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岫两人回了上房,她确实因为这件事想的很多,比如要是治不好她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不会允许陈有卿去找妾侍生孩子的,而且自己也接受不来,替别人养孩子。
看着陈有卿的态度,或许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孩子了,甚至现在也对她说过,就算是她真的不能生孩子,那么他们两个就不要孩子了,可是现在不要了,能保证以后不要吗?
陈有卿可能不要孩子,可是他的家人能同意吗?楚氏还有陈御史能同意吗?
到晚上的时候,陈有忠大房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陈有忠小时候上过身子,只能开药养着,至于能不能有孩子,就要看陈有忠的造化了。
这件事无疑对红岫又是一个打击,陈家两个嫡出男子,却都是因为原因,不能有孩子,陈有忠那么似乎比他们的情况更糟糕,最起码其他人还会认为,红岫不能生孩子,陈有卿还可以再纳妾,或者休妻的。
陈有卿抱着红岫安慰道:“不要这样,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只要将药找回来就好了,相信我,你若是想要孩子,那么我会倾尽一切的为你治好,若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不会要的。”
陈有卿吻着红岫的脸颊安慰着,每每听到他这样说,红岫都要抬起头来看一看他,似乎在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终于红岫还是问道:“若是真的治不好,你能想象十年后二十年后,你不后悔吗?若是那时候你再后悔,你又会不会怪我?”
陈有卿也认真的看着红岫,听着她的话,并没有张口就回答,十年二十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他不知道,又怎么能回答红岫。
“我不知道,可是现在因为这样的理由让我们有嫌隙,我要是不顾及你的感受的话,我肯定我会后悔的。”陈有卿说的很清楚,以后的事他不知道,可是他不想现在的自己后悔。
红岫倚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墙上爬着一株迎春花,春天一到迎春花就开了,比桃花开的还要早,然而因为前两天的一场倒春寒,迎春花落了不少,可是这两天回暖,又次第的开了。
而此时红岫的心静,就像是春天内迎来了一场倒春寒,她心中与陈有卿的爱情花也在饱受着摧残,或许这场倒春寒过去了,那朵爱情花还会盛开,或许就在这倒春寒中凋谢了。
红岫还没有缓过来,到了晚上的时候,楚氏身边的嬷嬷便过来了,对陈有卿恭敬的说道:“三爷,夫人有请。”
陈有卿看着还是提不起精神的红岫,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不要想这些了,等我回来吃饭。”红岫对着陈有卿点了点头,却是感觉楚氏要对他说的话,或许就是她的事。
等陈有卿出去之后,红岫反而感觉好受了一些,没有了陈有卿在旁边安慰,她更是能静静的想一想这整件事,然后她对青杏说道:“去把我喝的那药的药方弄过来。”她要知道她身子到底有多差,宫寒之症有多厉害。
青杏点点头,对着红岫安慰道:“您也不用着急,十几年的耳疾都能治好,这病肯定也能治好的,太医治不好不是还有神医嘛,神医既然能开出方子来,就有其他的本事治好。”红岫点头,让青杏去了。
陪着她的的三娘也慢慢的劝着她,三娘如今已经是红岫身边的大丫鬟了,和青杏一样的稳重,有什么事情,几乎这两人就能解决,倒是不用红岫操心院子中的琐事。
这些天没有看到青橘,为了换一个话题,红岫便问道:“青橘整天都在忙什么,我好像几天都没有看到她了。”
提到青橘,三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了,青橘会不会怪她。看着三娘这副为难的样子,红岫才上心,问道:“是不是青橘出了什么事了?”
看着红岫关系青橘的事情,可是又不想给红岫添堵,三娘说道:“奴婢去将青橘找来吧,她要是想说,就让她自己说吧!”见红岫应允了,三娘便去找青橘了。
青橘进来之后,红岫差点认不出来了,平时都是盛气凌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现在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脸色也透着苍白,倒是把红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红岫不问还好,一问青橘的眼中又有了泪水,眼看就要落得样子。
红岫先是劝了劝,可是却是越劝,青橘哭的越凶,最后红岫说道:“哭吧,哭完了再对我说,说出来我给你参考参考,或许能帮你想一想办法呢!你不是说我是你心中的神吗,就让神给你力量吧!”最后一句红岫还小小的打趣了一下。
青橘哭够了,才将整件事说出来,原来是她和吴逡的事情,因为经常打闹,所以她对吴逡生出了好感,可是就在昨天的时候,吴逡在桃花林里对她说,家中的母亲给了相中了一个姑娘。
吴逡家世不好,不过是一个穷书生,恩科没有考中,若不是陈有卿留下了他,他肯定是要回去再熬三年的,因为留在了京城,家中的母亲都是一个人过活,他都是把每月给他的份利寄回家去的。
因为做陈有卿的幕僚,他的份利是一个月十两银子,这还不算平时陈有卿对幕僚们颇多照顾,衣食住都给他们打理着,是当陈家人养着的。
有了银子吴逡便会寄回去给母亲,就是怕母亲在家中吃苦,可是一个月十两银子,这样的数目在平常的百姓家,就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了,渐渐地邻居也知道了吴逡在京城混的不错。
而这不错就表现在,吴母吃的好了穿的好了,还有就是年久失修的房子也翻新了,吴逡在他家那一带本来就是很有才华的,虽然没有考上恩科,可是因为他家有钱了,想要嫁给他的人自然就多了。
于是在媒婆上门,说那条街的姑娘看上你们家的儿子了,吴母就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当场就定了下来,后来有给了姑娘家十两银子的定亲礼。
吴母将这件事写信告诉吴逡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了。青橘知道了这件事,便和吴逡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跑开了,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是不可能做妾侍的。
对与青橘说的那个吴逡,红岫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陈有卿对他的称赞很高,说这人要不是命运不济,新科状元就是他的了。这样人以后自然还是会考的,那么到时还会看上青橘一个丫鬟的身份吗?
