来的路上就问了苏曦的情况,知道这几年为了找她,苏墨就把苏曦送进了皇宫,交给欧阳少宣照顾。这一路过来,也陆陆续续听到了苏曦这个小太子的情况,此时见到苏曦明显不似从前一样天真浪漫,心里越发心疼,将思儿送到苏墨怀里,道:“叫你爹爹抱你!”便俯子,将苏曦搂进怀里,道:“对不起小曦,都是娘不好,害你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苦!”
苏曦三年没见到夏潋,却没有一丝隔阂,自然而然的伸手抱住夏潋的脖子,道:“只要娘亲回来,什么都不苦!娘亲,这次回来,再也不会离开了,对吗?”
夏潋点头,道:“不会了,我们一家人不会再分开了!”
一家人分别三年才重聚,都十分欣喜,思儿年纪最小,却丝毫不认生,才一见面,就跟苏墨十分亲近,蹭在苏墨怀里,闹着叫苏墨剥葡萄给她吃。苏墨对这个错过了三年的宝贝女儿宠溺非常,要葡萄就剥葡萄,要花生就剥花生,看得苏曦叹息道:“娘,爹爹真是偏心啊!当年我就喜欢花生,爹爹就只给我削苹果。”
苏墨闻言瞪了苏曦一眼,道:“你能跟思儿比?你是男孩子,自然不能娇惯!”
“所以?”苏曦眨眼。
“我的宝贝女儿,自然是要像公主一样宠着长大的!”苏墨理所当然的说道。
苏曦闻言也没有觉得不高兴,他的妹妹,自然想怎么宠都行,想到这个,便笑道:“思儿是我的宝贝妹妹,当然是小公主啦,爹爹你信吗,等我们回京,皇叔一定会封思儿为公主的!”
这个苏墨和夏潋都明白,不说欧阳少宣没有孩子,就光是苏曦身为太子,他妹妹当然是公主。苏墨闻言点点头,道:“那也无妨,宋家的女儿,本来就是公主一般的身份。”说着,拿了帕子给思儿擦了擦嘴角的碎屑。
澹台月自夏潋将他介绍给苏墨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安静地陪在旁边。显然苏墨对于他救了夏潋母女两个十分感激,但同时,似乎跟苏曦一样,不怎么喜欢思儿跟他亲近,就好似,他想拐走思儿一般。澹台月从小就只认识他师父一人,后来也就是夏潋和思儿,这一回出来,带着思儿一路走到南阳来,总算接触了许多人,但他冷淡惯了,就只安静地看着夏潋一家人互相问三年来的情况。
苏墨一面照顾妻儿,一面也没有冷落澹台月,时不时会问他一些事情。澹台月心思单纯得很,什么事都是实话实说,包括这几年的生活,以及他和思儿一路过来的情况。听说杨金友父女竟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苏墨脸上平淡,眼里却已经露出了杀意。思儿也不知是不是察觉了苏墨的情绪,轻轻扯了扯苏墨的衣袖,道:“爹爹别生气,哥哥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苏墨看了苏曦一眼,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这几年的历练,苏曦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有时苏墨也十分心疼苏曦,只是现实是最好的老实,苏曦以后会站在最高的位置,对于苏曦而言,早早的成长起来未必是坏事。
晚间,待夏潋和思儿睡了之后,苏墨小心地离开房间,去了澹台月住的地方。澹台月屋里灯还亮着,苏墨敲了敲门,澹台月开门,道:“墨叔?”澹台月跟夏潋呆了三年,能自然而然的叫夏潋娘,对苏墨却叫不出一声爹,便称一声墨叔。
苏墨点头,道:“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澹台月点头,让开路请苏墨进去,道:“墨叔请说,只要我知道,定不会有所隐瞒。”
苏墨点头,在桌边坐下,道:“这几年潋潋和思儿多亏你照顾,我们父子也十分感激,不过,有些事,我还需要问清楚,希望你不要介意。”
澹台月点点头,道:“我知道,墨叔请讲。”
“你们的事,我听你婶婶说了一些,我想知道,你们与前朝澹台皇族有什么关系?”苏墨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
