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柔在屋子里躺了十来天,声音已经是渐渐恢复,看来这凤依然的医术也算是卓群。这十几天,王爷日日陪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候朝中有事也是急匆匆地去,过不了多久又急匆匆地赶回来。他的伤势恢复的倒是很好,只是胸口的那一个位置留下了一个疤痕。她心疼地躺在他的怀里问他疼不疼。他则说,只是小伤而已,自己领军多年,这点伤势根本算不得什么,冷月柔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别的伤倒是好说,单单胸口这个位置下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只差一点点就伤到心脏了。
王爷曾亲自问她到底是谁害了她,但是她没说。因为知道那王氏已经死在王爷的剑下,如果再将刘氏母女说出来,王爷也保不齐会杀了二人。毕竟,自己也是冷府的人,这一番折腾,刘氏母女也该悔悟了。所以,她并没有说出刘氏母女,而是只将这场恶战都归咎在王氏身上。反正,她也是自作自受。
那刘氏母女,自从得知王氏死后,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刘氏总是梦见王氏来索命,惊醒后发现老爷在身边才稍稍安定,她也担心,冷月柔醒过来会让王爷来要她的命,因此整日也是提心吊胆不得安宁,随后又着人送了好些东西到玉华殿。得知,那冷月柔已醒,又是一阵担惊受怕。
因为国事繁忙,定在十一月中旬的飨宴,已经改为了11越下旬,这天刚好是11月29号,只不过冷月柔因为身上有伤,便没有去。但是她的那颗心是悬着的,关于林芝她做了假。
那高山灵芝样子极像一种蘑菇,她吩咐吴将军画出样子,并偷地去山上采样,然后再用板蓝根这种植物染色,幸好,大体的样子还算过得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太医院那帮老家伙的火眼晶晶。
吃过午饭,漱了口。静静地躺在床边等待王爷回来。等待的滋味是熬人的,像坐在火炉上,她时刻叫人去宫里打听王爷的消息。这么长的时间,莫不是灵芝的事情没有糊弄过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水儿的叫声:“王妃,王爷回来了。”她站在门口,满脸的喜色,这才让冷月柔心下安定,看来灵芝事件算是过去了。
她笑着,嘴边轻牵,这些日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定了。
不一会,就见着王爷背着手走进玉华殿。满脸的持重与得意,前脚刚迈进门槛,小云子便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了进来,冬意渐浓,王爷身上散发着冷气。
小云子朝着门外一扬手,只见两个奴才抬进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家伙。冷月柔狐疑地细看,好家伙,这不就是轮椅吗?
轮椅小巧,上好的木质散发着淡淡的光彩,椅子上粘了一层厚厚的天鹅绒缎面,材料细腻温暖,躺在床上的冷月柔眉色温和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王爷,眸中已经有了一丝泪光。
她轻轻滴唤他:“王爷…”声音有些嘶哑低沉,我见犹怜。
他举步向前,眸色温如暖玉,斜飞入鬓的美貌照着前些日子多了几分英气。小云子满脸的谄笑,真是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紧接着说道:“王妃,这可是王爷亲自画的图样,匠人用了8天的时间才赶制出来了,王爷对王妃的心意真是令奴才们羡慕。”
苏王微微侧头,眸色依旧温暖:“多嘴。”小云子噤了声,知道王爷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遂给水儿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退了出去。
冷月柔轻轻捂着嘴笑,眸色温暖地看向他说道:“王爷怎么一直瞒着臣妾。”
苏王撩起前摆,坐在她的旁边,一只手支着她的下颌,坏坏地笑道:“女人不是喜欢惊喜吗,本王知道你日日闷在这玉华殿,一定想念外面的风光了。”
她暗喜,王爷懂她,如己。是呀,这些日子真是闷坏了,日日躺在这玉华殿,透过门口的光线望向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有多向往。
苏王扯过一旁的暗绿色的镶着银狐毛边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便一把将她抱起,走向门口的方向。她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一双眼睛看着他英俊的脸庞说道:“要是王爷永远对臣妾这么好久好了。”她的眸色暗淡下去,像八月渐落的花色。
