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盛雪听到钱若男一声惊呼,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钱若男一激动立刻关上了门:“有,有老鼠!”
盛雪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跳得远远的:“那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别担心,我把门关上了,它出不来。”
盛雪坐在沙发上,也没兴致继续参观,看样子吓得不轻。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饭,你晚上也留下吃饭吧。”
“可以吗?望昔不会不高兴吧。”盛雪有些为难。
“别担心,他没那么蛮不讲理,再说,你来,也算是我的客人,他如果敢对你不客气,我就不给他做饭吃!”钱若男一边系着围裙,一边说着。
“呵呵,那就好,不过,我来的太急,第一次登门,什么礼物也没带,我去买些花吧。”
“不用那么麻烦,你看着不是有花吗?”钱若男指着阳台上花盆里的铃兰,还有房间角落里的吊兰和芦荟,有了绿色植物的点缀,整间屋子显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这些绿植都是钱若男买回来的,房子装修完要用吊兰净化甲醛,铃兰呢,是她一直喜欢的花,也就一并从花鸟市场买了回来。
“若男,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
“好,那你看一会电视吧。”钱若男帮她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递给她,在她的世界观里,去别人家做客,打法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看电视。
盛雪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去酒庄买两瓶petrus,她知道这是杜望昔喜欢的味道。
钱若男一进厨房就找了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她需要一个私人空间,来好好平复内心的激动。其实她推开卧室的门,根本没有什么老鼠,她之所以叫出了声,是因为太惊喜了。
她卧室的房顶上挂着一盏纯手工的羽毛吊灯,灯罩是特殊制作的冰裂纹水晶,上面粘上的羽毛,是真正的白天鹅的毛,如同坠落凡间的天使。这盏灯是她和杜望昔逛家具城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她当时站在玻璃橱窗外面看的眼睛都发直了,一幅幅关于天使与爱情的美好画面翻江倒海地朝她涌来,她想得太过入神,还被杜望昔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不声不响地把灯买了回来,还故意把她支开,给安装了起来。他虽然嘴巴很贱,但这件事做得太让人温暖了,太让人感动了。
她越发地觉得杜望昔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
果然,晚上六点的时候,盛雪听到钥匙转动门的声音。还在厨房忙碌的钱若男,跟长了顺风耳似的,听见门响,箭一般地冲到门口,杜望昔正好开门走进来。
杜望昔一看盛雪坐在沙发上,有些意外,不用想他也知道,肯定是钱若男热情过了头,非得留她在这吃饭。他月兑下外套,递给钱若男,接着换了双拖鞋走进来。钱若男熟练地把她的外套挂进衣柜里,说道:“你先陪陪盛雪吧,饭马上就好。”
见钱若男跑进厨房,盛雪先开了口:“我听说你自己出来住了,就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她局促不安地看着杜望昔,生怕他会下逐客令。
杜望昔淡淡地说:“你先坐,我进去换身衣服。”
尽管他面无表情,反应冷淡,但是对于盛雪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杜望昔换了件米色棉麻t恤,将他完美的t型身材展露无遗。他从楼梯走下来的时候,盛雪看得心慌意乱。在她面前的杜望昔始终是西装革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而现在这种居家的亲切感,足以蛊惑每个女人,分分钟想嫁给他的冲动。
茶几上摆着钱若男刚泡好的咖啡,杜望昔给盛雪倒了一杯“喝咖啡吧。”然后自己嘬了一口,拿着遥控器无聊地换着台。
又是长久的沉默,盛雪捧着咖啡杯,心情忐忑,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安静,拼命地在脑海中想着话题。
“听说南迪就住在隔壁是吗?”
“嗯。”
“上次party听说他也去了,我还没来及跟他叙叙旧呢。”
“嗯。”
“不如晚上喊他一起过来吃吧。”
“他不在a市。”
“哦,这样啊。”杜望昔的冷淡着实让盛雪感到心寒。
“别聊了,快过来吃饭吧!”钱若男一边摆碗筷,一边朝他们喊。
三人围桌坐定,钱若男故意坐得远一些,给他们留下点私人空间。钱若男又非常殷勤地给他们斟满了葡萄酒。
“来来,干杯,干杯,欢迎盛雪大驾光临。”钱若男一副主人做派。
杜望昔眉毛一挑:“我们家的保姆阿姨什么时候成女主人了?”
