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唱戏,欧阳夫人又邀了别府的太太小姐们来看戏。小姐们来了不少,应该都是冲清平来的。在她们眼里,清平比戏有吸引力多了。
清平本来没有心思看戏,忽然又被众多姑娘的目光注意着,显得很不安,别人是享受女孩儿们的目光,他是害怕,恨不得带着初初马上离席,到他们的二人世界里去。
“城雪,我们走吧?”
初初道:“太太请戏班子,是为了庆贺你荣升王爷,你是主角,怎么能不在场呢。至少也要看上两场啊。”
初初也注意到了那些贵族小姐们*的目光,便笑道:“你是不是怕她们看你?”
清平道:“我怕什么,我只是不习惯,如果把她们换成你,我就习惯了。”
初初莞尔一笑:“你这么容易害羞,是很容易被别人虏获的。”
清平柔声道:“城雪,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只知道我愿意被你虏获。”
初初眼横秋水,娇羞道:“到底是谁被谁虏获?真是得便宜卖乖。”
清平抿嘴温柔地笑了。又拾起她的小手,情不自禁地送至唇边,吻了又吻。那些贵族小姐们见了,嫉妒地睁大了眼睛,愤愤不平地议论着。无非是对江城雪的各种抨击。
“看她那矫情样子,把她美的,有什么可神气的,她哪里配得上平王爷,我看哪,王爷总有一天会醒悟的。”
“就是,看她那难登大雅之堂的样子。麻油铺的丫头也登堂入室了,什么东西,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她们故意说得大声,让初初听见。初初的美目望过去,娇美的脸优雅一笑。那完全是王妃的笑容。雍容,大度,高雅。
她们马上就鸦雀无声起来,但心里仍是嫉妒不平,骂她装模作样。
清平柔声道:“城雪,不要在意她们说的,改日我们一起去拜访你的父母,如何?我想他们也一定想你了。”
“你不嫌弃他们吗?他们是开小油铺的?你去了弄你一身油怎么办?”
清平抿嘴笑道:“我说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勾魂摄魄的幽香?原来秘密在此,油铺里生长的幽兰。”
初初心满意足地笑了。
清平又勾住她的纤腰,轻柔地捏着,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温柔地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又想了。他柔声道:“城雪,我们走吧。已经第三场戏了。一会儿又吃午饭了。”
初初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却又抑制住,她咬牙笑道:“端木清平,你给我老实点儿。你现在很讨厌。”
清平撒痴地笑了。
隔着两个座位便是子明和元白。子明茫然地望着戏台,元白则是皱着剑眉,偶尔看一眼初初。
而初初却一直回避看他。
元白忽然走过来,低声道:“七嫂,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他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初初温柔地看着清平,柔声道:“那我出去一会儿。不知道元白什么事。”
清平好耐性地点点头。
出了戏台,噪音小了一些,元白仍是那样冰冷的神情,他无感情地道:“七嫂,我们去那边吧。”
“好。”
初初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进了亭子,元白果然开门见山道:“我见你跟七哥非同寻常,难道你们……你真成了我的七嫂?”
涉及个人感情,初初本不想谈,但元白是个例外,她无力答道:“是。”
元白无情地道:“那梅若烟呢,你有问过七哥,他要怎么对待梅若烟吗?他没有跟你说,他什么时候接梅若烟回来?那天我让你问他的话,你问过吗?”
不是忘了,也不是不想问,其实是不敢问,那天晚上她与清平肌肤相亲,温柔相拥,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当时的情景,她觉得问一句都是破坏气氛。
可是这句话一直在她心中盘旋,现在元白问她,她觉得自己变得好懦弱。
她仍是不敢看他,元白刀子般地道:“你没有问他,是不是你没有问他,就跟他好了,以后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你都无条件地答应,是不是?”
初初生气地道:“元白,他是你的亲哥哥,他怎么样你还不了解吗?你为什么非要把他说得那么有心机,那么坏呢?他是爱我的,他需要一份单纯的没有目的的爱情,难道不可以吗?”
元白同情地冷笑一声:“城雪,七哥他是很单纯,也非常重感情,我也没说他有心机,可是有些事,可能连他自己都是无心的,他不会忘记梅若烟,而且他也不会不管梅若烟。早晚有一天,他会跟你说,他想接梅若烟回来。做他的侧室。就象梅若烟当初的计划那样,虽然七哥恼她,但他不会拒绝按着她的话去做。”
如果那样,自己正是按着梅若烟的计划走着,难道清平也是有心的?她不相信,她永远不相信清平会装假:“那么继承前一晚,他为何出走?他不走直接留下来不就好了,一样可以顺利地接梅若烟回梅若烟回来了。既然放弃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提起来?”
元白看着激动的初初,无奈笑道:“城雪,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轻易没就没的。你如果不信,也不用问了,慢慢等吧,等他自己提出来。”
初初气极败坏地道:“不用你看笑话!”
但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出口伤人,人家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怎么能这样污蔑人家。虽然知错,但仍不道歉。转身干脆地离去。
元白看着她的背影,心不知不觉地痛了一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初初没有回戏台那边,而是在院子里失落地走着。难道清平心中最深处仍是梅若烟?她在他心中的次级位置?还是连次级位置都不是?
是啊,他为了她可以当五年的和尚,他跟她出寺也是为了梅若烟,梅若烟不去上岛国,他便也不去,听话地回来,但为什么继承前夜他要出走想一想,深觉伤心,如果不是前世受亲人的伤害,她对亲情,对感情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怀疑清平。爱他很幸福,可是怀疑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直到掌灯时分她才回去,丫环们已经满府里找她,清平见了她急道:“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真让人担心,我以为又有人害你了。”
初初见他紧张的样子,心情好了起来,笑道:“哪有那么多人要害我啊,你现在是王爷了,害我有什么用,就算害死了我,你也是王爷。”
清平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逃走了一样,他贴着她的脸,不知为什么他美眸里竟流出两行清泪,痴狂地柔声道:“城雪,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想当,什么都没有意义。这个世间令我害怕,如果没有你,那我只有再入空门了。”
初初想说,梅若烟呢,她在你心里又是如何?可是为何在他心中有我的时候提起梅若烟?既然他想的是我,梅若烟可以忽略不计。
初初替他擦着眼泪,柔声道:“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说哭就哭。”
流泪的清平是十分动人的,特别是他眼中挂着泪花的时候,干净得象个大男孩儿。
清平叫海棠把饭菜端上来,初初还没有吃饭,清平也没有吃,等着跟他一起。
清平柔声道:“元白为什么找你?”
初初多了个心眼儿,慢慢道:“他说梅若烟过得很不好,你现在当了王爷,她等着你去接她呢,你当初承诺过她的。”
清平的筷子停了一下,但又若无其事地道:“入佛门度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初初略为尖锐地道:“你真那么想?”
清平严肃地道:“是啊,我就是那么想的。她很适合在佛门修行。”
他的话有点象赌气,但看不到一点痕迹,是她多疑还是他善于掩饰?
“她在佛门想了你五年,你怎么这样说她,太无情了,这不太象你。”
清平放下筷子,柔声道:“在佛门没什么不好,我也曾在佛门修行过,不象世人想的那么苦。遇到一个对的人,当然可以步入红尘,可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人,倒不如在佛门修心养性的好。”
“你就是我的那个对的人,如果不是你,我想我还在后山寺中念经呢。”
他**地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怀中。轻轻地环住她的纤腰,俊美的脸不断地摩挲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衣领处深深地吸着:“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