他低头,已是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她肤如凝脂,加上近日的调养,眸色越发的程亮。她羞怯将头抵上他的胸膛,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他的心跳。
他将她轻轻地放进座椅里,便推着她出了玉华殿。二人说了宫里飨宴的事情,高端大气上档次自然不必描述,倒是皇上看着那蓝灵芝呆了好一阵,才太医院的人收了。接着是太后的嘘寒问暖以及例行的赏赐,又问了王妃的病情,吃过午宴,苏王便急急地赶了回来,倒是皇上态度非常之冷淡。
天气冷寒,一出门就感觉到寒意逼人。幸好自己身上有厚厚的衣服以及披风,她侧头,发髻上的金步摇左右晃了晃,一张瘦弱的笑脸迎着稀稀落落的雪花笑意满满。
看见苏王身上单薄的衣衫,冷月柔微怒:“王爷怎么穿这么薄,难道是为了展现美好的身形给那些涩女郎看,臣妾可不依。”
听出她话里的醋意,王爷已是满脸的假装愠怒地说道:“王妃忒不贤惠,本王多纳几个妾室也是有的,怎么还想独占本王不成?”说完,已大大地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她的怒意让她撅起小嘴。
“王爷多纳几个妾室才好,我也就有时间去学戏唱曲,顺便在王爷和小妞温柔蜜意的时候,会会帅哥去,哼。”
她不看他佯装生气。而却感觉轮子转的飞快,一侧头,看见王爷正得意地像个孩子,用力地推着车子。敢情,她现在真就是个半残人士,需要老伴推着轮椅。不过想想他们以后的日子,也还是有些辛酸的,他,那么多的女人,会不会有一天就把自己放在一边。
王爷飞快地推着车轮,在雪意曼妙的冬天,他是快乐的。好久,他好久都没有再爱过一个女人了,他对傅如意的爱是怜惜,他曾爱过一个女人的,那人是颜婉儿的母亲,可惜时光弄人,她和另一个男人走了。
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最爱,她受伤时,他简直心如刀割。她也爱他,他知道。
“王妃很是贤惠,本王决定回去以后,就弄一个选美大赛,进入前十的均要抬进王府…”他已经将脸凑在她的耳朵边,弄得她痒痒的。
他笑,肆无忌惮,肆意妄为。
她转眸,深沉地看着他,一身黑色的薄棉衣,周身散发着独有的气质。见她看向自己,他的眸色已是一片深邃,如星光。
她喜欢雪,尤其喜欢有王爷陪在身边的雪。
“王爷怎么知道臣妾喜欢雪。”她问道,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她曾听水儿说,这苏王是不喜欢雪和雨的,因为觉得这两种天气格外的湿腻与肮脏。在王府的时候,常常是遇上了这样的天气,他干脆躲在屋子里,看书写诗作画。
“还说,前几日做梦的时候,还喊着要本王带你看雪,怎么不认账了?”他定定地望着她,好像要将她看透。
原来,她的梦话,他也曾当真。她有些害羞了,嘴角微笑着低下头,手中摆弄着披风的银狐边。
两片红晕像丹霞一样渲染,让她美丽至极。不知道为什么,苏王总觉得冷月柔那半脸上的黑色污迹淡了许多,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不过,他喜欢的是她的好,与其他无关。
她低头,纤纤素手模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一道印子,眸色暗下来,她本就不美,再加上自己的声带又失去了原有的美感,而自己的脖子上又骤然出现这么一处伤痕,她当真是配不上他了。
见她半天不说话,又用手模着脖子上的那个伤疤,他蹲子,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他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的眉毛与眼睛都是那么的美丽,他的手很热,自己冰凉的手感染着他的温度,她笑,苦涩地笑着。
“月柔,你知道本王不在乎你的相貌,本王在乎的不过是你,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本王也是,两个独一无二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不是吗?”他的眼温柔地望着自己,她的鼻子有些酸,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然后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
“王爷,臣妾知道,王爷。”多余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只知道,她现在是爱这个男人的,即便他在新婚之夜毒杀了她,她也爱他。为他,她愿意烈焰如火。
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触在她的脑门上,单手模着她的发,脸上已是一片爱意。
“你知道吗,本王看见你被人欺负,根本不及多想,我知道,谁敢欺负我的女人,我就和他拼命,就算是我自己,我也不能原谅。”
她破涕为笑,眸色如清泉,心脏的那个位置暖意如春。“那王爷记住了,以后你欺负我,就要和你自己拼命。”
他再一次去刮她的鼻梁。唇已覆上她的唇。
雪花很奚落,然而却很美,洋洋洒洒,飘落在郡王府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