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
“怎么?柳眉蹙这般紧,有烦心事或是我伺候的不好?”床榻上,吴姜食指卷了一缕江凌燕的青丝,满目惬意的嗅了嗅。
“你派出的人还为回来吗?”不比吴姜,江凌燕略微神色不安。
“没有。”吴姜干脆的摇摇头,江凌燕不安更甚。
前两日暗盯柳府一举一动的人回报,说那李旦在柳府大哭大闹,且被段小楼强押进府,府里传出一声声骇人的求救声,江凌燕将计就计的让吴姜派人杀了李旦,嫁祸段小楼,谁知,派出的人两日未回。
“今是审判柳家毒米案情的日子,你担心我请回来的江湖杀手被段小楼擒获,在衙门里反咬我们一口?”
“你不担心吗?”
吴姜在她脸颊上亲上一口,起身窸窸窣窣的缓缓着衣:“我早就说过柳家背后不是好惹的对头。但与这种查无查的人作对,也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不是吗?”
吴姜脸上毫无担心,看来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江凌燕悬着的心顿时回归原处,笑道:“柳家不好对付,你也够锐利。怎么,现在你不心疼你的木打小姐了?”
吴姜回身一捏她打趣的嘴脸,在她唇上舌忝了舌忝:“我从未放弃过她,只不过,你榻上的技术越精湛,如此*美人儿我舍不得你有事。”
“那日木雅歌近乎明明快被判罪,不想段小楼横插一嘴就令县太爷延迟断案,实在是浪费这个绝好机会!”江凌燕一脸阴郁,很不甘心。
“成阳县的县太爷是个人精,这里每一人每一户底子她都一清二楚。想来,她也查过柳家,所以才不敢动木雅歌。”
“哼,贪生怕死。”江凌燕嗤道:“她坏我一次大好机会!”
“那叫明哲保身。”吴姜笑道
见吴姜心情愉悦的朝外走去,江凌燕不由问道:“去往何处?”吴姜头也不回的道:“上衙门,去瞧瞧我的柳家木大小姐。”
“威~武~”
两岸衙役低沉平稳的浓厚声音斩断好事百姓叽叽喳喳嘈杂声,刘芒猛敲惊堂木,吓的李旦堂下立时瑟缩一下,而木雅歌如一朵即将任凭骤雨狂雪肆意侵袭的雪梅般岿然不动,端然不惊。
刘芒放眼捕捉段小楼身影,果一见到有备而来的段小楼已久候在那儿,暗暗松口气。
刘芒对木雅歌暗藏身份有所忌惮,哪敢对她判罪,见段小楼胸有成竹出来,缓口气的同时装模作样道:“前十日柳家米粮毒害一案,本官···”
“大人,草民有冤请伸。”
刘芒判词未落下,段小楼早有准备快步踏出人群,抱拳堂中,正色而跪。
刘芒继续佯装:“你有何冤屈非得要在本官判前案时伸冤不吗?”
“大人,草民正是为此事而来。大人,草民告有心之人陷害柳家!”段小楼心里要说的话已是滚瓜烂熟,暗暗递给李旦一个眼神,只见李旦忽的一声大哭起来:“大人,草民不告木小姐了,不告木小姐了。”
李旦此话一出,莫说刘芒一时怔然,就连当下惊的一片哗然。
刘芒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满自信的段小楼,李旦变化实在突然,态度前后全然不一,却是在她意料之中,她知晓段小楼定是查到些事,才会有如此峰回路转一幕。
只是人命关天,不得李旦一句不告就罢休,段小楼亦该知晓这个理儿,见她稳操胜券模样,那应是早有准备。
刘芒又装腔作势摆出一副清官之态:“李旦,人命关天且能说罢便罢,米乃民之本,本官身为成阳父母官,岂能至成阳百姓生命与不顾。案情须得继续,不抓真凶,本官寝食难安!”
话落,百姓一片欢呼叫好,段小楼见刘芒面上虚荣心得到满足一笑,突觉成阳百姓当真命苦,摊上个这么受人胁迫便投鼠忌器的父母官。
只是鄙夷跪鄙夷,段小楼不忘目的:“大人,草民觉得柳家米粮吃出人命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古往今来,只有毒蛇,毒酒,毒花,毒果,哪有毒米一说,即使米有毒,也是被人投毒,在柳家购得米粮的家户不再少数,为何偏偏死了李旦一家,大人不觉疑吗?”
