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澈颇具柔情地望了一眼初初,笑道:“并非只有我一人有那样的本事,百毒不侵的人大有人在。”
初初也笑了,忽然想起他们被迫吞蛇时的情景,以及蛇往嘴里爬的感觉,至今想来仍起鸡皮疙瘩,发根直竖,后背发凉。
此等感觉他们同时产生,四目相触不由得会心一笑。
初初笑道:那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当时可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呢,不过运气总不算坏,遇到的居然是个大贵人。‘
苏臣笑道:“原来江姑娘也是百毒不侵之身呢,苏臣既羡慕又佩服。”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一定是在一次奇遇中收获的。”
“没错。”
“京城奇处莫过于鬼城,而鬼城之奇险莫过于鬼域,莫非二位进过鬼域?你们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获得了百毒不侵之身?那真是奇了!”
苏臣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
想起那些奇险,尤澈好想握住她如玉的小手。她的手就轻柔地放在桌子上,可惜,他只能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才能跟她非一般地亲近。
出得那里,他与她不但是男女有别,更大的是尊卑有别。
初初笑道:“凭我两句话苏捕头就能断定我们去的是鬼域,果然神断。”
“那没什么,鬼域我也曾进去过几次,那里窝藏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就算我去了也没讨什么好处去。”
“世间总有你战不胜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道:“寇丹公子之死,我一定要查个清楚。二位如果知道内情还请不吝告之。”
初初道:“如果我们知道又怎么会瞒你呢。我们真的不知道”
苏臣跑遍天下,世间奇女子也见了许多,他的心还从来没有被打动过,从来没有谁能把他的注意力能从一件件案子中分离出来。
可是昨天他的心却被人分离了两次,一次是梅若烟,另一次则是江城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聪慧的女子,只可惜,梅若烟走了弯路。
但那也并不能降低她的吸引力。有魅力的人,即使做错事也一样吸引人。就算她是万劫不复的罪恶。仿佛也可以忽视。这就是美的效应。
眼前的这位美人,更在梅若烟之上。只可惜已是名花有主。看来世间也只有平王爷能配得起她们了。
苏臣笑道:“江姑娘是不是要回王府了,到时候我就不能这么随便地称呼您了吧?”
初初笑道:‘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随便称呼是正常的,苏捕头何必见外呢?”
苏臣笑道:“看来你还没把我当朋友,不然也不会叫我苏捕头了。你只叫我苏臣便可。”
“那怎么行呢?”
“那怎么不行?我们年龄相仿,直呼其名最是干脆。”
初初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年龄相仿?也许我比你大呢,你该叫我江姐姐才是?”
初初哈哈地笑起来。
苏臣拍了一下尤澈的肩膀:“这位老弟提供的信息哪会有错?我们是同庚的。”
“不过你可不要叫我名字了,我可是年长于你的。”
尤澈脸红地笑道:“苏大哥。”
但他心里却想着加一件事,他望着初初的目光极为温柔痴恋。他以前尊称她‘王妃’,后来她不是王妃了,他又直呼她的小名‘城雪’,虽然她比他大,但他从来不叫她姐姐。
他非常抵触称他姐姐。他最爱的便是唤她一声‘城雪。’能缩近他与她的距离。
苏臣笑道:“你是不是快回王府了?以后就没有这样见面的日子了。”
这不是她说了算的事。她怎么知道人家准备怎么对她?
她笑道:“不知道,也许人家另有新王妃呢,”
“那不会,没人能胜过你。”他说得特别简短,但很真诚。
“但愿吧。”
尤澈好想一口气把整壶酒喝干,但他仍是一切如常在坐在那里,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宴席一散。苏臣在酒楼门口告辞,然后匆匆离去。初初知道他一定是找寇丹死亡的线索去了。
这件事被他那样的神断盯上,纸包不住火,事情早晚要败露,到时候清平陷入危机,就算皇帝也救不了了。
初初着急地往前走。一言不发,心里想着,清平啊清平,你为什么非要杀寇丹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但愿楚天阔所说是假,目前她只能劝自己这么想。她兜兜转转地乱走。心乱如麻,竟不知何往。
您还是去找王爷吧,让他做些准备。”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是她最需要的提点。尤澈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提最关键的意见。此时的他是那么可爱。
没错,她应该去找清平,无论这件事有无,她都应该通知他,苏臣在查此事,以免他搜集到有用的证据,那时候就晚了。
如果去找他,是从门进呢还是直接翻墙而入呢?如果从门进,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什么都不是,还要在门口等上几分钟,这几分钟里难免会有慢怠和嘲笑。
如果遇上那几个女乃女乃更是尴尬。好像是梅若烟走了,她就迫不及待地顶替她的位置,找机会往府里钻。
何苦受她们嘲笑?但清平她是一定要见的。就算他不想见她,也无所谓。
这么想着,打量四处无人,仍从后花园翻墙而入。不知清平在不在府内?
