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杰顾不得拔出手臂上的飞刀,他连忙蹲子,拍了拍素虹的肩,好一会,素虹才睁开眼睛,她一时还未完全清醒,茫然望着子杰,看到子杰肩上的飞刀,忍不住大叫一声,刚才的如同噩梦的经历才突然涌现,她哇地哭了出来,手足无措,子杰只得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不是还活着吗?”
素虹止住了哭泣,她想拔出子杰肩上的匕首,子杰不让,为了安全,他们得先离开这个房间,素虹扶着他,肩上中刀的地方仍有血迹渗出,浸湿了一大片衣服。素虹报了警,一会就应有警察过来。他们离开了这个房间,子杰回过头看了一眼,红花郎还躺在那里,子杰给他合上了眼睛,现在他才觉得有些后怕,刚才他向红花郎扑过去时,也是下了一个极大的赌注,他朝着他拿刀的那个方向扑去,就是赌这个男人会下意识的用刀来对付自己,而不是另一只手上的手枪。在子杰大叫一声素虹时,一般他都会稍稍受到影响,自己的行动不便麻痹了他,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武装,难免大意,子杰拼着肩膀中上一刀,但同时他藏在身上的,在炫铁门铁铺打造的飞刀也已出手,救了他一命。
他们刚走过一条过道,就听到里面的护士一声惊呼,里面一具浑身是血的躯体被保安从病床下面拉出,素虹要伸头去看,子杰低声说,“不用看了,那才是真正的吴江,他被杀了,被人拿了证件来的我们这里。♀”
在另一个病房里面,素虹给子杰拔出了匕首,在另外一个护士的帮助下,很快给子杰包扎好了伤口。子杰将飞刀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反复看了几遍,这刀跟了别人那么久,不知是否沾染上了那些人的邪气?他将它收藏起来,多少天之后,这刀总算物归原主了。
“你完成了你的承诺了,”一切安定下来后,素虹幽幽地说,“你解月兑了,”
“什么?”子杰有点模不着头脑,“什么承诺什么解月兑?”
“你说过要为我作一件事,还记得吗?”素虹问道,子杰点头,“我怎么会忘记呢?”
“那就对了,今天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所以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对吧?”素虹这样说道。
“这是哪跟哪呀?”子杰有点急了,“素虹,今天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有这事,不会有危险,更不会有惊吓,不是我还清你了,而是我又欠了你一次,而且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如果他想要你的命,我根本救不了你,我们是人,是血肉之躯,不是传说中的大侠,不会十步伤人,不会真气伤敌,那些全是扯淡。我们一样离死亡很近,刚才红花郎如果开枪,我一样没救。我有一个战友,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流弹击中,寸功未立就走了,这是很难讲清的事情,所以我们有必要去过分纠结谁欠谁这些问题,那样有意思吗?”
素虹低下头,子杰的话让她产生了一阵后怕,是的,要是那个恶魔不是用刀而是用枪击中子杰,那么现在她在哪里?子杰又去了哪里?真不敢想像!生死往往在一线之间。
“那你说那个男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是不是也一样?”素虹问道,她有一种感觉,现在子杰除了肩伤,别的行动无碍,恐怕即将出行,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多了,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藏了好久,现在是到了要问个水落石出的时候了。她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眼光向下,不敢看向子杰。
“这不是一回事,”子杰哭笑不得,“我怎么把你放在眼里?你那么大的一个姑娘,我眼睛这么小,那男人没把你放在眼里,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你的力量,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去和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相抗衡?你的意思我知道,素虹,”子杰向前一步,拉着素虹的手,“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是感激,这不是虚伪的话,我说过,现在我的这条命还属于组织属于国家,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享受着国家最高的特殊津贴,牺牲后国家也是按特级怃恤发放,这些并不是特别重要,最重要的是国家给了我们的荣誉!我们付出的物有所值!”
“可是你说过,在你退役以后,你——”素虹说。
“是的,我说过我可以为你去死一次,这话到现在依然有效!”子杰正色说道。
“不是,不是,谁说要你去死了,”素虹连忙说道,“我不要你为我去死,我要你为我去——去好好活着。”她心里默默念道,我不是要你为我去死,我要你为我去爱!当我看到你负伤躺在病床上时,你那姿态像极了我那同样中毒的哥哥,我当时给你*毒液,心里想的就是在救我的哥哥,谢天谢地,你活了过来,我一样的高兴,就像我哥哥活了过来一样兴奋,没过几天,我发觉了你不是我的哥哥,是感觉你不像是我的哥哥了,我要你作我生命中的另一个人,作我的爱人,爱人,多么亲切的称呼,你爱着我,我爱着你,彼此相爱,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知道你有何感想,那个秦主持人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我比不过她,但我还是压不下这个想法,我爱你,子杰哥,如果能爱,只要能爱,我可以放下一切——素虹眼睛红了。
子杰没有在意素虹的表情变化,或是装作不在意,他在收拾装备,他要去老井房一趟,周闯在那边没有消息,他始终不放心,他不相信直觉,但仍有心跳的感觉。他无论如何得去一趟,不然晚上是怎么都睡不着的了,他把手枪别在腰间,将飞刀藏在袖口里面,外面再套上一件风衣,竖起衣领,看着素虹。
“一定要去?”素虹问。
“非去不可!”子杰说。
“那就去吧,我等你回来!”素虹笑了笑。
子杰点点头,他走向门口,“等等!”素虹突然喊了一声。
子杰站住了,素虹笑着说,“杰哥,我们拥抱一下吧,像别人那样拥抱而别吧,”
子杰犹豫了一下,张开双臂,素虹缓缓走入他的怀中,他看到她的眼里满是泪水,不由得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烦乱,因为自己也被引得眼眶湿润。
子民走出医院大门,他看到一辆警车响着警报停在了大门外面,从里面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了医院。他知道他们是为这个红花郎而来,而他,则要为他的兄弟而去,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去老井房巷子。”
“去那里呀,”出租汽车司机具有共通性,那就是饶舌,话多。“那里今天发生了命案,一个警察被人抹了脖子,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不用多讲”子杰沉着脸。他很讨厌这个司机用的措词:抹了脖子?是杀鸡吗?一个平日保护着百姓生命安全的警察,在因公牺牲后,并不是都能得到人们的哀悼,有时人们就像讲个笑话或是一则茶余饭后的谈资。人心有时就是如此冷漠。很少有人会去想死者的家属会有怎样的悲恸欲绝,他觉得悲愤填膺。所以对司机也就没了好脸色了。
司机不敢多说,只管埋头开车。路上车辆不多,司机开的很快,似乎想早点把这个古怪乘客打发走,不多时就快到老井房巷子了,前面是个大十字路口,红灯!他们只得把车停了下来,等待绿灯亮起。
就在等候的时候,子杰突然发现,在对面等候通行的车辆中,第一辆是中巴车,里面坐满了人,每个人都着便衣,神色肃穆,坐在前面的面孔颇为眼熟,出于职业敏感,他判断这伙人就应是顺城警方的警员,前面那个在他刚苏醒那天来医院来探望过自己,怪不得那样眼熟,周闯没在其中。
他们这是无功而返吗?周闯去了哪里?子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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