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分钟时间,俞墨像阵疾风似的在赛场里穿梭,如之前他所说的那样,完美的放倒了雾崎第一所有的正选。原本因为木吉受伤而愤慨的少年们,现在见到对手一个个莫名的倒下,居然都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雾崎第一在第四节的最后三分钟里,满场只剩下被迫上场的替补,原本就占据优势的诚凛,更是在这三分钟里拉开了比分,最终赢得了胜利。
虽然赢得了比赛,但所有人除了最开始的欢呼之外,很快又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中。
在去往佐佐木伤病医院看望木吉的途中,俞墨走在伊月身边。他偷瞄了眼伊月微蹙的眉头,心底竟有些不舒服。这个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现在突然这么没精神,看起来还真是不习惯。
在心底哀叹了声,俞墨扭扭捏捏的伸出手,放到伊月的头上快速揉了揉,在伊月转头看向他时,语速飞快的说了句,“不要摆出这幅表情,难看死了。”
伊月一愣,随即扬起嘴角,面色变得柔和了很多,“谢谢。”
俞墨一见到伊月的笑脸,便飞快的扭头看向旁边,只露出一只红艳艳的小耳朵。
伊月眼神柔和的望着俞墨,之前因为木吉受伤而低落的情绪渐渐也好了许多。
病房里,木吉腿上包着绷带坐在床上,在日向带头推开门时,他的眼睛立马亮了,“比赛?”
“我们赢了,”日向第一次对木吉笑的这么真诚,他的眼神落到木吉的腿上,笑容变小了些,“医生怎么说?”
俞墨站在角落的位置,他静静的望着木吉笑眯眯的样子,随即转头去看又开始和他呛声的日向,在所有人都闹得开心时,灰发少年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一个小时后,队员们纷纷告辞,俞墨瞥了眼走远了的日向,飞快的对伊月说了句“你先走,不用等我。”就跑开了。
日向微蹙着两条浓密的长眉,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慢慢的走着。感觉到身后朝他直奔而来的脚步声,他停下脚步,转身。在看清来人时,日向呆了下,惊讶的叫道,“俞墨?你不是和伊月住在一起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俞墨稳住身形,他板起脸蛋没有说话,微微眯起猫眼,严肃的样子让日向一时间居然没敢再说什么。
俞墨心底满意于自己营造的严肃氛围,半晌后才张开两片淡色的唇,语气很是沉重,“日向,你看得出木吉君在说谎吧?”
日向面色微变,垂下的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俞墨没有等他回答,接着说道,“他的腿其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拐到而已,我自幼习武,对人体的骨骼肌肉构造有些了解,他的腿伤很重。为了确认,我去找过他的主治医生。医生说,木吉君现在无法上场打球,想要根治就要动手术。不过那样的话,他想要再碰篮球,就必须等到高中毕业之后。可是木吉君想要和你们一起,他拒绝了医生的提议。”
“什么?”日向忍不住向前一步,惊声叫道,“怎么会这么严重?明明——”
“明明只是被撞了一下?”俞墨哼了声,打断他的话,“木吉君在对雾崎第一之前就受了腿伤,雾崎第一卑劣的战术只是加速了他伤势的爆发。就算没有这次,他的伤也可能在下次,或者是下下次的比赛中显露出来,这就是事实。”
“怎么会这样,”日向缓慢的摇着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个家伙明明那么喜欢篮球。”
俞墨暗中注意着日向的反映,一见他这幅样子,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趁着日向心防减弱时,送上致命一击,“木吉君喜欢篮球,但他更喜欢的,是和诚凛的大家,和日向你一起打篮球,然后实现你们宣誓时的承诺,一起成为日本第一。”
日向果然更加激动了,他瞪大双眼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住头无力的蹲,咬紧牙齿,声音发颤,“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所以,请给与这样的木吉君一个回应吧,”俞墨见火候够了,趁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让木吉君知道日向是希望和他一起打球,成为日本第一的。这样木吉君就算是不得不接受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想必也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谁希望和他一起打球啊!”日向被说中了心事,脸色爆红,硬着脖子低吼。
“啊,木吉君现在可能正一个人孤独的坐在病房里面对医生的宣判呢,”俞墨夸张的叹了口气,“没有同伴的支持,木吉君的心里肯定会很伤心,说不定还会影响治疗的效果,要是真的失败了……”
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日向僵直的站起身,眉角处因为瞪眼的关系不停的抽搐着,“真的、真的只要说出想要和他一起打球这样的话,就会让那个家伙安心接受治疗吗?”
俞墨内心的小人在听见这句话时,忍不住跳脚欢呼。他勉强维持住之前那副高深莫测的严肃脸,“当然,同伴的支持可是最有效的治疗。你只要说出心底的真心话,木吉君就会得到鼓励的。”
日向焦躁的大力挠了挠头发,“啊,烦死了,那种让人羞耻的真心话——”
“说不定木吉君会因为日向你敷衍的态度而心灵二度受创呢。”俞墨心底默默的对被自己弱化的木吉道歉,为了能够完成任务,木吉君,只能对不起你了。
平日里虽然经常爆青筋,但智商绝对正常的日向这时候居然也没有怀疑被称为“铁心”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反倒是脸色一白,咬了咬牙,扭头就向着医院的方向跑了回去。
俞墨盯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伸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长长的舒了口气。
得偿所愿后,俞墨觉得自己连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在路过一家甜点店时,灰发少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展示窗,随后再次转过头,两眼泛光的盯着摆在展示窗正中央诱人无比的巧克力蛋糕。
他眼睛眨也不眨,右手快速插|进口袋。几秒钟后,路过的人纷纷目睹站在甜品店窗外面容精致可爱的少年耷拉下脑袋,样子可怜极了。
“哇,你看甜点店那边,那个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他现在看上去好可怜,是没有钱买喜欢吃的甜点吧?你说若是我给他买吃的,他会不会跟我走?”
“好主意,我们把钱集中起来一起给他买吃的怎么样?”
不远处两个高中女生类似人|口|贩|子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进俞墨的耳中,他抽搐着嘴角,双手扒在窗台上勉强撑着身体,心里再次忍不住为这里女孩子的奔放哀嚎。
那些羞涩可爱的女孩子都到哪儿去了?他看起来是那种一块甜点就可以骗走的样子吗?!
“小朋友,要不要我请你吃甜点?”
成熟低沉的男声在灰发少年内心疯狂吐槽时传进了他的耳朵,俞墨眼神一冷,扭头瞪向那个比他高至少一头还满脸笑嘻嘻的男人。
在俞墨少年握紧拳头,就要为了维护面子而爆发之前,男人伸手点了点那款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巧克力蛋糕,“那就请你吃这个好了,直到你不想吃为止,怎么样?”
俞墨少年很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他悄悄的把拳头藏到身后,不情愿的撇过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