红岫听完了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你应该听一听他是怎么说的,或许他会让他母亲取消了定亲呢,你这样跑开了,自然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青橘红肿眼睛,愣愣的看了红岫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是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沙哑着声音说道:“那奴婢去问问他。”
红岫叫住她,“我还没有说完呢,看你这儿急躁的性子,却是一点没有变。”青橘被红岫一说,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她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红岫不想隐瞒青橘,也是怕以后她再被吴逡伤到,“三爷对吴逡的才华很是看中,三爷说若是吴逡再考的话,下一届的状元必是吴逡所得。”她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但是意思已经明白了,以后的吴逡青橘的身份配不上。
听到红岫的话,青橘本来有所恢复的脸色,又变得惨白起来。她去书房的时候,并不是看不出来吴逡受很多人尊重,就是那些穿着官府的人,在他面前也是很尊敬的。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其实他们的身份,有这么大的横沟不可逾越!红岫没有再让青橘侍候,而是让她回去想清楚,怎样决定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青橘走了不久青杏也回来了,手中拿着药方,这是从抓药的小厮手中誊抄的一份,红岫看了一眼,“可有嘱咐那小厮?”陈有卿有事情瞒着她,她要这张药方,显然是不信任他的,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青杏点点头,“说了,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就是三爷也不能说。”
陈有卿回来之后,脸上倒是没有难堪的表情,红岫也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他与楚氏说的什么,两人一起吃了晚饭,经过青橘的事情一闹,红岫的悲伤也下去一些,毕竟这事不是你悲伤它就能变好的。
到了第二天陈有卿去上朝,趁着他没有回来,红岫一大早就去了赵府,在去赵府之前,自然要给楚氏请安辞别的,而这一次楚氏对她关心的说道:“神医开的药要按时吃,等你好了,自然就能给有卿生儿育女了。”
红岫点点头,对楚氏道了谢,便离开了陈府,到了赵府之后,等着父亲回来拿着帖子去请太医。
赵倾官回到府中,听到红岫一大早就来了,倒是有些奇怪,见到红岫正要问,却是听红岫说道:“父亲,请太医来,帮忙看看这个方子。”红岫从袖子中拿出一张药方来。
赵倾官没有问,便让管家去拿帖子去了,等吩咐完了才问道:“怎么了?这方子是什么方子?有问题?”红岫便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赵倾官听完却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都是他造的孽啊!
要是他当初能发现妻子的阳奉阴违,或许闲娘就不会死,而红岫也不会身得顽疾。
看着赵倾官又捂着心脏,红岫连忙站起来,问他顺气,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劝道:“父亲不用难过,你又不是神,能知道别人内心的善恶,我能来到这世上,还不是要感谢您吗?这不怪您,或许这是我该受的,等一切磨难过去了,我的幸福便来了。”
太医来了之后,红岫便把药方给太医看了,这人不是昨天去陈府的章太医,能进太医院的人毕竟不是庸才,看到方子之后,先是赞道:“秒啊,这方子写的真是极妙啊,要是老章看到的话,肯定要高兴坏了。”
红岫不关心这方子看的好不好,而是问道:“这方子所对应的病症可严重?”
太医认真的捉模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恐怕这方子应该是治疗不孕绝症的药方,患者的病症应该是很严重的,就是从计量上也能看出来这一点。”一句话让红岫的瞬间沉入了谷底,陈有卿到底还是瞒了她。
红岫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镇定了下来,又问道:“这方子要吃一年,可是能治好?”她要弄清事实真相。
太医说道:“这要看情况有没有改善了,可是看着要药量,恐怕很是渺茫的。”
红岫接着问道:“那两千的极地雪莲能治好吗?”这是陈有卿说的。
太医没有想便摇着头说道:“除非这极地雪莲吃上一年半载的,倒是有可能。”一年半载,那需要多少极地雪莲啊,别说这世上没有,就是有凭着陈家也弄不来这么多啊!
红岫最后艰难的问道:“那可有其他的东西能治的?”
太医想了想本来想说传说中的太岁的,可是那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就算是太岁摆在了众人的面前,也没有人认识那是太岁的,因为世人没有见过,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怎么能说呢!于是太医摇了摇头!
太医被送走之后,红岫便一直坐在椅子上,她感觉很冷,格外的冷,想要有人抱着她为她驱寒,脑子中首先想到的就是陈有卿,可是想到他的时候,身上就更加寒冷了。
他瞒着她,他怕她难过所以一直瞒着她,他为了她是真的放弃了孩子了,却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赵倾官也是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走到红岫的面前,想着安慰她,却是听到红岫说道:“陈有卿他瞒着我,还让我把妾侍送走,他是那么的想要孩子的人,却是因为放弃了。”红岫心痛的想要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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