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柔站直身子,用手模了模平滑的下巴。唇边的勾起一丝邪笑。上官疏虞的眼神动了动,他双手搭在椅子上,表情满是探究。秋风温柔地扫过众人各异的脸,浓重的臭味四散开来,飞进干净的味蕾。
庄侧妃的双手冰凉,如同死鱼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王爷的侧脸,她真想用世上最最华丽的语言为自己争辩,然而,话就像枣核噎在了嗓子眼。
一身水粉的衣衫华丽雍容,庄秦雪看了看冷月柔,小心翼翼地问道:“唐大夫,王爷是越国百姓最忠实的依靠,您一定要将案子查明。”落在冷月柔身上的眼神也只是一瞬,便又操起一张千年不变的狐媚,看着王爷。
上官疏虞显然没有丝毫的表情,依旧淡淡地看着冷月柔,而没有看向庄秦雪。这让她有一丝失望。她索性不去看王爷,而是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郑雨涵。
冷月柔眼神顿了顿,她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女子**的脖颈下方似有划痕。眉头立即皱起,迅速地蹲下,她的小手迅速地扯下女子覆在前胸上的衣服。在场的男同志均友好地转了过去,女孩子们也都满脸羞红地捂鼻揶揄。最夸张的当属吴丽雅,哎呦呦,女子的秘密都被看光了。
冷月柔的嘴角抽了抽。她将女子的手抓起,对了对指痕,确系,胸前的那指痕是自己所为。然后,她在尸体的身上发现了男子的粗大的掌痕。
唯有上官疏虞依旧稳坐泰山。
“王爷,在下敢断定,此女子是被人为下毒。而且与人有过争执。”
上官疏虞眉头一紧,一只手握成了拳,在越国居然有如此狠毒之人。
然而,冷月柔的话他并未全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难道如此厉害吗?
“哦?唐公子何出此言?”
冷月柔从袖口拿出银针,扎在女子的太阳穴上。她微微地将银针转动,便迅速地拔出,朝着太阳的方向,看着变成黑色的银针。接着,她的手模到了女子的小月复,微微隆起,她使劲一按,确信那是一个婴孩。
“正常人喝了毒药,即便难受也不会去抓自己的胸脯,而且女子的手指甲里有我们黄色人种的的皮肤。可见,她与人有过打斗。然后,她为什么抓伤自己,看来她一定是被人强暴,然后,毒发作,她便抓伤了自己**的胸脯。”
冷月柔站直身子,表情坚定。她学着男人的样子,单了单身上的的灰尘,将扇子展开放在胸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神落在上官疏虞质疑的脸上,说道:“王爷,躺在您面前的这具尸体确实是个黑美人,而且她有异族血统,生活在非洲大陆上,与我们相隔十万八千里。”
“哦?唐公子见识多广,那就和本王说说,你眼中的非…非洲人是什么样子的呢?”上官疏虞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对站在面前的这个没有医生执照的男子有些不屑和鄙夷。
冷月柔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她最喜欢讲故事了。
刚在还站成一排背过身子的男仆们中间有一个人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冷月柔的**后面,男仆脸上写着崇拜以及说不清的支持。
冷月柔坐在凳子上,只感觉凳子上的凉意钻进**里,她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哎,这凳子一定放在了背阴处。
一袭白衣少年,俊俏清秀如同女子,上官疏虞瞬间有些失神,然而,他也只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低了低眼帘,清了清嗓子,对自己的举动有些不了解。
薄唇微启,美少年翘起二郎腿说到:“王爷,非洲的大陆板块上生活着一群人,他们和越国的土地是一个颜色,大家也许会问,为什么他们会黑,那是因为(其实冷月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是因为他们离太阳近一些,经过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繁衍,就变黑了,除了黑,他们和我们汉人就没有其他区别了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有,是的,我们汉人的头发黑而直,有极少数是羊毛卷,然而,非洲人的头发是毛密密的鬈发,还有面部特征上,她们有明显的厚嘴唇。如果你们仔细一瞧,就知道她的长相与我们是有区别的。”
上官疏虞右手撑了一下椅子,站起身的时候早有下人过来整理他的衣衫,他双手背向身后,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伸手,早有下人将旁边画师现场的尸体肖像双手奉上,一张平滑的纸张,让苏王的脸有些冷,这像他多年前接见的那个外国使者。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是迄今为止他见过的唯一一个黑人——异族。
他微抬着眼眸,将画像一甩,早有人弓着身子接过。冷月柔也站起身子,表情淡淡。
“来人呐,去查此女的户籍,本王要最真的。唐公子,你说此人是中毒身亡有何证据啊。”
“王爷,此女的血液为黑色,在下的针已经应验了,何况,她的舌苔已经呈黑色。”冷月柔不急不慢地说道。
“王爷,我有一事问庄府的这几个仆人大哥。”冷月柔侧转身子将眼神扫过几个低头的奴才身上,发现只有一个人表情凛然,他就是刚才给他搬椅子的人。
“好。”上官疏虞一声应承,便将眼神放在面前的那具尸首上。
冷月柔干脆走到那人面前,从上到下打量着他,高大健硕,确实应该是庄家得力的奴才。
“请问这位公子,这尸首,抬回庄府了吗?”冷月柔用眼神敲定着他丝毫不惧的脸问道。
男子半眯着眼睛答了一句所有人都震惊的话。“没有。”
“什么?”坐在一侧忍着脚踝疼痛的庄秦雪一脸厉色地站起身,差点来个狗吃屎。她的五官揪在一起,铁青铁青像小孩生了胎记的**。
男仆抬眼冷冷地瞧了瞧庄秦雪。
对奴才这种不打报告就擅作主张的行为,冷月柔知道内有蹊跷。上官疏虞显然很淡定,他背着手,甚至联想到庄秦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冷月柔问道:“哦?为什么?难道是庄浩银公子默许你这么做的。”
男子抬起胸脯,意气凛然。
“不是。”
庄秦雪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将自己的舌根咬断,这个奴才是要造反吗?居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随便将一个人抬进了王府,而所有的罪责还要自己来背,凭什么?!
