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冯丽德小姐,你真的是来自英格兰吗?”
“是的,我来自英格兰。”
“你真的能确定自己是来自英格兰的吗?”
“我在伦敦港上的船,先生。”
“你肯定自己是来自——”
“停!苏先生,如果咖啡还堵不住你的嘴的话,请您转身——300米的位置有一个厕所。”
片场响起了哄然大笑。
玛丽终于没能忍受苏颉那如同好奇宝宝似得问题,爆发了出来。她用英国女人特有的幽默作为回应,并且让他无地自容。
“我只是——只是认为英国人泡不出这么美味的咖啡而已。”苏颉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尴尬的说。
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让玛丽-冯丽德成为他的助理。这个女人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天分:她能将所有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拍摄、休息、甚至苏颉每天惯例的发呆都在她的计划之内;最重要的是,女人能泡一手美味的咖啡。这是苏颉潜意识中,英格兰女人所不具备的技能。
玛丽很快得到了整个剧组的认同,除了她靓丽的的外表和本身的亲和力之外,对剧组的协调能力也为其加分不少;就像一架精密机器里缺失的一个部件,当这个部件归位之后,机器开始了顺畅的运行。
按照老加里的话说就是:她激活了这个团队,激活了苏,那天才一般的大脑。
是的,没有人能怀疑这一点,即便是最开始对其加入心生不满的三女,也逐渐认同了玛丽的存在。她就像一阵来自于英伦三岛的暖风,吹入所有人的心底。
“玛丽-冯丽德小姐,在拍摄完成之后,我希望聘请您成为我的私人助理。”杰森-贝特曼走到玛丽身边说。
这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一米七五,三十岁左右,身材匀称健硕。他拥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睛,不大但也不小,微笑的时候脸上会有些许皱纹,但这些皱纹却并未让其显得苍老,反而增添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嗷嗷!贝特曼这是公然向导演挑衅!”有人这样吼了起来,顺带着还响起了两声口哨。美国人就是这样,他们会毫不避讳的加入热闹;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中国人,他们只会看热闹而已。
苏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嗨,杰森,现在可不是你施展成熟男人魅力的时候,你饰演的是一名负心汉,所有女士都看透了你的本质。负心汉先生!”
杰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进化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迷人的微笑消失,代之以苦笑,“好吧,导演,您是这里的老大,我只能听你的——”
“不过玛丽小姐,您应该接受我的邀请,苏这个人可不伺候,你明白的,他对咖啡都如此挑剔——”
苏颉面色不善的盯着杰森,然后突然露出人生迄今为止最灿烂的笑容:“杰森,恭喜你!我要为你加戏了,负心汉尝遍上百种酷刑怎么样?我可不介意朱诺变成恐怖片。欧!事实上我最爱的就是恐怖片。德州电锯狂!我们来拍摄一部加拿大雪人怎么样。”
“什么是加拿大雪人?”
“将你的手脚五官卸下,插在雪人的身上和脸上。”苏颉摆了摆手,“那一定能吸引观众。杰森-贝特曼的最后一部电影!”
杰森咽了口口水,“还是算了吧,玛丽小姐,我觉得您还是适合待在导演的身边——”
“他是一个好人,真的,好人。”
坐在远处椅子上的詹妮弗加纳笑出声来,合作了一段时间她怎么会不知道杰森-贝特曼这个男人呢?这话是否出自真心,逃不过她的耳朵。
好人?如果他是好人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詹妮弗心想。
“好了!休息时间到了!开始拍摄了!”苏颉看了看腕表,拿出导演的威严吼道。
事实上距离开头还有几分钟,可他是导演,即便将自己的手表拨快几分钟也没人会说些什么,大家已经认可了他的才华。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演员到位,灯光到位,布景和道具无可挑剔,又是一顺畅的开始。就像苏颉所预料的那样。
他安静的坐在监视器的背后,接过玛丽适时递上的白开水,他需要用白开水冲淡口腔中咖啡残留的味道。
今天的惠斯勒,阳光如昨天一般明媚和煦,这种天气通常会让那些滑雪的旅人兴奋,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登上位于惠斯勒山谷中的滑雪场,尽情的享受有氧运动带来的快乐。
同样,不错的天气会让苏颉的工作劲头高昂,他是那种容易受到天气影响的人,情绪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而起伏不定,当然如果一直是阳光明媚,他的情绪会保持平稳。
安妮和杰森的表现也是这样,他们搂在一起,安妮的双手吊着杰森的脖子,他们翩翩起舞。
没有音乐,甚至没有任何情调与气氛的烘托,只是单纯的跳舞而已。就像两个无法想象未来生活的人,彼此之间的亲密安慰,美其名曰:重温毕业舞会。
他们表现的很好,应该用完美来形容。最开始,安妮的面部表情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但在杰森的拥抱下,她逐渐放松了下来,她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一脸迷茫的模样。
“cult!”
正当所有人都为这一幕所陶醉的时候,苏颉果断的叫停了表演。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安妮大声叫了起来。
杰森则一脸无奈的瞅了瞅苏颉,小声嘀咕了一句:“难不成吃醋了?”
很显然,这样的声音不足以偏过安妮的耳朵,她猛地弹开身子,和这个老男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占了我的便宜?”安妮质问。
“我发誓,我的双手循规蹈矩的放在你的肚子上。”杰森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情则是一脸无辜,他也不知道苏颉为什么会叫停,好像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一声刺耳的“cult”。
难不成他真吃醋了?杰森心想。
他笑了笑,步态轻盈的穿过镜头,走到监视器背后,上面还在播放刚才的镜头。他仔细确定了自己的手,那双手果真如他所说的,始终循规蹈矩的放在安妮的肚子上。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循规蹈矩的放在填充物上,他们甚至没有身体的接触,更家没有越轨的动作。
“嗨,苏,到底怎么了?”杰森问道。
苏颉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一双明亮的眼睛时不时的发出星星点点的光。
“纸!笔!”短促而有力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让人模不到头脑。
苏颉结果玛丽递上的纸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杰森探头望去,白纸上浮现的正是他们刚才拍摄的那个镜头,女孩揽着男人的脖子,男人着拦住女孩的肚子。这是极赋象征意义的镜头。
苏颉凝视着纸上的草图,眉头紧皱。片刻过后,他在草图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那是什么意思?删掉这个镜头吗?杰森想,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正当他准备开口劝苏颉保留这个镜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苏颉不怀好意的声音:“杰森,不好意思了,看来你要尝试着穿上高跟鞋了。”
“高跟鞋——什么?高跟鞋!”杰森的音调提高了八度,以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你的意思是让我踩着高跟鞋表演?”
“当然不是——你还可以踩着高跷或者板凳。”苏颉玩味的审视着杰森的那双大脚,“事实上在惠斯勒小镇上,恐怕找不到适合你的高跟鞋!”
片场再次响起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