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笑道:“上来吧,还傻站着干嘛,知道你容易被围观,某人脸皮儿又薄,万一钻进地缝儿里怎么办?”
清平恨得咬牙切齿。
坐在她旁边,随着轿子的颠簸,开始了他的耳鬓厮磨。
初初想着种种麻烦,比如名份上的,毕竟梅若烟的事刚刚过去,自己进府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显得太急功近利了。
外面的人,特别是府里的人,跟清平的水晶心是不一样的。
‘把你送到府外,我还是不跟你进去了,好不好?”
“为什么?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这样去不合适。‘
‘你曾经是我的王妃是那里的女主人,为什么不合适?”
初初笑道:“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我明白了。”清平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
他柔声道:“是我太轻率了。”
曾经她妃位被废,被赶出府的时候是经过仪式的,那么现在,她自然不能这么蔫声蔫气地回来,她若回来也必有一个正式的仪式才行,以洗刷她所受的屈辱,为她正名。
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一心想跟她在一起,却没有考虑到她的处境。
可是现在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她,也不想做任何事。就这样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仿若天堂了。
他腻声道:“那我们去你那里好不好?我晚些时再回府?”
“你呀,还是提防苏臣来找你吧。人家都以为寇丹死了。他很快会查到你身上来的。”
清平有些担心地道:“他查到我的身上,是不是也会把太太查出来?”
初初心中一惊,这一点是她没想到的,可不是吗,如果苏臣查下去,查到清平之前,就会查到欧阳夫人身上,那样一来。清平试图掩盖的丑闻就会成了公开的秘密。
到时候不仅是欧阳夫人,整个平王府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能让苏臣停止追查呢,那么可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寇丹现身。告诉他,寇丹没有死。可是这样一样,谁知道苏臣会不会追究寇丹假死一事?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假死?查来查去还是会查到清平身上,究其原因,还是会把欧阳夫人查出来。谁让苏臣是个特别认真的人呢。
他的大名声正是来自于他的谨慎认真,一丝不苟。这种人通常是可敬的,但有时候会显得非常讨厌,特别是你想忽略掉的事,却被他抓住不放的时候。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欧阳夫人这件事是瞒不住了,早晚要大白于天下。
到时候将置于她三个颇具声望的儿子于何地?那必将成为打击他们三个最有利的武器。
但愿他拥有他该有的职业操手,不该公开的事就让它尘封黄土。
初初被他缠磨得身子发烫,有点火即燃的架式。但是现在是敏感时期,不应该沉溺于儿女情长。
到了府门外。清平仍是恋恋不舍,不肯离开,初初笑道:‘堂堂一个王爷,别那么没出息好不好?”
“不好。没有王妃的王爷是相当凄惨的,这些日子跟个苦行僧差不多。这么短的时间又要分别。我不知道我回去做什么?”
“你不该去看看梅若烟吗?毕竟她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
清平无奈笑道:“你总让我想起我不愿意想的事。”
初初笑道:“你不愿意想不代表你没有想,现在不想,过后会后悔的。”
“我知道。”
二人就此分手。看着她的小轿离去。才进府中。府里的空气相当紧张,因为女主人不期然地成了杀人犯,那些丫环们如过街老鼠一般,见了清平施完礼就想逃。
清平心道,被抓的又不是你们,不做亏心事害怕什么?还是平时梅若烟在的时候。跟她一起做多了亏心事。
金色大殿上冷冷清清,只有那些金壁在辉煌地闪光。
一个干巴巴地声音唤道:“清平,你过来。”
那是欧阳夫人的声音,本来她服用皇后赐给的修复容颜的药,年轻了许多。
但自从寇丹死了之后。清平为了断了她的念想才说寇丹已经死了,当然她也不怀疑。
自那之后,她就迅速衰老,声音也变得沙哑了。清平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厌烦。
为了一个逢场作戏的戏子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弄成这样子给谁看?是为了得到怜悯吗?我才不会怜悯。
清平跟她走到后堂,刚一落座,欧阳夫人询问道:“若烟她还好吧?”
“有什么可好的,只差没疯而已。”
“我也没有料到,之前死的那么多人都是她在背后指使的。她真残忍啊,她的爹娘都是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的人,她怎么就那个样子,到底是随了谁?”