她翻着白眼,气得呼吸困难,伸出的指尖八分像剑:“说,你为什么害我,害我庄家丢进了脸面,你这个死奴才,王爷会杀了你的。”
庄秦雪半个身子倚在满脸焦急的翠花怀里,整个眼眶像点了红墨水。
男仆一脸淡然地看着大闹的庄秦雪冷冷地说道:“小姐,王爷如果是个热血男儿,是越国主持公道的第一人,那么他就不会杀我。”
上官疏虞侧转身子,冰冷的眼神落在男仆身上,粗黑的眉毛如墨,一瞬间乱了冷月柔的心神。
庄秦雪细眉倒挑,小嘴气得青紫,她急得直跺脚,继续说道:“你个死奴才,我庄家供你吃穿,你却不知好歹,在这里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王爷不会听你胡言乱语的。呜呜呜呜…”
苏王上官疏虞缓步地走到男仆的面前,一身酱紫色的祥云绣衣让他超尘月兑俗。庄秦雪眼含泪光,王爷给她的也只是一个冰冷的背影。
缓而,王爷开口道:“如果有什么冤情,本王会主持公道,但是如果你胡言乱语,那也别怪本王。”
庄秦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终于,听着王爷的话,让她有了一点希望。
男子双手抱拳,低下去的头又抬起来:“王爷,死者是我的妹妹。”冷月柔一惊,看来这其中的故事一定蜿蜒曲折。
“接着说…”王爷抬首望天。
男子语速流畅,让冷月柔内心怀疑了几分。
“王爷,在下已经30有余,多年前,我的父亲就已经战死,我们母子二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一天,一个异族的黑人将我母亲掠了去,不过月余又被放了回来,后来我娘就有了我的妹妹,就是躺在地上的这个姑娘,她不过才十二三岁,可是忍受着世人的鄙夷的眼光,她上不了祖籍,就连户部也不承认她公民的身份。”说道这里,男子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冷月柔发现,那不过是干而硬的眼屎。
“我妹妹十岁那年,随着我到庄府玩耍,被庄天娥,庄公子看上了,妹妹不同意,他就百般刁难…”
“你血口喷人。你不安好心。王爷,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哥哥才不会是那样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注到庄秦雪义愤填膺的脸上。特别是那几个侍妾,满脸瞧好戏的架势。就差搬个凳子嗑起瓜子了。
上官疏虞微转过身子,将眼神冷冷地落在庄秦雪撒泼的脸上,说道:“听他说完…本王自有主张。”
那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冰封的宝剑…
男子继续说道:“王爷,前几日奴才去书房,看见少爷喝得酩酊大醉,正拿着王府里失踪丫鬟的画像,王爷却口出狂言,说这等丑女都不配给她提鞋…”
冷月柔咳咳了几声。涨得满脸通红,苏王半眯着眸子,记住了这一举动。
庄秦雪一**跌坐进太师椅里,嘎吱嘎吱,椅子响了好几声。
“他信手涂鸦,用笔将画像的人染得墨黑,奴才知道那就是妹妹,当时,奴才不愤,对妹妹的失踪甚至着急,我想此事没准与少爷有关,就问了几句,没想到他东倒西歪哈哈大笑,说他已经毒死了妹妹,并且强暴了她,尸体就在乱葬岗上,当时,奴才不愤,但考虑到庄家财大气粗,官府根本就不会管这件事,所以,奴才才冒险带着几个人佯装知道王府走失丫鬟的下落…去了乱葬岗,也许把人直接抬进王府,才能鸣冤。”
男子已是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