澹台月露出惊讶的神情,沉默片刻,道:“墨叔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墨眼皮一抬,道:“你知道小曦是当今太子,应当也知道我的身份吧。”
“你是端亲王。”澹台月点头道,虽然他呆了一些,但也不是?*??娜耍?舨蝗唬??桓鍪??甑纳倌辏?趺纯赡艽?潘级?吣敲丛兜穆贰Ⅻbr />
苏墨摇摇头道:“我不仅是端亲王,更是宋家家主。京都宋家,你既是澹台家后人,应当多少听过。”
澹台月点点头,他确实知道宋家。在那个山谷里,没有外人来往,平日里能做的事,除了练功,也就是翻翻里面收藏的书籍,因此对于那一朝的兴衰,澹台月倒是十分清楚。宋家在前朝就是名门中的名门,清流砥柱,只是因为前朝皇家的猜忌,宋家渐渐淡出朝廷,直到最后不得已跟欧阳家一起灭了澹台家江山。说起来,澹台家与宋家多多少少还有些世仇,只是澹台月性子单纯,眼里也没有什么恩怨情仇,加上时代久远,实在谈不上说恨不恨。
“我不会伤害娘亲和思儿的。”澹台月只道苏墨是特意过来警告他的,生怕苏墨不许他接近夏潋和思儿,赶忙保证道,这三年来,他已经十分依赖夏潋,“我从来不曾见过其他的族人,如今我熟悉的人只有你们了!”
苏墨没想到澹台月反应这么大,他本意只是解释一下他知道澹台家的原因,只这样看来,澹台月看着呆,但大约是自幼孤苦的原因,心思却敏感得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追杀你们的人,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历。”苏墨温和解释道。
澹台月见苏墨确实没有那个意思,才平静下来,道:“我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只是,似乎在那里等了许久,就专等我们出来,他们都是哑巴,也问不出事情来。我从前听师父说起过,师父他们与我们不同,师父他们是受那个时候的皇帝的命令,将我们一族软禁在那里,终生不得离开。”
“……”苏墨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说,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你们,莫非是南宁王一支?”
澹台月点点头,道:“正是。听说,祖上曾经很得皇帝喜欢,曾打算传位于他,但最终却是嫡皇子继位,老皇帝觉得对不起他,就把一幅藏宝图给了祖上。新皇继位之后就逼着祖上交出藏宝图,始终不得,所以才将我们一族都囚禁在深谷当中。”
“藏宝图?”苏墨皱眉,怎么又是藏宝图,三年前若非为了那副藏宝图,也不会出那么多事,苏墨如今对藏宝图都没什么好感。
“嗯,听说是好几代积累起来的财富,存起来以备战事的。祖上无心江山,新皇登基之后就更没了倚靠,若不是还没有拿到藏宝图,只怕就不是软禁,而是赶尽杀绝了。祖上生怕某一天新皇拿到了图,就把族人杀尽,于是偷偷将藏宝图流了出去,后来,即便是我们也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再后来大齐就灭了,藏宝图的传说也就不了了之了。”澹台月解释道。
苏墨听完这一段故事,大约也有些猜测了,如今惹出无数麻烦的藏宝图,多半就是那时流传出来的那一张,心想着东西已经收齐,大约也是时候看看那藏宝图了。苏墨对于传说中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多少兴趣,他自来不缺钱,钱再多,一辈子也花不了许多,只是老留着那藏宝图挑事,确实叫人烦不胜烦。
苏墨对澹台月本身没有敌意,不大喜欢澹台月也是因为女儿有些太过依赖澹台月。当父亲的多半都是这样,对于打着女儿主义的男子都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错失了女儿三年美好时光的苏墨,想到澹台月会拐走女儿,尤其夏潋还说过把思儿许给澹台月的话,就更加不喜欢了。
如今听说了这一段,对澹台月倒是难得有了些怜惜,道:“也罢,这些交给我处理就是,以后,你只管保护好思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