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单叶凌看到于曼办公室外的客户招待处坐着一个身着黑色外套,皮衣长靴,正看着报纸的女人,这身装束不得不说达成了单叶凌的共识,只觉的酷爆了。只是……单叶凌又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她穿的这么严实都不会觉得热么?
于曼经下属介绍后便直奔着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走过去,于是单叶凌忍不住又多瞧了那女人两眼,撇撇嘴跟了上去。看来就是于曼电话里说要见面的那个人了,莫不是就是那个海龟侦探?
嘁,侦探就一定要穿成这样出来么,怕是案子还没破,就自己个中暑了先。
“你好,我是于曼。”礼貌性的对仍然坐在座上的女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女人好像这才看见她们似的,合上报纸随意丢在一边,而后才微微抬头从下至上将于曼细细打量了一遍,那近乎毒辣的目光自然也没有忘记顺带于曼身后的单叶凌。只是四目相对,单叶凌冷不丁的抖了抖,随后就看到女人嘴边挂起的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单叶凌这会才看清楚女人的脸,二十七八的年纪,大不了他们多少,面容清秀却又添一丝老练与沉稳。她不由觉得,这个女人可怕的很,那似乎能看透一切的锐利眸光只一眼便好像能让人原形毕露。虽然做过坏事的单叶凌难避免几分心虚,但优秀的心理素质让她表现如常,回应似的同样给了那女人一个大大的微笑。
女人收回目光,终于从位置上站起,伸手握上于曼的手,出口的声音少了点女人该有的柔和和铃悦,“梅肖。”
“噗!”单叶凌瞬时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说是不给面子其实是实在憋不住了。没萧?又没人让她吹箫。看不出来这么正儿八经的人,竟然起了这么逗比的一名字。
梅肖的目光很难不因为单叶凌这声毫无征兆的笑声而转向她,淡笑如常,她看起来能猜到单叶凌的笑点,倒也不生气,“梅花的梅,生肖的肖。”
“咳咳,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失态的单叶凌,无意又看到于曼责怪的眼神,立马便忍下了笑意,万分诚挚的抱歉道。
梅肖却始终没有再收回落在单叶凌身上的视线,那目光中不明深意的味道越发浓郁,比之之前似乎更为刺骨的盯着她,好像在观摩一件很耐人寻味的物件,这让单叶凌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心中不由暗惊:这女人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终于在单叶凌忍不住了要开口骂人的时候,梅肖终于眨了眨眼,“这位是于部长的保镖?”
“兼司机和助理。”单叶凌不等于曼发话便立马开口补充道,因为女人不客气的打量让她对她的印象顿时坏到了一个极点。更何况女人身为侦探要查出的人就是她,她们原本就该处在对立的立场上,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梅肖轻笑,又对着单叶凌伸出手来,再次自我介绍道:“私家侦探,梅肖。”
单叶凌皱着眉头盯着她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她似乎深不见底的幽邃黑眸,最终不乐意的握上去,敷衍道:“单叶凌。”
于曼在一旁看着两个女人间看上去就显得很不寻常的互动,心下一阵不解,这刚见面的女人为什么对单叶凌这么感兴趣,似乎比对她这个雇佣人还要上心。
难道单叶凌的魅力就这么大,连她请来的侦探都躲不过?!
这般胡乱的想法很快便占领了于曼思想的主导地位,她闷闷不乐的看着两个女人握手再放开,而后不等两人再有话说,便立马随便找了个差事把单叶凌给支走了,而后又没事人一般领着梅肖进了办公室谈起了关于盗画案的正事。
单叶凌月兑离两人视线后便赶忙寻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上班时间不能用手机,她便不能给程夏打电话。好在刚才远远看到梅肖时,她就心有防范,提前做好的准备在于曼的衣服上放了一个□□,这会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说,画被偷的那晚除了电源被断过十分钟,别的没有任何异常?”
“没错,警方调查也有些时间了,结论都是那人就像是没来过一样,什么线索也没留下来。若不是被断过电,都还以为画是自己消失的。”于曼这话无意间也暴露了一丝愤愤的责怪,她在这件事上耗了多少心思,他们到头来就给她这么一个答复。
“画当然不会是自己消失的。”梅肖坐在软椅上,十指点撞,脑中想法接连闪过,忽而又问,“听说那幅画并不算很值钱?”