“说明,仅仅只有李旦一家购得有毒之米。”事多日,刘芒又怎会不注意这一点,语气微缓,着重‘仅仅’二字,似又配合之意。
“大人英明!”段小楼强迫自己拍一声马屁:“大人,自柳家出事后,草民即下命凡是在柳家进货商贾均要停止售卖,曾经买的柳家米的百姓未曾有事,便能足以证明柳家米无毒之一点。”
木雅歌静静不语,今日瞧她段郎神采奕奕,定是查有所获,她唇角浅浅上扬,好以整暇的放心做一个十足受尽冤屈的小女子,默等着她的段小楼将她安全救出狱。
“言之有理。”刘芒点点头:“李旦,从柳府买的米后遇有怪人或怪事?”
“啊?”李旦突的被一问,一时没回过神,全因前一夜险些被杀害所惊吓。
只是被刘芒这一问,他倒真想起前两日养伤之时,段小楼问的同一件事来,只见李旦老实道:“大人,我从柳家买米不久后,撞上一个陌生男子,米立时将打的倾倒在地,是他帮我捧着来的。”
刘芒‘哦’了一声,亦事觉疑,追问道:“当时有奇怪之处?”
“那人身上有异味儿?”段小楼在一旁小声提点。
“恩,有点微香。”
“香?是毒物之香!?”木雅歌疑惑的看向段小楼,心中已又几分肯定。
“大人,那不是香,是毒物所散说的味儿。”段小楼取下挂于腰侧的一个白袋,呈上刘芒案桌前,里面有在李旦那处得来的米,见刘芒将米摊与手掌,段小楼继续道:“大人,你细细闻闻,米上带着淡淡香味。”
刘芒不疑有他,仔细一闻,沉声问道:“知是何毒?”
“涯液,北方涯液。”段小楼语气笃定。
“柳家真是被陷害?”
“诶,老婆子,我就是说嘛,吃了柳家多年的米,怎么一说毒死人就毒死人呢?”
“许是看柳家生意好,眼红嫉妒敢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来了?”
堂下百姓纷纷七嘴八舌说闹起来,所言之句也渐渐偏往素来口碑较好的柳家,木雅歌悄然对段小楼投去一个褒奖微笑,依然樱红润贼的唇瓣上下无声开阖:“段郎,妾身仰之弥高。”
段小楼单眨一眼,与之暗送秋波:“娘子过奖,过奖。”
“呵呵,何人能断定米却是被涂毒,何人又能断定毒乃北方涯液呢?”
人群中卒然出一声男子突兀的轻笑质疑声,木雅歌与段小楼闻声双双一怔,相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却不回顾,吴姜遽然出现在此,是她们意料中事。
只木雅歌不料吴姜真有胆量竟毫不担惊受怕的出现至此,难不成他真不担心段小楼查出了蛛丝马迹叫他锒铛入狱?
而段小楼却是别有深意一笑,暗幸吴姜到来,若吴姜不来,她就只能演无味儿的独角戏了。
“大人,段小楼乃柳家姑爷,她今日一言一行哪不是为木小姐开月兑罪名。涯液?何人能证明此乃涯液?”
吴姜不急不缓的微笑质问,只问的刘芒面色越难看。
吴柳之争刘芒不是不知,柳家售卖毒米她不是不疑,当日却是有迫于柳家贵胄身份之由,二来她料想柳府背后养一群更甚衙役之人,她留时间与柳府全力以赴去查,所查之说许会比她更有进展。
刘芒看似明哲保身,实则洞若观火,心有明镜。
若吴姜不出现至此,加之李旦不准在追告,刘芒会借势半信半疑将木雅歌这块烫手山芋顺利无罪释放,吴姜突然一现,坏她一盘好打算不说,更加深对此次对毒米事件怀疑。
她也万万未料到,最有能陷害柳家的吴家竟堂而皇之的出现至此!
见刘芒满色为难,段小楼一脸轻松上前拱手道:“大人,草民亦担忧有居心不良之人。”在念道‘居心不良’四字,刻意深深的藐了眼吴姜,又继续道:“怀疑草民所说,遂请了一位在成阳颇有好评的大夫证明草民所言非虚。”
“宣她上堂!”
只这一‘宣’险些吓的刘芒从太师椅掉下来,她赶紧扶正官帽,定定的看着自己媳妇儿坦然自若的走进,对她福声一拜:“民妇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