梅若烟的那些事,他一直是不知情的,一时间让他知道了,他心里一定难过,一定无法承受。何况苏臣是他找的捕头。也等于是他把她送进了大牢里,送上了死路。
她在府中偷偷寻视一圈没有见到端木清平,后来从丫环口里得知,他去京城最高的塔楼上喝茶去了。
初初也去过那里,在那里可以俯看京城,在那里喝茶就等于是喝西北风。
最大的危险已经解除,尤澈再没有理由跟来,何况人家小夫妻俩团聚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本来自己的存在已经招王爷猜忌了。何苦在雪上加霜?
皇家寺院的人搜捕他一段时间没有结果,也就放弃寻找了。所以他还算是处在安全地带,他也可以正常地去看看老爹了。
初初仍是男子装束,一条玉带束着她楚腰纤纤。玲珑有致。
她登上塔楼最高顶,那是七七四十九层,从窗口往下看去,世界瞬间变得渺小了。
端木清平迎风坐在那里没有喝茶,却是在写字,可是他不是用墨在写,而是用水,宣纸上布满水迹的字迹,可是一首七言诗还不等写完,前面的字就已经干了。
但是他专心致致契而不舍地写着。
以至于她来了。也没有听见。
她在他跟前默然站立良久,他才缓缓抬头看她。
忽然酸涩道:“你怎么有时间来?”
初初笑道:“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能,是你没有时间才对,是自己一个人?
他故意望向她身后。
初初知道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以为她跟尤澈在一起。
他在家里呢。’她故意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他的反应。
也不见得他怎么着。但很明显他的笔力加重了,一条悬针竖被他拖得好粗好粗。
看他生气,初初高兴极了。
过来夺他的笔,笑道:也借我写几个字,我也找找用水写字的感觉。‘
他不放手,她偏要夺,夺来夺去结果一下子被他带入怀中。
初初赶紧想离开。却被他双臂紧紧箍住,贴着她,如中毒的人,深深地吸着她的体香。
“你还属于我吗?”他抬起美眸深情地望着她。
初初眼波潋滟,柔情脉脉:“属于怎么样?不属于又怎么样?”
他痴然道:“属于,就不放手。不属于,就放你走。”
这当然是指,她跟尤澈的关系。
初初柔声笑道:“你不是已经看到啦?我跟尤澈住在一起,你只凭你的观感便是,为何还要多此一问呢?”
她知道他多此一问之中。当然是有许多期待,他期待她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但她偏偏不直接回答,因为就算她说了,他也未必没有疑惑,等疑惑长大便是猜疑,她不想在他们感情之上栽上疑惑之树。
他追问道:“回答我,到底有没有?”
初初道:‘我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一旦爱上谁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自己已经发过誓言,此生此世,和你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永远不分离。”
他紧紧地拥着她,深情地唤了一声:“城雪,”
“你相信我吗?”
“相信。这世间我只信你。”
初初便把梅若烟顾凶杀她的,以及尤澈如何保护她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早知道若烟的事?
“我也是在被废之前,追踪梅若烟一夜未归的那个夜晚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承受那么多的委屈?’
“也没觉得怎么委屈,只是抓不到楚天阔证据不足,所以说什么也是无用。”
“那么参与毒死林可儿和白薇的,是不是还另有其人?”
“是武思瑜和白菊,他们是帮凶,是小恶,可以忽略不计,也不必送去衙门。但需吓唬吓唬她们,免得她们肆无忌惮。”
清平道:“就算不押她们去府衙,也难逃家法的制裁。”
“我只知道若烟不善,但我没有想到她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