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小皇则将自己锁进房间,依照《食经》教的法门进行修炼。先是做吐纳功夫,不久便在月复部感觉到一团真气,经过两日培育,真气越烧越旺,愈变愈大。接着便依经络运行图,将真气周行于全身,浑身都感觉暖融融,经脉关节不知不觉中被逐一打通。又分四团小真气,分别凝聚于眼、耳、口、鼻四种器官,日夜保持真气充盈,即便睡觉也不松懈。十日之后,各种感觉果然大有提升。
《食经》上说,这仅是内力修炼,算是打下基础功夫,还要经过各种器官的反复练习,才能修成目视千里、耳听八方、鼻嗅四海、口辨百味、心手合一的五味神器。于是,每天早上他跑进菜市场,闭上眼睛闻各种飘来的味道,中午钻进树林子,瞪大眼睛观察鸟飞,晚上溜进妓院,闭上眼睛听各个房间里的悄悄话。此外,他又买回来青菜萝卜豆腐一大堆食材,以及锅碗瓢盆刀筷勺全套工具,一头钻进厨房里,用舌头遍尝各类食材,亲手操刀切菜、削皮、挥勺、片豆腐……练着练着,他的刀越来越快,豆腐越片越薄,他心中的想法也渐渐起了变化。他开始觉得,凭他日后学成的手艺,不仅是赚钱那么简单,而是能够做出前所未有的美食,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就在庞小皇勤加修炼的这些日子里,祁霖又发出五六十封拜帖,这回也不拘泥于饮食界了,开钱庄的,卖百货的,养鸡养鸭的,甚至连镖局他都上门投过帖子……情理之中的是,谁都没兴趣和两个无名小子吃上一顿茶。祁霖终于绝望了,他一脚踢开厨房门,拉过一条凳子坐下。庞小皇正在挥舞菜刀,从空中落下的西红柿和洋葱,一片一片一片,纷纷落在盘中。他瞥了一眼祁霖,放下菜刀,用手在布上擦了擦,问道:“什么情况?”
“我不干了!妈的,摆明了不成的事儿,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用啊。”
“你是书人,怎么也说脏字?来,吃几块番茄,慢慢道来。”
听祁霖诉完了苦,庞小皇不动声色,一脚跨出厨房门,对祁霖说:“去咱们屋,我看看你写的帖子。”
他们一共借了三间平房,最大的房间归花娴所用,最小的一间给他俩合住,另一间用作餐厅兼厨房。回到屋里,庞小皇接连看了三封帖子,摇了摇头,对祁霖说:“你的字写得很雅,但是这些文绉绉的话,要来没用。拿纸笔给我,我给吴莫愁写一封帖子,看他还像个礼貌人,咱们再试一试。”
庞小皇抓起狼毫,在帖子上写下几行囫囵大字:“吴老板,我做的糕饼非常好吃,不比你们的差,你吃一个尝尝就知道了。我打算做东海点心界的老大,称霸合肥,你看靠不靠谱?请让我登门拜访,求教一二。”他又斟酌了一下,在落款处写下“庞家小胖饼庞小皇”。
回头对祁霖说:“字写得难看,不妨事吧?”
祁霖耸起肩膀,道:“你说他是个礼貌人,可你自个儿说起话来也没分寸。”
“哈哈,就这样吧。他做大老板的,应当比咱们胸襟大。”
“这且不论。你说什么小胖饼,饼倒是在哪里?”
“一会儿我去买些食材,现做几个,明儿给他带过去。”
祁霖露出极度狐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