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润玉细无声 伪终章(上) 白驼山少主的后代问题

作者 : 半枕夏凉

张玉含这一夜的行程可以用一句评书中常用的话来形容,叫做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她不得不说这句话虽然被用得过分泛滥,但实在是蛮确切的。

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逃离什么,因为她往哪个方向走都不可能月兑离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而这里,其实是她最想逃开的源头。

而且,就算能离开她还能去哪里呢?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吗?

那个亲人远隔一方,朋友渐次淡漠,身边往来的永远是陌生者的繁华世界。

她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在任何地方都能轻松地成为一个失败者。不得不说,这一点她还做得挺成功。

“那么,往哪里去呢?”

为了不纠缠在这种低落的情绪中,张玉含出声地询问自己,同时并不停下脚步,试图用匆忙赶走无法抗拒的惶惑。

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在征求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的意见。

“不知道。”这一次程瑶迦挺快地回应了,不过这个回答跟没有也无太大不同。

“别回答得那么轻松嘛!”张玉含像抓住把柄似的纠缠不放,“你自己的将来你要考虑啊。”

“我?……”程瑶迦明显的犹豫令两个意识同时沉默了一阵,“我或许没有什么将来。”

张玉含想,此时表达自己的歉意,或者一厢情愿地加以鼓励,都不是什么好主意。反正自己的想法,对方总能第一时间感受得到,很多话也是不必说的——准确地说,不必以完整的形式默念出来。

她也能够觉察得出,其实对方在自怨自艾之余,也在征求她的意见。大概因为这段日子以来,作出重要决断的都是自己,问题是她完全没有把握,她所作出的决定对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这次我不管了,”在另一段沉默之后张玉含还是说了出来,“你说我不负责任也好,弄得我们走到这个境地又退缩回去。但是我觉得后面的事应该你来决定。”

这到底算什么呢?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伸手模到嘴角,果然是在笑的,结果这个身体的主导者还是自己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一阵明显的思维波动,表示程瑶迦确实在考虑了,然而不必她明白地回答,张玉含也能感受到,她没有得出任何结果。

几乎从来没有机会让她作出选择。这句话适合于曾经遵从了传统女性道德规范十九年的程瑶迦,又何尝不适合于此刻还在追问着他人选择的张玉含?

“要做自己的主人”这种说法,到底具有多少实际意义?

“算了,”张玉含摇了摇头,“咱们换个方式考虑吧。你有没有想去找的人?”

比如说,陆冠英——明知道这应该是程瑶迦最稳妥的依靠,张玉含仍然没法把这个名字说出来。她多少在担忧着如果这俩人当真在一起了,自己要怎么办,但这个念头是如此自私,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我不想见他。”程瑶迦毫无歧义的回复令张玉含大吃一惊,立刻怀疑刚才的思想已经把自己最深的卑劣心态出卖了。但程瑶迦的情绪中带有犹豫、悲伤和温柔,却没有厌恶。“不是因为你,真的。是我自己……不想再见他了。”

“为什么?”张玉含隐隐觉察了对方的想法,但似乎……仍然不理解。也许彼此之间的性格相差过远,即使意识相通,还是不能完全明瞭细微的念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而且……那天他回来找你了,你知道吧?说明他是不介意的。”

“你不懂……”程瑶迦像是笑了起来,部分是苦涩,部分是对张玉含这个过分直率的神经感到有趣,“他可以告诉自己说不介意,但其实他还是介意的。永永远远,他心里都会有这个疙瘩,解不开,也放不下。”

张玉含琢磨着,随即恍然醒悟。程瑶迦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女,她希望自己在爱人心目中具有完美的形象,但是现在,她却需要别人的某种宽容。与其如此,还不如永远不再相见,反倒能保留最美好的回忆。

“你这不是……”张玉含想说点什么,突然又找不到任何措词。以她的立场来看这当然是过分矫情,然而程瑶迦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态度?不论是赌气亦或认真考虑的结果,目前她决定不去找陆冠英。“……好吧,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几乎是这个问题成型的同时,张玉含清清楚楚地“听到”或者说“看到”或者不管怎么感受到了一个令人欣悦和神往的答案。

“很好,我们就去洞庭湖!let-sgo!”

“什么?”

