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停了一辆马车。M
没有车夫,苏小吉做车夫。
折腾了一夜,东方已经黎明,世界隐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如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景物。
苏小吉赫然发现原来他们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乱葬岗!
走过的道路,在一簇簇的草木之间,隐现的白骨并不显得狰狞,反而,给人生与死的感慨。
生,当如何?
死,也就不过如此。
这些天的际遇,已经改变了他的心扉,爱和恨,各种各样的情,他看淡了很多,也理解了很多。
他明白情这种东西最难捉模,最多变最无道理最是离奇,说不清楚的爱,没有缘由的恨,都不过心中的一点念头,那一点念头,就要生出许多故事。
江湖,就是人的江湖,人的江湖,就有故事,就有欲、望。
不过功名利禄、爱恨情仇而已!
到了慕容山庄,已经是下午。
苏小吉不免又一番感叹,这个他伤心的地方他为什么又要来?
舍不去?舍不去!
可以相认吗?不可以!
可以重温过去的情吗?不可以。
过去的就永远过去吧,她做她的慕容夫人,他有他的好老婆张丽丽。
慕容山庄的大门竟然洞开。
一向宁静的慕容山庄竟然无比的喧嚣。
门口站了很多人,在一簇簇的窃窃私语,苏小吉的马车一出现,就引起了注意。
有人认出:“赶车的是苏小吉。”
那人不由分说就杀了过来,他使一把鬼头刀,背厚面阔,分量笨重,直奔苏小吉的头而来。
像这样鲁莽的人苏小吉打心眼里反感,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有谁能够喜欢?所以苏小吉的剑已经出鞘。
鬼头刀虽然先劈砍过来,可是苏小吉动作快,是以他虽然后出招,却站了先机,剑如一道白光,反向对方的脑袋刺去。
若是鬼头刀继续劈砍下来的话,那么那人一定先被刺于剑下,所以他刀柄一转,就磕开了苏小吉的剑。
苏小吉一阵冷笑。
对方的刀法不能说不快,不过‘快’与‘慢’、‘高’与‘低’都是相对的,跟苏小吉比起来,他的刀法就实在算是慢的多了。
只见苏小吉一个凌空翻身,剑如一道白练从那人头上一闪,苏小吉便翻落在地。
他的剑已经入鞘。
他回头的时候,那人没有回头。
因为,他已经趴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他的头已经被削成两半,如一个西瓜一样“卡”的分开了。
惨不忍睹!
苏小吉杀人,只有了一招,且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是以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待看到地面上多了鬼头刀的尸体,他们才仔细的打量苏小吉。
有人喊了出来:“他就是苏小吉!”
话音刚落,已经又一个人跑了过来。
他无比的愤怒和悲痛,因为死的鬼头刀,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哥哥。
他也使一把鬼头刀,那把刀和他的哥哥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兄弟二人在江湖上被称作“丽江二鬼”,丽江自然是一个城市,是他们经常活动的地方,“二鬼”是江湖朋友送给他们的绰号,他们的刀法如鬼一样神出鬼没,叫人把握不了规律。
可是再神出鬼没的刀法,在绝对的速度面前都没有用,所以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很有道理的。
他用刀指着苏小吉道:“你杀了我哥哥,我要你偿命!”
只这一句话,就劈砍过来。
苏小吉笑了,笑他愚蠢。
自己能一招要了他哥哥的性命,他就该知道厉害才是,自不量力,岂不是自己找死?
苏小吉的心情很不好,他心情不好,也不介意来杀几个人,特别是这样的人。
他虽然不是一个坏人,也不是一个好人。
别人不惹他,他也懒得去惹别人,别人要杀他,他也不可以当窝囊废。
所以,他的剑又出鞘了。
剑出,人亡。
‘丽江二鬼’真的成为‘二鬼’了,他们的死实在怨不得别人,张狂、自大、无礼貌,死了能怨谁?
地上多了两具尸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已经都看向了苏小吉,就连一个窃窃私语的人也没有了。
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少年施礼道:“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他自我介绍道:“在下岭南王小易。”
苏小吉还礼道:“在下苏小吉。”
“什么?是苏小吉?”人群中立刻有人喝道:“现在江湖上可还在悬赏他,血剑出一万两银子,华山派出五千两银子,杀了他,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王小易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没想到这就是苏小吉。
苏小吉笑了笑,喊道:“那位朋友,你说的对,就连在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下的人头竟然这么值钱。”
王小易冷冷道:“你真的不知道?”
苏小吉道:“还望请教。”
苏小吉道:“听说你勾结血蝴蝶那魔女,杀了恨剑屠云,恨剑屠云和华山派掌门任东洋乃是表兄弟,所以华山派要通缉你了。”
苏小吉笑了,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任东洋和恨剑屠云是亲戚,难怪人家要我的脑袋,还舍得五千两银子。”他淡淡的道:“可是说实话,恨剑屠云却不是我杀的。”
“什么?”众人又吃了一惊,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是苏小吉杀了恨剑屠云,现在他却说不是他杀的,有谁能够相信?
