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欠的具体表示就是,狩猎期间,辛世绾几乎对君恒有求必应。君少逸都皱眉:“你也不能太惯着他。”
辛世绾满不在乎地说:“我儿子我不惯谁惯?”
君恒给了辛世绾一个大大的拥抱:“母后最好了!”
辛世绾围观了两天君少逸狩猎,过足了眼瘾便开始寻找一个可以离开的旮旯。这种事情当然要低调。所以她一般都是在晚上悄悄进行勘测工作。她并不担心没有路离开,——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君恒在一天勇猛地用泰山压顶扑倒了一只兔子,辛世绾拎着小兔子耳朵,征求他的意见:“烤还是炒?”
“……”君恒吞了吞口水,“母后,一定现在要吃了它吗?”
“啊?哦!当然不是!”辛世绾找来一个侍卫,“去,给太子拿个笼子把它养起来,好好照顾着!”
君恒立刻补充:“对!养肥了然后烤着吃!”
“……”
君少逸不可思议地看向君恒,转头严肃地对辛世绾说,“皇后,我们有必要谈谈他的教育问题。”
“……哪有那么严重!”
君恒跟着侍卫去放兔子,君少逸把弓放回架子上,似笑非笑地瞅着辛世绾,辛世绾避开他的目光皱着眉说:“你别那样看着我,慎得慌。”她取下弓,搭上箭,瞄准了帐外六十米开外的一颗果树,半眯着眼,“陛下信不信,臣妾能把那个果子射下来。”
“皇后,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君少逸沉默了一下,指着弓说,”你能把它拉开吗?”
辛世绾撇撇嘴:“拉开臣妾觉得可以。”她上下动了动手臂证明自己拿弓完全没问题。君少逸笑笑,环胸立于一边:“那为夫拭目以待。”
辛世绾被一个“为夫”坑得差点儿摔在地上,咳了咳掩饰尴尬,活动了一下手臂,再次提起弓,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我拉——
……
……
……
辛世绾干笑两声:“没想到真的还挺难拉的。”她把弓递过去,“不拉了。”她一向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君少逸走过来从后来环住她,包着她的手,左手执弓,右手拉弦,右脚往后微微侧划步,一声细微的弓弦被拉开的声音之后,弓开,其形饱满如月,
“看好了。”
利箭呼啸疾驰而去,破空而过,果子应声落地。
辛世绾抽出有些发麻的手,挣开了君少逸,在一边默默地抖手。看上去一派镇定,耳根却红成一片。最终她夺门而出,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脑子里想的还是君少逸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时如一山冬雪消融一样的奇妙感觉,鼻间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冷香。她搓着自己发烧的脸,趴在床上,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吼。
辛世绾借由身体不适这几日都是独自入睡。入夜,裹上黑色披风,提着灯笼避开巡逻侍卫悄悄走了出去。
辛世绾前几日已经走了狩猎场东西南三方均无所获。今夜她要去北边的树林。密匝漆黑的树干在黑夜里像高大的墓碑,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号叫,辛世绾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这林子有凶兽出没,她必须小心。
“呜——”
一道黑影从树上扑了下来,擦着辛世绾的眼角飞过,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辛世绾吃痛地松手捂眼,抽了口气。
“嘶——”
“喂!”
“呀!”
肩膀蓦地被拍了一下,辛世绾背后汗毛直立,条件反射地一声惊叫。
她立刻转身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不留神被凸出的树根绊倒,跌在一地落叶中。她有些恼怒地瞪着面前的黑影,月亮慢慢攀上夜空,光线透进林子,那人的样貌一点一点明晰。
“你吓我干什么!”看清人辛世绾不由提高了声音,“作死啊!”
宁贵妃嗤笑一声:“你是做贼心虚吧。”
辛世绾站起来拍拍叶子,拿出火折子点燃刚才掉在地上熄掉的灯笼,一边吹气一边说:“宁贵妃,你眼神挺好,大晚上逛林子都不带灯的。”
“习武之人,这点眼力自然还是要的。”
“别!自从进宫,你多久没碰过刀剑咱们心知肚明。别在我这儿现了。”辛世绾被莫名其妙地吓一跳,说话很不客气。伤口隐隐作疼,她一手捂眼,一手提着灯笼原路返回。和宁贵妃擦身而过,她什么也没说,还故意撞了一下她。
宁贵妃没防备,被她撞得歪了歪身子。美人的眉目在月色下浮出淡淡的怒意。怒意最终平息下去,宁贵妃恨恨地一掌拍在树上,树叶飘落,鸟雀惊飞,“扑棱棱”地在林子上空作响。
宁贵妃低头,看着脚边从树而降的一窝嗷嗷待哺的鸟,太阳穴欢快地抽了抽。
“叽叽、叽叽——”小鸟也欢快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