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颜婉儿脸蛋烧得通红,冷月柔抽回手,翻了翻颜婉儿的眼皮,看见这个孩子的瞳孔有些缩小。冷月柔微微直了直身子,便用双手将盖在天气她身上的破被子挪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冷月柔满眼的狐疑。屋子里有些暗,众人均看不清她的脸。
她架势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突然,她有一个惊奇的发现。便径直走到另一侧,只见颜婉儿的手中握着半块糕点,糕点通体白色。
冷月柔伸出手,将那半块糕点小心翼翼地放在眼前,眯起眼睛细细地瞧着。屋子里有些暗,冷月柔径直地走向门口,对着炽烈的阳光看着手中的那块糕点。
水儿拿着帕子跟在冷月柔的后面,偶尔她走过去也帮着小姐看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正在这时,冷月柔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发现颜婉儿的病可能和这半块糕点有关。
白色的糕点闻上去通体的香甜,而在期间布满细小的绿色颗粒,看上去却有些粗糙。
“素素你过来。”冷月柔站在门口,转头叫正在颜婉儿床边照看的颜素素。颜素素给颜婉儿掖了掖被角便小步挪了过来。
“王妃。”声音中掺杂着急切。
“这糕点可是厨房送过来的。”冷月柔将半块糕点举在颜素素的面前。
颜素素仔细瞧了瞧,摇头说道:“不是,奴婢们向来吃不到这么好的糕点。”
冷月柔再次将眸子的光聚在糕点上:“那可曾有谁看见,这块糕点是谁给婉儿的?”冷月柔转过眸子,扫视屋子里的所有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摇头说不知。
这时候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站出来说道:“奴才只看见婉儿拿着一个点心,根本也没在意,没想到她自己舍不得吃,非要留着等小姨练功后再吃,后来颜素素让婉儿吃,婉儿小孩子嘛,便自己跑到一边吃去了,边吃还边唱着歌…后来就…”男人地下了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冷月柔用指甲尖,将绿色的小颗粒刮出几粒放在了自己的手心。
然后,伸出舌尖将几粒绿色的东东吃进了嘴里。水儿看得担心:“小姐,你…”还未等水儿说下去,冷月柔就将左手食指放在嘴边,意思是不叫她做声。
水儿住了声音,担心地看着冷月柔。
只见冷月柔闭着眼睛,慢慢地品尝,一股微微的苦涩在舌根处蔓延。舌根对苦涩是最敏感的。是的,这不是绿豆,也不是其他,这和她预想当中的那件东西相似。
颜素素如同明白了什么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冷月柔的面前,说道:“王妃,求求你救救婉儿,她才4岁,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她从小就没了母亲,我这个小姨也不能保护,王妃,求你,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颜素素的肩膀抖动得如同瑟瑟秋风中的树叶。
冷月柔心脏的某个位置沉下去,这么小的一个不会对谁造成威胁的孩子,居然也会有人下毒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冷月柔知道,那个躺在床上小小的生命被世人嘲笑、愚弄,甚至不屑一顾。可她冷月柔不是那样的人。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根本不分贵贱。
冷月柔嘴边挂着温和地笑容扶起颜素素说道:“素素,王府非一般之地,我冷月柔却不是那冷心肠的人,你放心,即便有千帆阻力,我也会尽一切的力量去救婉儿,放心吧。”
白果。这两个字沉沉地落在冷月柔的心里。是的,婉儿中的毒正为白果。
白果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银杏。白果味干苦涩,以绿色胚为最毒。儿童吃上5到10颗,便会中毒。出现发烧,呕吐、抽搐、昏迷等症状。
冷月柔将那半块糕点交给颜素素并说道:“这就是铁证,你把它留下,以后自有打算。婉儿不是什么感冒,是中了毒。”
颜素素的眼睛半眯着,水雾像一场大雨潮涌而出@黄色小说。她攥紧拳头,浑身哆嗦着。
冷月柔走进方厅,转身对水儿说道:“水儿,去药铺里取甘草,每次煎服15克,要尽快。”
水儿爽快地应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书房里的苏王冷着一张脸,小云子在旁边胆战心惊地磨墨,动作迟缓,足够的时间,小云子希望主子再考虑一下,毕竟王妃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难道真的不顾皇上的面子。小云子更怕这个主子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碎尸万段。遂,只低着不说话。
坐在书案前,苏王的心却不能平静。坤园的那个颜婉儿对于他是一段痛苦的记忆。那个颜依依(颜婉儿的母亲),在生颜婉儿之后便和一个男人私奔,被下人抓了个正着。整个苏越国都知道苏王有个妾,和男人差点私奔了。而大家都怀疑颜婉儿不是苏王的孩子。一次滴血验亲事件过后,事实证明,颜婉儿确实不是苏王的孩子。
而颜依依走的时候唯一留下的一句话就是,请王爷保全颜婉儿的性命。在苏王冷漠地点头中,颜依依合上了双眼。
每当想到这里,苏王总有几分感慨,然而被背叛的滋味却始终折磨着上官疏虞。恨多于爱,苏王将笔重重地摔在地上,在滑落的瞬间,小云子一弯腰,一伸手便接了个正着,笔尖被攥在手心里,一打开全是黑乎乎的墨水。
“爷,别生气了,王妃毕竟性子直。”小云子收了王妃的钱,不能什么也不说吧。
苏王横扫过小云子惊慌失措的脸说道:“性子直,我看她是大胆,在苏王府,还没有谁敢忤逆本王。”
“写,这个休书我必须写,她不是说要回玉城吗?”