“我这是替你尽地主之谊好吗?看你一天到晚拉着脸,跟全世界都欠你钱似的。”
“对!是有人欠我钱!”杜望昔嘴角掠过一抹笑。
钱若男直想抽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套吗?!
盛雪见钱若男气呼呼地嘟着嘴,连忙打圆场:“若男,这汤是怎么做的啊,真好喝。”
“呵呵,这是我新学的意大利海鲜汤,就是一大锅海鲜乱炖啦,喜欢就多喝点哈。”
“嗯好,对了望昔,若男房间里有老鼠,要想办法除掉。”
“老鼠?新装修的房子哪里来的老鼠?”杜望昔可是有洁癖的人,怎么能忍受家里有这种东西,他把碗筷一放,起身准备去捉老鼠。钱若男赶紧挡在他的前面:“老鼠,我自己解决,你们先吃饭,先吃饭啊!”。杜望昔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了,她每次说谎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模模鼻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转念一想,基本上就猜得**不离十了。肯定是她发现了房里新换的吊灯,又不想盛雪知道,才故意说房间里有老鼠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钱若男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推给盛雪呢?
“钱若男,你”杜望昔话还没说,就被钱若男打断了,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杜望昔余光瞟了一眼,看见“刘天磊”三个字,横眉竖起。钱若男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到惊讶,最后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必须出去一趟。”
“我送你去。”杜望昔起身去拿车钥匙。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你在家好好陪盛雪吧。”钱若男说完向盛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好好把握机会,盛雪朝她点点头。
“若男不是一般的女孩,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杜望昔皱着眉,没说话,心事重重地猛灌了一口酒。盛雪见他没什么胃口,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不能空着肚子喝酒啊!”
“盛雪,你回去吧。”杜望昔的话如同冰锥,刺进盛雪的心里,刺骨的痛,手里的筷子停在空中。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我,我等一会若男吧。”盛雪颤抖着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杜望昔叹了口气,脸上结了层冰:“盛雪,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我挑明,你应该能够明白,别把彼此弄的那么难看。”
盛雪靠在椅背上纹丝不动,十指交叉紧紧握着拳,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杜望昔的脸。
杜望昔转身准备上楼,盛雪飞奔过来,从后面紧紧环住他的腰:“望昔,别走,你别走好吗?”她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没有自尊地乞求着心爱的男人可以回心转意,可以回过头来看看她。
杜望昔身子一僵,没动。
“望昔,从我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盛雪由于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着,在心里苦苦守候十五年的秘密,终于说出口。
杜望昔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地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秒钟,在一格一格缓缓前行。盛雪忐忑地把脸贴在他宽厚的后背上,来自衣料下的杜望昔温暖的体温,如泉水般地滋润了她多年因为暗恋而干涸的心田,泪水划过脸颊低落在他的背上。
“要说的都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划过,让她所有的幻想顷刻间破灭。她身子一僵,缓缓地放开了手。
杜望昔头也没回,继续向前走去。她怎么甘心?这不是她苦等了十五年的结果。
“是因为钱若男吗?”
“这是我们俩的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一说到她,你就激动了?你们才认识几天?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盛雪试图做着垂死挣扎。
杜望昔转身,眉头微蹙:“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分寸的人,请控制好你的情绪!”
“控制我的情绪?你让我怎么控制?!我十五年的青春,我要你负责!”突然间,盛雪勾起了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扑了上去,她生涩地试图撬开他的齿关,她的双手着急难耐地在他的背后游走。
然而杜望昔反感地把她拉离自己的身体:“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他的眼睛如同一汪潭水,透着彻骨的冷,深不见底。
这一刻,曾经所有美好的年少时光,所有为爱的隐忍,所有对美好的憧憬和幻想,全部支离破碎。
杜望昔的背影消失在盛雪婆娑的泪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