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生命是一次邂逅,那么死亡就是必然的分手。
我想招揽窦歆瞳这个人才,可他自己却是对此嗤之以鼻。
要知道,机会是只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这样冥顽不灵,早晚会落得个天怒人怨的下场。
但他越是这样,我就对他越感兴趣,想征服策反的心理就越强烈,就像是一个青春期叛逆的莽撞少年,以与别人唱反调为荣。
过手几百招后,我使出劲气,使我和窦歆瞳的身体迅速拉开距离,纷纷落在屋顶上。
狂风寒冷彻骨,吹去我们的衣衫犹如海浪般波涛汹涌,一同缠绕飞旋。
发丝在我的身后飞扬不定,我汇聚丹田之气慢慢扩散到我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然后破体而出,升腾为一层七彩的荧光笼罩于我的全身。
化作死神的我,空灵的眸子里全是肃杀之色。
我对面的窦歆瞳眼神凌厉,傲睨一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猎人,冷凝着陷阱中的猎物,任它犹自做着困斗之兽。
我的身影如鬼魅般急速掠动,绚烂夺目的七彩剑芒在空中与窦歆瞳的寒光银剑针锋相对。宛若两条惊鸿的游龙交相呼应。
两人没有多余的浮夸华丽的花架式,只有招招狠厉致命。
我思绪流转计上心头,做事就要做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更何况是在这生死关头。
突然,我虚晃一招,看似狠辣的剑气直刺向窦歆瞳的心脏之处,却是在中途偏转剑锋袭向他的面门,这一招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就在他错愕中忙着应变化解的间隙,我把全部内力聚集于左手的掌心,快如流星般的掌风狠狠的击在了他的胸口上。
刹时间窦歆瞳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院墙上又顺势滑落在地。手捂胸口动弹不得。
这一掌蕴含了我十成的内力,此刻的窦歆瞳必定是全身筋脉寸断,一身的超群武艺尽数全废,我看他又如何逃出我如来佛的掌心。
如此这般人间尤物,就这样浪费了实在可惜,可我却没有功夫在这里神游太虚,因为就在窦歆瞳被我击中落地的那一刻,原本还在院中气定神闲满脸玩味看好戏的林相悦登时惶恐不安,他的惊叫声尖细又刺耳:“弓箭手,放,放箭,快放箭。”
顷刻间箭雨如同破堂的子弹,在空中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铺天盖地的向我呼啸而来。
我犹像私下凡尘的九天玄女,手持长剑在空中高速旋转,变幻着不同的英姿,左右翻转剑气如虹的抵挡着如疾风骤雨般的箭矢。
箭身纷纷落地,我脸上的笑容大大扬起,却被冰冷无情的面具遮挡住,一边抵御着暴雨梨花的箭,一边搜索着窦歆瞳的身影,待我把整座院落扫射一遍,却未发现他的踪迹。
我眉头蹙起,怎么会这样,窦歆瞳明明身受重伤,不可能有逃跑的能力这一点我深信不疑,除非有人把他拖走。
我的微微分神,让射箭之人有了可乘之机,一只长箭冲破重围与我的左臂肘腕处擦身而过
“刺啦”的一声,我黑色的衣衫被划破,殷红的鲜血像是蒙娜丽莎的眼泪汩汩流出,阴湿了我的衣袖。
“找死”我怒不可遏眼中泛起嗜血的红光。林相悦这个老匹夫,不仅抢我想要的人,还让人射伤我,这一次哪怕是他把耶稣请来讲情,我都不会原谅他。
伸手抽出事先在裤腿中藏好的匕首左右开工,右手舞剑,左手手腕一撇匕首月兑手而出,向着林相悦的方向化作一道流影径直没入了他的心脏。
只听一声惨叫,林相悦僵硬的身体向后直直的倒去。匕首上我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令窦歆瞳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我又从腰间抓出一把雪花型的暗器,向着院中的弓箭手挥洒而去。
惨叫之声连绵不绝,箭雨骤然而停。
我随意从身上扯下一缕布条,包裹住了左臂的箭伤。
月亮悄悄从云层中探出脸,审视着这个府衙后院的一切,整个府衙的后院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我从屋顶一跃而下,双脚落在死去的林相悦旁边,从怀中掏出只属于幻灵宫所有的字条与戏剧脸谱模型,放在林相悦的身上,伸出脚又狠狠的踢了他两下:“活该”我这声活该说得是大快人心。
之后我开始了对于我来说算是个漫长的搜寻工作。
我踹开季州府衙所有的房门,引来阵阵的嚎叫,屋里有林相悦的美妾儿女,有小厮仆人,有丫鬟随从,就是没有我想要的窦歆瞳。
林相悦到底把他给我藏哪里去了?这么短的时间窦歆瞳一定还在季州府衙之中。
是密室还是地道?这些在小说电视里出现过,南派三叔的笔下写过,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欺骗祖国未来花朵的吧!
模到林相悦的书房,我转花瓶,我转砚台,我扣墙缝,我敲地面,我拉画轴,整个书房的墙皮它就是纹丝不动,难道是我的方法有误?还是这季州府衙根本就不曾有所谓的密室和地道?
我刚要放弃,而书桌后不远处那个孤立的书架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围着书架转了三圈,目光锁定在一本厚厚的傲雪国史记上,我向外拽它,却拽不出,向里推又推不进去,那就只剩下向下按了,我缓缓按下这本史记,“哗啦”一声,书桌对面墙壁的一部分向右侧滑开。
密室的甬道很窄,只能使人只身而过,我擦亮火折子,点燃甬道里的煤油灯,我侧着身子走在陡峭的石阶上。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八米见方的石屋,屋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里摆满了金银珠宝,我环视四周,这个林相悦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如此多的财物能让他几辈子都花不完,人心不足蛇吞象,让他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应该把他挂在城门口活活饿死,让他也尝尝挨饿受冻的滋味。
这间石屋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所以我依旧没有找到窦歆瞳。
而后,我又对季州府衙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包括茅厕柴房在内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比土匪的扫荡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回到悦来客栈,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又穿窗而入,屋内早已有人在等我,流影紫苏正急的坐立不安,双眼微红。
看来他们和我一样一夜未睡。
看到我,紫苏大喜过望:“主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们了。”
由于一夜未睡又受了伤,我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没有生气。
紫苏拉着我转了个圈,又把我的浑身上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个遍,当她看到我左臂的箭伤时,不禁心疼的叫道:“呀!主子,你受伤了,快坐下我帮你上点金疮药。”
“没关系,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出手制止住紫苏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的笑容中有几分疲惫与无力。
“那怎么可以”紫苏还是想坚持,但看到我笃定的眼神后终于还是放弃了。
我草草的把伤口进行了包扎,换回女装,随意的巴拉了两口饭,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怀着疑惑的心情与流影紫苏一道除了门。
虽然一夜未眠,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找到窦歆瞳,无论他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我都想快点找到他,一想到他那张倾国倾城雌雄莫辩的脸,和他那狂傲不可一世的性格,我疲惫的容颜上就扬起了几缕笑意。
窦歆瞳人是傲了点,但那是傲骨而不是傲气,武功虽然被我废了,但他还懂奇门遁甲之术,无论从哪一点看他都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错过了,就不一定会再遇到。
我直奔季州城的北门,流影紫苏去了南门,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我动用了幻灵宫在季州所有的势力,明察暗访,可窦歆瞳就像是突然间在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而这件事也缠绕在我的心头成了死结。
三天后,我把流影和紫苏派去了季州的两个邻城继续寻找窦歆瞳,而我一个人踏上了回福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