小云子看着主子那张快要爆炸的脸,手脚麻利地重新铺了一张纸。并递上了毛笔。
苏王一把夺过,站起身子大字一挥。
“王妃冷月柔因失德失心,现解除与本王的婚姻关系。”苏王将笔再一次摔出老远,这一次小云子没接住。
“去,去坤园,给那个丑女送去,她要是敢有什么反抗,就让她来见本王,求本王。”小云子将纸叠好,对王爷点着头。
小云子将休书放在袖子里,抬步要走,还未等走出门口,苏王便说道:“等等,本王也去,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妃有什么本事?”
小云子的嘴角抽了抽,王爷不带这么吓人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暂时逃离王爷的魔爪了,没想到王爷又要跟去,王爷,你是要闹哪样啊。
苏王冷冷地将身子直成一块面板,一阵风似的走出了门口。小云子表情恭敬,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去往坤园的路上,苏王一句话都没说,只将手背在身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秋天来了,树上的叶子有些零落,秋之萧杀蜿蜒而来。路上的下人们吓得嘚嘚瑟瑟,能躲的赶紧躲,不能躲的就直接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这足可以看出苏王平时的“冷艳”了吧。
恰巧这时左夫人一行人从庙堂里回来。见到苏王行色匆匆,左夫人停子,并转过身子面对着苏王。
苏王再不待见这个母亲,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孩儿给母亲请安。”
大婚后,足足有半个多月,左夫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苏王。
左夫人担心地说道:“我儿怎么又瘦了,莫不是最近的公务太忙,还是厨房的饭菜都不合胃口?”左夫人的手搭在雨符的胳膊上。后面的几个穿着素净的下人手中均拿着一些香案。
“母亲,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回去好好歇息,孩儿还有事。”苏王就是这么冷漠,即便左夫人养育了他10多年,10多年的感情抵不上某些人的造谣生事。
左夫人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不要太累了。”
转而又说道:“小云子。”
小云子躬身应声,一脸的奴才像。
“照顾好王爷。”
“是。”
于是,左夫人和王爷分路而行。左夫人一直纳闷,这孩子怎么今日要去坤园?
待到王爷走远,左夫人便问雨符,雨符说道:“刚才在门口,几个丫头嚼舌根,说今个王妃得罪了王爷,要把王妃休了呢?”
左夫人的身子顿了顿,眉宇皱了皱:“这怎么行,王妃毕竟是皇上赐婚的,怎么好违抗圣旨,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不知轻重了?雨符,带着老太太我去坤园找王爷。”
雨符说道:“夫人当真要去,王爷可并不见得高兴。”
左夫人叹了一口气:“我这个老太婆子能活在世上几年?可王爷是我一手带大的,和亲生儿子没什么两样,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常常半夜哭醒,我一去准好,哎,只要这孩子能平平安安,我也就不图什么了。”
雨符转过头对下人说道:“把东西送回慈安堂,给夫人准备午饭吧,今日还要吃那菊花梨。”
左夫人对着雨符微微笑了一下,便一路往坤园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