一个独眼龙站了出来,道:“苏小吉,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杀了就是杀了,大丈夫敢作敢为,既然杀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独眼龙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拼命二郎。
他得这个名号是因为打起架来不要命,完全用的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方式,当一个人连命都舍得,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俗话说的好,两个人打架,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因为不要命,才实实在在叫人感觉恐怖。
苏小吉道:“请教这位是······”
独眼龙不悦的道:“在下拼命二郎。”
苏小吉‘哦’了一声,他没有听说过‘拼命二郎’这个称号,因为师父没给他讲过这个人,大概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所以他只‘哦’了一声。
车上一声叹息,是张丽丽的叹息,因为她知道苏小吉那一声“哦”,已经给自己找来了麻烦。
江湖上一些人,最怕别人看不起,苏小吉‘哦’那一声,拼命二郎已经当做苏小吉轻视他,所以,他十分的生气。
果然,只听拼命二郎道:“苏小吉,你好张狂,在下想领教领教你有什么本事。”
苏小吉眉头一皱,对这样的人,他也一样反感,本来生活很是美好,就因为这一种喜欢无事生非的人把宁静搞乱,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
这样该死的人迟早会死,因为他们脾气实在太坏,不过苏小吉并不想自己要杀了他,因为你杀的每一个人都会结仇,结仇,就有麻烦,他可不想生活里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他没有回答他,他依然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
拼命二郎大怒道:“你敢看不起我?”
他挥舞着双拳就冲了上去,拼命二郎,和别人拼命难道就靠一双拳头?
靠着拳头和别人的剑过招,是不是有点傻?
一个人的拳头再硬,也不会比钢铁还硬吧?看来这家伙有点傻。
若你也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你实实在在也想不到‘拼命二郎’的拳头,的确比钢铁还硬,他曾一拳砸断过‘独行侠客’的剑,也曾三拳砸坏了西北大侠‘无敌勾’那支用精铁制成的钩子,他的拳头,比任何武器都要坚硬。
这也是他骄傲的资本,不然他又凭什么跟人拼命?
苏小吉的剑若是对上了他的拳头,那一定也会吃亏的,可惜苏小吉不是傻子,他虽然实战的经验不多,可是智力不低,他看见那双拳头,就已经发现了蹊跷。
因为,那漆黑的拳头散发着钢铁的气息,所以他的剑轻飘飘的躲过那拳头,直奔拼命二郎的下盘而去。
拼命二郎大喝一声,拳头向下砸去。
却不料那只一招是苏小吉的虚招,他的剑早已经换了方位,削向拼命二郎的脑袋。
这一招拼命二郎明明发现了,他却躲不过去,因为苏小吉的剑实在太快,而且剑法精妙,没有一招废物,只觉得耳边一凉,拼命二郎就掉下了一只耳朵。
如果他识趣的话,就应该就此收手,苏小吉削下他的耳朵,不过是简单的惩罚而已,留下他一条性命,只是想告诫他不要张狂,可是他一点也不知趣。
拼命二郎就是拼命二郎,他要拼命。
要拼命,苏小吉只好要了他的命。
因为自己的命实在不能拼给这样的人。
剑拔出来的时候,拼命二郎还胚子不能相信,苏小吉是怎么把剑插在他的胸膛的?太快、太不可思议了。
可惜他的胸膛没有他的拳头那么硬,所以他倒下了。
王小易皱了皱眉头,他显然在想些什么,好像对苏小吉杀人,他并不认同。
人群中又跳出一个人,指着苏小吉道:“苏小吉,你好大胆!当我们不存在吗?”
苏小吉施礼道:“请教你是······”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黄连,瘦弱,却底气十足:“在下病秀才。”
苏小吉道:“久仰、久仰。”
他听都没听说过,却也久仰久仰,实在的虚伪的很。
但是江湖上的礼仪就是如此,虚伪一点,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见苏小吉施礼,病秀才一愣,他实在没想到苏小吉会礼待自己,所以他也施礼道:“苏公子,今天是慕容山庄召开的‘除血大会’,江湖上各个门派、各个英雄齐聚于此,共同商议除掉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血剑’,苏公子却对武林同道中人出手,难道就没点忌讳吗?”
苏小吉笑道:“不是我要出手,是他们要杀我,我若不出手,那么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你说是不是?”
病秀才道:“是。”
苏小吉道:“既然阁下也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好了,如果别人不要杀我,我更是懒得杀人。”
病秀才道:“可是华山派通缉你,说你和血剑的妖女勾搭······”
苏小吉道:“我既然和血剑的妖女勾搭,为什么血剑还要杀我?”
病秀才道:“这······”
苏小吉道:“血剑出的银子比任掌门大方多了,一万两,你们可知道?”
病秀才道:“知道,但是你总不该和血蝴蝶勾结的?”
苏小吉笑了,他问病秀才道:“我们俩说了这么多话,是不是勾结?”他又问王小易道:“我们是不是也勾结了?”
他们都答不出话来了。
苏小吉朗声道:“如果只是说说话就勾结的话,那么我和诸位也勾结了,你们和我这个妖人勾结,自然也是妖人,对不对?”
一人站出来道:“苏小吉,你休得花言巧语,你帮住血蝴蝶杀了恨剑屠云,总是铁一般的事实,就凭这一点,通缉你又如何?”
那人背一把长剑,一身道服,江湖上有人认识他:长云道人。
长云道人和华山派颇有渊源,他的道观就在华山脚下不远处,和任东洋的私交也很好,所以他立马站出来,就指责起苏小吉来了。
他一出面,有很多亲近华山派甚至本身就是华山派弟子的一起声讨起苏小吉来了,有的人还拿出了武器,众人群情奋勇,大有不杀了苏小吉誓不罢休的气势,就在这时候,只见慕容山庄里走来一个人,喝道:“苏公子是我慕容山庄请来的客人,谁敢对苏公子无理,谁就是和我慕容山庄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