“姨母若泉下有知,一定很伤心。”
清平本不想谈这个话题,但还是绕不过去。有时候他惶恐地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若烟,若烟可曾真正在他心里居住过?
一个声音回答道,有的。可是在他心中的是那个美好而单纯的若烟,那个胆小,楚楚可怜的若烟。
现在的她,他不认识,那是一个陌生人。竟究是谁造就了这一切?他想不清楚。
这时小丫环跑上来道:“王爷,太太,监狱里来人了,说王妃,啊不,说梅小姐想见一见太太和王爷。”
“见我们做什么?”欧阳夫人沉吟道。
本来她也打算去狱中看她,既然她要见,现在就去吧。
准备了些吃食水果,换了身衣服,坐软轿而去。
梅若烟是单间牢房,新铺的稻草,也算干净,但整个大牢房里很阴暗,有一股不洁的潮湿气味。
梅若烟也许是因为等他们来,所以打扮得很干净,穿着囚服的她也依然很美丽。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站了起来,走过来,抓着牢门,狱卒拿着钥匙想把牢门打开,让清平和欧阳夫人进去。
梅若烟挥着手,道:“不用了。我们就这样说会话就好。”
她凄然笑道:“姨母,没想到你能来?”
欧阳夫人道:‘我当然要看看你。恐怕你母亲要在九泉之下怪我了。”
梅若烟羞怯柔婉地望着清平,那种目光象极了小时候,他们的第一次相见。那个时候的梅若烟就有了超越她年龄的目光。
“表哥,”她的声音略显生涩。
此时的清平内心酸涩,现在的她帮他回忆起了那个美好的若烟。
人为什么要有多面呢,只有一面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那么复杂,简单一些不是更好吗?
他想唤出她的名字却说不出。
半晌方道:“若烟我想听听你为什么那么做,既然你当了尼姑,我也表明心迹出了家,你为什么还要杀她们?难道你是信不过我吗?”
梅若烟质疑地望着他,犀利地道:“难道你是信得过的么?‘
‘我怎么了?”
“表哥,那三个都死了,令你没有机会爱上她们,只有这一个江城雪留了下来,你不是也毫无保留地爱上她了吗,这样的你是值得信任的吗?”
“城雪是城雪,她们是她们,她们是无法跟城雪相提并论的,除了她,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如果你不杀之前的那三个,她也不会来到王府,也许这是命定?正是你把城雪送到我身边的。”
梅若烟冷笑道:“表哥你是水性人儿,说女子有水性,其实男子也有,你还记得在花园后湖的山洞里,我把第一次给了你吗?那时你是不想那么做的,但还是禁不住我的诱惑。‘
清平惭愧地低了头,正是那样,他没有能力抗拒她如花般的身体。那时的她不过才十五岁而己,她柔女敕的肌肤能滴出水来。
当时的他一直拿她当妹妹,没有其他的感觉,他很单纯,也很晚熟。
等于是年幼的她给年长的他上了一堂成人课,他的启蒙者是她。
“你因此断定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水性?”
‘是。”
清平叹道:“那说明你不了解我,你既然不了解我,为什么还要把你自己交给我呢?”
欧阳夫人讽刺道:“她是想要得到你,并不是要了解你。”
‘姨母,我这一生都是被你害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梅若烟忽然恶狠狠地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夫人仿若旁人地道。
“跟你没有关系吗?”梅若烟美目中杀气腾腾。
“你不喜欢我,你一直不喜欢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父母,还是我的家境,我被寄养在你们家里,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记得你从不正眼看我,从来都是冰冷的表情,我永远在思考我到底那里不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姨母不高兴。后来我明白,你根本就是讨厌我,无论我做得多么好,在你眼中都归零。”
“我跟表哥好了,你就把我敢出去,送去当尼姑,你心里如果对我娘有半点姐妹之情,也不会如此对待她的孩子。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娘哪里得罪了你,你在我身上报复。”
欧阳夫人沉重地喘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吗?”
梅若烟冷笑道:“洗耳恭听。”
“因为你的功利心,你重功利,轻感情。这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