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开恩科都是各个派系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而这时正赶上守忠派和守奸派斗得正凶的时候,所以无论的哪一方都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来拉拢新人入自己的阵营。
而守奸派的代表自然不用说是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昨天陈有卿又落了他的面子,他要是不找回场子来,赵红岫都不会相信赵倾官有这么好说话。而陈有卿这边更不用说了,两次被折辱了颜面,能放过这次一举拿下贪官的机会吗?
赵红岫低着头想着怎么样才能保住赵倾官?为什么赵红岫要保赵倾官?原因无他,光武刑法明文规定,在夫家待了两年的媳妇,才能算得上是夫家的人,从而彻底不属于娘家的人了。为什么有这么规定,红岫想应该是防止犯了大罪的家族,为了保住子女而让她们匆匆的嫁人吧!规定了两年的时间,就是杜绝了这种可能。
这一条典律是针对女子的,还有一条针对男子的。逐出家族剔除姓氏的男子,过了两年才算真正逐出了家族。若是其家族在两年内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两年内被逐出家族的男子也在杀头之内。
知道这两条典律的时候,赵红岫既佩服定律法的人的心细,同时也想问候一下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干嘛要把律法定的这么严苛,让她想打擦边球都不可以。
所以这两年之内,赵家不能出事。就算过了两年,在赵红岫没有离开陈府的时候赵府也不能出事,因为若是赵府倒了,陈府收拾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但是若是赵府不倒的话,即使赵红岫在娘家不受重视,但因着是敌对的关系,赵府巴不得陈府欺负了赵红岫,他们好上门来闹,将陈府的面子踩在脚下。所以现在陈家不敢让赵红岫不明不白的‘被死亡’,只能在平时的时候抓赵红岫的错误,好借机休了她。
这也是为何大户人家要低嫁女的原因,若是女子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就可以给女子撑腰。将女子高嫁了,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人身份低根本说不上话,那样女子只能任由婆家欺负了。
赵红岫想到自己还要操心赵府的安危,顿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苦呢!
科举考试大比的时间,和中国古代的时间不一样,这里八月九日到十一日三天的时间是大比的时间,而中国古代是二月份是大比的时间。而陈有卿这次的职责是护卫工作还有就是对入场的举子进行核对检查。
赵红岫想着自己若是赵倾官的话,会怎样拉拢举子呢?无非就是等到举子考中之后,许以重利让他们加入贪官的阵容。这样的话就是整不到陈有卿的身上来了,也就是说两阵营要是斗的话,也是在大比之后出了结果之后。
赵红岫这么想着,稍稍有些放心了,最起码现在不会斗得你死我活,让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可是为什么她总感觉像是忽略了什么一样,让她产生一种不安的情绪。
赵红岫想的太认真了,不知道楚氏已经发话了,要去偏厅用膳了。做为新妇,赵红岫自然要侍候在楚氏旁边。青杏见自家小姐不知想什么走了神,轻轻的碰了一下赵红岫。
赵红岫回神赶紧起身,跟着进了偏厅侍候。陈御史夫妇首先坐了下来,然后陈有忠夫妇依次落座,唯独赵红岫站在陈御史夫妇后面,因为她是新妇要立规矩。
赵红岫有耳疾,所以只要有人不是正对着她说话,赵红岫都不会听到。陈白玲没有整治了赵红岫,所以一直记着这事呢!于是状似忘了赵红岫有耳疾,背对着她说道:“三嫂,母亲最爱吃那道九品珍菇,你给母亲夹一点吧!”
然而她的话音一落,赵红岫真的给楚氏夹了一点九品珍菇,桌上的人齐齐都是一愣,不是有耳疾吗?怎么就知道五小姐说的是什么。待众人抬眼一看,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
原来赵红岫的两个丫鬟青杏和青橘,和赵红岫围着饭桌站成了三角形式,虽然赵红岫听不到,但是青杏和青橘自然会转给她,她们只要张张嘴不出声,赵红岫就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自然不会影响到吃饭的人。
陈白玲见为难不到赵红岫,很是气闷的扒着白饭。等早饭吃到一半之后,楚氏对赵红岫说道:“坐下吃吧!”赵红岫在楚氏后面听不到,青橘立刻无声的提醒。
赵红岫福了福身,“谢母亲。”然后坐在了陈有卿的身边,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菜,对于远处的菜,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用完饭之后,陈有卿去了前院书房,而赵红岫则回了陈有卿的院子,本来她想今晚就搬到给自己准备的院子去的,可是知道陈夫人楚氏是个重规矩的,她便打算过了三天之后,再搬过去吧。
等赵红岫回了院子进屋之后,便看到厅上坐着两个人,都是妇人打扮,一个穿着粉红的长裙,头上带着银色的头面,长相并不是很出众,只能说是小家碧玉。而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就要出彩的多,前凸后翘的身材,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双勾魂的眼睛像是会放电一样,嘴角挂着颠倒众生的微笑,只看一眼便能勾走所有的人魂魄一样。
赵红岫猜想这两人应该是陈有卿的妾侍了,两人看见赵红岫进来之后,便站了起来。粉红长裙的妇人低眉顺眼的站着,倒是显得很乖巧。但是那长得好看的那一个就显得不规矩的多了,虽然站着但是看赵红岫的眼神,就像是看小丑的眼神一样,带着浓浓的不屑。
赵红岫自然看出了那人的挑衅,但是她还是问道:“你们是…”
那垂首而立的王姨娘答道:“婢妾是三爷的妾侍。”可是因为她是低着头回答的,赵红岫并没有听到。而美玉听到王姨娘回答了,便没有开口回答,还是盯着赵红岫看。
赵红岫听不到,青杏听到之后在她的手心中写了几个字,赵红岫确认了她们确实是陈有卿的妾侍,于是对青橘使了一个颜色,青橘会意,大声呵斥道:“见了主母就是这么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态度?这还有做妾侍的样子吗?”
青橘的吼声,让王姨娘身子一抖,随即似是受了惊吓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就是磕头认错,“婢妾知道错了,求女乃女乃原谅。”身子颤抖的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额头也磕出了一片青紫。
而趾高气昂的美玉,看到跪下的王姨娘,眼中闪过鄙夷,可是还没等她鄙夷够,青橘便又说道:“这下倒有意思了,没错的邦邦磕着头。有错的到站着看起戏来了。”
赵红岫由青杏扶着坐在了主位上,其实这见妾侍,陈有卿本该陪着的,可是他出了大堂便去了前院,赵红岫也没有拦着他。在她看来没什么可拦的,就是逼着陈有卿陪着她见妾侍,不受宠就是不受宠,坐在那反而是给妾侍涨气焰。
对着一直磕头的王姨娘没有理会,而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美玉,“是你自己跪下,还是我让人打得你跪下。”赵红岫还是坚持那一点,初次见面不能软弱,否则别人就会骑到你头上来。
这次听到赵红岫说的话,美玉终于有了一丝迟疑。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以为赵红岫不敢动她,她可是三皇子送给爷的,想要动她也要顾及一下三皇子的脸面不是?
见美玉还不听教,于是赵红岫便也不再客气,“去叫个婆子进来,压着她在外面跪上一个时辰。”赵红岫一吩咐,青橘立刻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带进来一个婆子。
那婆子一脸平静的对着赵红岫福了福身,然后上前去拉美玉。美玉没想到赵红岫真敢动她,错愕了一下之后,在婆子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喊道:“我可是三皇子送给爷的,你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