“倒不是不值钱,只是相比起同馆中其他的藏品,它并不出众。”若不是于诚铁了心的要她把画找回来,要不是她对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偷恨得咬牙切齿,光是一幅画还真不能带起于曼的几分干劲。
“能不能带我去一下案发地点?”
时间正值下午两点左右,正是博物馆览客最少的时候,于曼自然不会拒绝这种理所应当的要求,便带着梅肖去了放置画的藏画馆。
梅肖在馆中前后踱着步子,好像要将每一寸地板都踩过去,她又将每一个有可能的出入口都研究了一遍,高处的通风口以及正门,每日清扫自然是一点痕迹也未留下。
“这里是几层?”
“四层。”
“我看了一下,你们这每一扇大门都有双人指纹同时识别系统,而且这里是四层,每一楼都有这样的指纹验证大门。电梯晚上应该停运,想要一层一层的走楼梯按指纹上来,可能几乎为零。”
“没错,电梯当晚并没有被启动的痕迹,每一边的楼梯上都有监控,我全都看过了,完全没有人经过的记录。巡逻人员也都只是在藏管的外围,连他们都没有可以随便进入馆中的权力。”
“那要是有突发状况,他们怎么进馆里帮忙?”梅肖不解道。
“要是在外面都拦不住,小偷进了馆内,重重机关也用不到了他们碍事了。”
梅肖了然,抬头看了一眼那唯一一个足以通入一人的通风口,“不过你那些重重机关也没能拦住她。”她抬头指了指高处,“她应该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里?”这个可能于曼也不是没想过,能进来这间藏馆,除了这两种方法,除非那人有穿墙术。
“没错,九点九成就是那里,剩下的零点一表示她会穿墙。”梅肖肯定道,也正说出了于曼的想法,她稍微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总结:“那个通风口不大不小,想通过一个壮实的男人几乎不可能,除非他会柔骨术。那么,这个贼不出意外,要么是个小身材的男人,要么就是个女人。”
梅肖说着便看了一些沉浸她话语中思考的于曼,举例道:“就像你这种身材的,”见于曼冷着脸一抬头,梅肖又笑了笑,“当然,应该不会是你。”顿了顿,“不过,男人的心思往往不如女人来的细腻,我倒更偏向这贼是个女的。”
于曼白她一眼,“但是那通风口外面都有电网围绕着,通风口的风扇更是一直转着,她怎么能好好地进来?”
“你忘了那晚断过电么,十分钟,足够了。”梅肖接着道:“我们再来分析这幅画。这幅画所放置的位置,从那个通风口进来并不能直达,也不顺手,甚至说有点偏僻,并且价格上它也远不如近处的这几张来的值钱。”梅肖随意指了几张,明显是对画也有些了解,一眼便能识别:“如果一定要拿到它的话得必须绕过很多个陈列柜,它还被放在了大柜的里端,想够到还得花点功夫,你觉得会有这么闲的小偷,费了大功夫就为了偷这么一副画?”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所以,偷这幅画的人,不管是受雇佣的,还是亲自出马的,肯定都是带着些渊源和目的直奔它来的。”梅肖一指藏闺中原本放着画的地方,旁边的介绍牌还没有撤掉,“《漓江秋景图》,”她念着,又随口道:“严谷1967年的作品,是一幅好画。一个和这画有着不浅联系的女人……”她又转头面向于曼,“我想知道,这幅画‘天启’是怎么得到的?”
那边窃听的单叶凌听着梅肖这一套分析下来很快便可能将苗头指向她的头上,早便坐不住的流了一身冷汗,几次都想直接开溜,却又知道她这一溜必然是自暴了行踪,还不如直接自首来的快了。
只听那头沉默一会,于曼便开口道:“我只知道这幅画是董事长费了很大功夫才得到的,具体的经过我倒是不太清楚。”毕竟于诚得到这幅画的时候,于曼才刚上幼稚园,长大后也没兴趣听那故事,于诚更不会主动来讲。馆中藏品太多,每一个都有故事,讲也讲不过来。
“那看来,有必要拜访一董事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