“……唔,你有兴趣学英语吗?我可以教你……另外,那个,好像我们方向又错了。”

**********

欧阳克并不了解一千年后的社会科学发展到什么程度,所以他也不知道在消费心理学中有这样一个说法:消费者所面临的选择越多,购买**反而越小。

不过他倒是很好地亲身贯彻了这个理论。大概从十六岁起他的身边就少不了女人,从三瓦两舍的佳丽到江湖名门的闺秀,有些是露水情缘,有些则留在他身边,成为白驼山上阵容愈加庞大的一道风景线。但是,他始终贯彻的一条不成文的原则是,不留下延续的麻烦。换句话说,他从来不让她们有怀孕的机会。

天晓得他留在身边的姬妾就有数十之众,平时在他面前还都一副纯良相安的模样,暗中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谁算得清有多少,就算哪个偶然有了他的骨血,谁知道能不能平安度过十个月;至于江湖上走马观花的那些,无非是一时兴起的酬和,总不能过段时日为了这事再去回访——他虽然清闲,也犯不上老是为这些操心劳神,没的坏了白驼山少主风流自在的名声。

而这个预防工作对于白驼山的人来说并不困难。总是欧阳锋“西毒”的名声太过响亮,盖过了他其实必然具备的另一项绝艺:医药。作为唯一的而且是倍受重视的继承人,欧阳克就算没有达到叔叔技艺的炉火纯青,所有手段都是学全了的。

所以至少有一半和他一度春风的女子,都是在第二天早上毫无觉察地喝下了一杯清茶,就此断绝了欧阳氏血脉流落市井的可能性。

多年来唯一的例外是一个月前在浔溪那次不成功的媾合。连欧阳克自己都觉得是失败的范例,可见当事双方均对那一夜有着极深的怨念——若是带来意外的结果,那么这种怨念的程度还要上升几个等级。

欧阳克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中了什么咒术,居然轻易地就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而且她还发了个毫无意义的誓言,回想起来,那几乎就是在说:我有了你的种,你将来要养我一辈子,休想月兑逃!

见过无数女人使用的欲擒故纵之计的欧阳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这一手十分漂亮,差点将他也瞒了过去。

她当然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找上自己,提出各种要求,来保证她安逸的下半生,欧阳克认为这毋庸置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接受。他已年过而立,总要考虑下一代的问题,心仪的女子又迟迟没有回应——就算黄蓉答应了,也还要等上两三年,才是适合生育的年龄。如今的结果虽然意外,未尝不是好事。

但是,那女人竟然在他面前弄心机,耍手段,再三欺瞒,把他堂堂白驼山少主看成什么?

在山路上远远望见向东折回的张玉含的身影时,欧阳克就是这种喜怒参半的心情。

与往日和女子调笑嘻戏不同,这时他完全没有卖弄风姿的兴趣,身形一闪,已经挡在张玉含的面前。

张玉含则只有皱眉,同时习惯性地后退。

欧阳克想,她这副厌恶的神情倒非常真实,不知情的必然以为她有多么清高,像是一辈子不再见到他才好。

“跟我走,有话问你。”

张玉含厌恶的表情更深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在这儿问。”

“哦?你不想跟我走么?”欧阳克加重了语气,同时浮现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知道这女人一定会说“不想”,然后又暗示她其实和自己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然而张玉含回答:“你有病啊?”她本能地意识到这人是想多了,具体想到什么地方她无从得知,也懒得研究,但这种毫无休止的纠缠实在让她没法应对,因此反驳之后,也只得呆在当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不熟悉现代人语言的欧阳克顿了一下,才决定单刀直入地发问:“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张玉含拼命压住腾腾燃烧的怒火:“没有。我最后再说一遍,没有。”

“当真?”

“我说你……”张玉含喘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以使自己更有说服力。但她觉得这对眼前的人毫无用处,他那句反问也没有包含质疑,倒像是轻松的调侃,仿佛他已经断定自己是他想像的那种情况,而这一切只是自己故作矜持的表演。她在这种自我感觉过度良好的人面前感到分外无力,只是凭借最后的自我意志勉强分辩,“你能不能把别人也当成人看,把我的话当成人话听?”

听到这个要求的欧阳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傲慢的笑容:“你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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