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面喊道:“磕头虫兄弟,看看谁来了!还不快来拜见师妹姑爷!”磕头虫闻说,眨巴了一下眼睛,困意全无。在狮面引荐下,拜见了两位客人。狮面还讲了师妹婚姻之事。
磕头虫道:“姑爷好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郝宝也隐约有邂逅之感,却不真切。
磕头虫惊喜道:“哇!想起来了,我曾托梦给姑爷,不知姑爷记起来了吗?”经一提醒,郝宝这才想起几日前在大堂上小觉做梦之事,也对大家说了。大家这才放松了警惕。
狮面首先跪倒在妹丈面前:“我们山林之族前途,以后全仰仗妹丈了!”众灵物也一个个扑通跪倒,涕泣交流。郝宝目染心痛如刀绞,赶快请大家起来。然后当众对天明誓:“本县在任期之内,若不能保苍生万物各有所养、各有所安,活着遭五雷轰顶,死后甘受丰都之刑!”
灵物们皆感郝县令慷慨。郝宝自责道:“鄙人一向不忍杀生,实乃可怜生灵卑微。今日一会,方才领教人物与灵物只有形容之别,而心可相同、情能相感,七情六欲非人之专也。在诸位面前,顿觉人物何其渺小、卑劣!某忝与诸位比邻,惭愧,惭愧!”
彼此又叙了些家常,才依依洒泪而别。灵物们扶老携幼,送出地界,才肯留步。
夫妻登程而去。半盏茶功夫,隐隐听得递来清扬乐声。急趋几步,看得见了,原是一条小溪。舒缓的水流声果如岳母所说,仿佛奏着一支九天仙乐。二人移步溪岸,仙乐戛然而止。而无声的流水依然曼妙,似神妃轻舞;水色星光相应,波光粼粼;水荇梳流,鹅卵铺地。
郝宝不觉赞叹:“卿卿昔日可曾来过这个仙境?”
——奴家从来未曾听说过此地,何谈来过?就是先前经历的的那些所在,亦是闻所未闻,真是古怪!
——嫡岳母指教过我,这里叫善溪水。你看这溪水湛清,深不过膝长,宽不足百丈,缓缓而下,怪不得唤作善水溪!我们赶快涉水过去吧!
——如今已是深秋,其水定然清凉,湿了鞋袜如何是好?再想个计策便好!
艾璐言罢,举头看时,数条千年古藤披拂悬崖,灵机一动:“好造化!我俩凭此藤条即可越溪!”郝宝打量着藤条道:“这些枯藤离地丈余,谅他们有多大力气,能尽得起两个人?你有好身手,只你过去便了,我蹚水过去就行!湿件衣服不妨事!”
——你不是山林中人,不知这藤条的力气,两个人三个人都承载得起;你需见识过我的本事,你瘦骨嶙峋的与三百斤碌碡孰重?我倒担心你抓不牢我!来!你只管揽实我腰,休管他事!
这些话说得丈夫心里稍稍踏实了些。遵妻吩咐,舒展两臂箍实妻腰。艾璐正待纵身腾跃抓拿藤条,忽然起了狂风。藤条摇曳交错。
郝宝惊恐道:“这可如何是好?”
——夫君不用多虑,且看我瞅准了再举身不迟!
藤条扬起欲落之际,说时迟那时快,艾璐脚尖一点,两条身子如矫捷飞猱腾空而起。藤条落下处,被一双弄巧纤云手抓了个正着。
妻子又喊一声:“缚牢我腰!”双脚往峭壁上一蹬,一对夫妻似两只紫燕横穿夜空。
掠至溪流中央,只闻得头顶上方有说话声:“我早料知今夜有世俗不凡之人路经此地,特来渡汝!”
毕竟来者系谁,是祸是福,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