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跳盲舞。”(姑且把这称作盲舞吧……)欧阳轩手里端着茶杯,待看清那女子面容之后,心里竟有一丝丝异样的喜悦,竟然是她吗……眼里有着期待,他在期待她的表演。
“赵公公,把本王的琴取来。”欧阳轩不怀好意地吩咐道,但想了想,时间似乎不够,便道,“不用了,你下去问林小姐接一下她的古琴,要快!”果然,这么一喊,赵公公立刻撒开了脚丫子地跑下了楼,在上楼时夜上燕也不过才蒙上眼站在台上,可见他速度有多快。
但是此刻欧阳轩可顾不得老脸通红、气喘吁吁的赵公公,甚至不管他皇兄问的那一句“轩,你这是要干嘛?”,扬手拨动着琴弦,琴声从他的指尖流泻出来,与刚才林苑的表演有很大的区别,完全是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又透露着点点有他年纪不符的苍劲,清晰地传入楼下众人的耳中,这使原本饶有兴趣看夜上燕表演的林文渊不悦的皱眉,循声望向不远处的茶楼,只见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在这关头忘我的弹奏着古琴,他也知道夜上燕打算跳盲舞,但这得在寂静无声的前提下进行,现在……再一看台上的女子,也愣在了原地,就连台下的凌风面色也不好看,不过只片刻,就听见夜上燕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这位公子,鼓声的确不太好听,相反琴声倒是悦耳得多,多谢公子相助。”人家分明是有意为难她,她却浑然不觉似得向欧阳轩的方向拱手致谢,只是何等气魄,不过欧阳轩只是冷冷的勾唇,嘲讽一笑:很快,你就会知道,究竟是该谢我还是该恨我。
夜上燕是蒙着眼睛的,但她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欧阳轩所在的方向,并且猜测出他是位公子,足见其听力之敏锐,欧阳毅如是想着。
凌风听到夜上燕这样说,便知道这琴音干扰不了她,是的,他应该对她有信心,这样一想,凌风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了,往日那温和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就在众人愣神之际,他已从手中弹出一粒豆子,正好打在左侧的一面鼓上,发出“咚”的声音,不过很快就被不远处传来的琴声覆盖住了,没错,好戏才刚刚开始。
夜上燕的双耳一动,柳腰微曲,两手向左一甩,长袖正好打到刚才那豆子掷到的一面鼓,“咚——”,竟与那琴声如此相配,台下众人皆是一惊,欧阳毅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惊讶和赞赏,欧阳轩又习惯性的眯起了凤眸,一边紧盯着夜上燕不放,一边不忘更卖力地弹琴。
然而这些都只发生在一瞬间,还没等众人回神,又有两粒豆子从凌风的手上飞出,砸向左右两边的鼓,夜上燕凝心静气地听着,尽管琴声对她造成了干扰,但她还是察觉到了鼓声的来源,腾空一跃,又像燕儿一般落下,在与鼓平行的时候双臂展开,长袖也是一左一右准确无误地敲到了刚才豆子打到的鼓,鼓声传进人们耳中,竟是那般好听,此刻的人们早就看傻了眼,连欢呼都忘记了,不,此刻夜上燕需要的不是欢呼,而是安静。
凌风也不放过任何一点时机,等夜上燕一落地就又掷出了三粒豆子,一粒打在左边第二面鼓上,一粒打在右边第四面鼓上,还有一粒则是打在夜上燕身后的最中间的一面鼓上,那声音几不可查,更有琴音干扰,众人都以为这次夜上燕分辨不出了,谁知她毫不犹豫,身子先向左弯去,双手控制着长长的袖子打在第二面鼓上,又一个转身来到右面第四面鼓前,长袖一抛,“咚——”,最后柳腰向后弯去,两手长袖对准的正是中间一面鼓,毫无差错。
台下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林文渊的目光也久久无法从夜上燕身上移去,她的身形如燕,手上力道却半分不差,既没有强了琴声的风头,又能让人实实在在地听到鼓声,而且每一次都打在了豆子碰到的那面鼓上,这样的表演绝不是耳力出众就能做到的。
这场盲舞表演持续了十几分钟,并不算长,却在人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映象,这次比赛的冠军是谁,呼之欲出。
在夜上燕的表演结束之时,那琴声也戛然而止,欧阳轩细细地打量着台上独自释放光彩的那个女人,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人诚不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