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谷峰上有风吹起,它不是狂风劲风,呼啸怒号,它从容平静,徐徐而来,只是带着厚重寒意,冬天来了!
在一号的办公室内,温暖如春,一团炉火,在这个干冷肃杀的冬季,在这个严禁烟火的山谷,独自燃烧……不是一号给自己搞特殊化,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敌不过寒冬的侵袭,本来上级要他把办公地点设在顺城,那里有足够的暖气让他享用。他不同意,他不喜欢城市,嫌空气不好,他愿终老山林。最后小强还有几个战士,他们给他捣置了这盆炉火,并作好了一切防火工作,一号撇嘴,但后来还是同意了,毕竟,革命军人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个苦行僧样。
现在,一号半躺在床上,小茹下手虽重,但终究是皮外伤,在军医的料理下,加上一号本人的硬朗休质,已经没有大碍。朱奇,小强,和一号三人在房间里面,一号面带忧色。两警卫员在外面全神戒备。自从小茹如鬼魅现身之后,基地如临大敌。
“朱奇,现在你毕业了,”一号说道,“从现在起,你不用再去学校了,你将直接归我指导!”
小强鼓起了掌,他拥抱了一下朱奇,“兄弟,恭喜你,从今天起,你有收入了!”
“是的,”一号勉强笑笑,他的伤口还有点疼,“从现在起,你有了正规编制,本来还有很系统的一大堆事务要办,现在全一笔勾销!因为你有了任务,需要马上着手进行。”
朱奇点头,“爷爷请讲!”
“不能再叫爷爷!”一号严肃的说道,“叫老大,首长,一号都可以,就是不能叫爷爷!你知道吗?就是你叫爷爷,把我叫老了,害得我这次跌这样大一个跟头!”
“是的,”朱奇点头,“我把爷爷叫老了,但是爷爷这个称呼也救了爷爷一命,对吧?”
“唉,我不知道,”一号长叹一声,“或许是吧,不知是否她念及这个名份,而不忍下手,这个学校,你是提前毕业,那个兰小如,则是中途退学,小奇,你知道你的任务吗?”
“和小茹有关?”朱奇问道,“请她回来继续学业?还是替学校清理门户?都不容易……”
“不全是,”一号摇摇头,“因为昨天她在要杀我之前说过一句,她要走了,这意味着她要离开顺城了,她能去哪里?现在看来,她也是计划好了,张通毫无疑问是她救的,张通在这里是站不住脚跟的了,他唯一的去处只能是云南苗家,利用他哥张通和苗家的前期铺垫,在那里图谋从头再来。而兰小茹,很有可能会随他一同前住,小奇,你现在要和小强一道,先赶赴顺城,和秦璐取得联系,最好能够掌握张通他行踪,当然如果能将他捉拿归案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不行,就和小强一道,直飞云南,你知道我叫你去云南,还有一层关系,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朱奇摇头,他飞快的在脑子里过滤一遍,除了小茹之外,没找到去云南的另外一个理由。
“是因为你的父亲!”一号缓缓说道。“现在我也不能再瞒你了,”
“我父亲?”朱奇心头一震,“他不是在洛城监狱里面服役吗?他也到了云南?”
“是的,”一号脸色沉重,“他去过云南,但现在,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的!”朱奇大声说道,“他绝对不可能死的,这不可能!”支撑着他说出这话的重要依据是那晚子杰叔说过的那句他暂时没事,子杰叔不会骗他!不过朱奇蓦地想到,距离那天以后,又是多少天过去了,谁能保证这些天,爸爸—?他脸色熬白……
“这是一个秘密,!”一号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我要原原本本告诉你。”
“老大,”小强说道,“我先到外面看看,我出去了。”
“不用。”一号摇摇头,“你的意思我懂,不用回避,世人总以为自己好多事都是秘密,岂不料苍天在上,哪有什么秘密是不知道的?你们都坐下来吧,我给你们说说这事的前因后果。这事有一部分小强知道,但朱奇是不知道的,小强,给我倒杯水来。”
小强给一号端来了水,他们知道他要开始长谈了,就肃不作声,静静的看着首长。一号闭上眼睛,似在回忆以往的峥嵘岁月。
在七年之前,那时的我还在特种部队的一个分队,箭鱼分队服役,我们那个分队虽小,但在打击犯罪和惩治邪恶方面,早已名声在外,提起箭鱼分队,业内人士无人不知,不用妄自菲薄,那时我是这个分队的队长,统管队内一切事宜,另外,我们队里还有一个差不多和我平起平坐的精神领袖,他是我们队里的无冕之王,他叫林峰!
朱奇哦了一声,小强向他作个手势,示意他别打扰一号。
林峰当时血气方刚嫉恶如仇,为人豪爽,深得兄弟们的尊敬和喜爱,他们都叫他二哥,当然大哥就是我了。在那一次追捕滇南王家兄弟时,我们出动五人,有我,林峰,还有另外三个战士,在一个叫蛮子洞的山头上,和那两兄弟短兵相接了,那一次,我们中了埋伏吃了大亏。
当时我们步步*近,那王家兄弟眼看也已无路可逃,他们只有向山顶逃窜,我们没有紧*,因为我们和他们交手多次,深知二犯狡猾异常,线人告诉了我们二犯的准确行踪,这才得以在山上将他们围住,现在二王已是瓮中之鳖,我们只需慢慢*近,就可将之缉拿归案。
谁知祸起萧墙,后来得知,线人在给我们情报之后,被对方发现,在威*利诱之下,又把我们给出卖了,山上二王的无路可逃只是一个假象,他们把我们诱进了一个套子里面,在我们后面,一下出现了许多拿着长枪短枪的歹徒,他们有的在我们手下死了父亲,没了兄长,都是拼着报仇念头来的,情势一下逆转,我们月复背受敌,一个兄弟中弹身亡,两个为掩护我和林峰突围受伤被擒,我们二人惊险逃出生天。
回来之后,林峰不吃不喝,不和任何人说话,兄弟们都被吓住了,没人敢上前理他,我知道他在担心他受伤被擒的兄弟,他在愤怒那出卖我们的线人,十万火急,我们当晚重新集结了队伍,增派了些人手,再次向那里挺进,结果,我们见到了那两个被擒的兄弟——一号低下了头。
“他们还活着吧?”朱奇小声的问,他看到小强背过身去,用手拭泪。
“他们被杀了?”朱奇又问道。一股寒意经过全身,被杀?那应是预料之中的事。那还有什么?会让一号如此悲愤,小强如此伤心。
“没有,他们还活着!”一号看着朱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他们还活着,只是他们没有活着的感觉,他们被剥皮了!”
朱奇“啊”的一声惊叫,这太恐怖了!
“我们见到他们时,”一号的声音还在继续,朱奇多么希望他能停止诉说,他捂住耳朵,他不想听下去,可是一号的声音还在顽强的钻进他的耳膜。“在见到他们时,有只发白的眼珠还在转动,他们被绑在一棵树上,手脚被缚,地上全是鲜血——”
小强走了出去,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惨烈之事,七年之前,他应该不在分队里面,他是听战友们说的?他到现在还是受不了这样惨剧重现?没有多少人受得了的,这是突破了人类底线的惨绝人寰的逆天行为!
朱奇放下了他的双手,有一种力量让他冷静下来,人性之恶,一切终将面对。“后来呢?”他问道,并走过去,抱住一号的肩膀,就像一号现在是个需要成人安慰的孩子,而自己就是那个成人,一个能带给他安慰和安全感的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