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墨看着身旁忙得满头大汗的拢月,嘴紧紧地抿起。M
自开张宴那天以来,已有四日,虽然拢月每天还是只准备十人份的菜肴,但是还是累得不行。自己有心帮忙,但能做的也只有很少,大部分的活还是落在拢月的身上,再加上开张宴那天,李若年的那番话……
“墨表弟,炅表弟前日已是离家出走,姑父跟我说了,他可能会到这平元镇来……”
拢月看着洗菜也能洗出神的行墨有点无奈,这几天,行墨有点奇怪,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而且,还时不时会露出担忧的表情。
“行墨,你在想什么?”
行墨听得话回过神来,却看见拢月那张脸放大在自己眼前,顿时红了脸颊,喃喃道:“没什么……”说完,还使劲搓了搓手中的菜叶来证明。
拢月不由得莞尔,可语气却是严肃地说:“行墨,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跟我商量,我虽然能做的不多,但是身在这个女尊世界,很多事情我做起来比你方便得多!”
行墨低着头洗菜,看不到表情,只闻得一声闷闷的“恩”。
拢月向来尊重别人的**,行墨不说,她也就不追问。但是只要行墨需要她,她就都会在。
“云,你,认为小炅怎样?”
拢月安慰完行墨想回到灶台那边,却听闻行墨这么一个问句。
“什么怎样?”拢月不解,“小炅很好很活泼,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小炅他,离家出走,来,寻你了……”行墨语气幽幽。
“啊?”拢月惊讶得叫出声来。
再追问,行墨才将李若年告知的事情尽数说与拢月听。
“你怎么做哥哥的啊?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看着行墨还在慢悠悠地洗着菜,拢月气急。
行炅是离家出走啊,这个世界,一个男子出了家门,那便基本属于失去了保护。
“你也太小看我们艾家的男子了!”行墨笑笑,那李若年带来父亲的话里,最重要的却是小炅会来平元镇。
小炅对拢月的痴迷自己在艾庄也多次目睹,但是那时只以为他是当拢月是一个哥哥来仰慕,却不知……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心爱的人,如何取舍呢?
“再厉害那也是个男子,这一路过来也指不定遇到什么危险呢!”拢月不忿,放下了卷起的袖子,道:“不行,我驾着马车沿路寻他去,要是找到他了,也好把他送回艾庄去!”
“你就别添乱了,小炅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他要真的过来平元镇,那么我们就等等吧!免不得你和他错过了还要再去担心你!”行墨拉住急急就要往外走的拢月,心里不成滋味:就算他自私吧,在小炅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暂时先让他独占一下拢月吧。
看着拢月焦急的样子,行墨却是下了决心。
“这小屁孩!”看行墨阻止,拢月只道是行炅是真有什么厉害的本事,“等他来了,我肯定立马让人给他送回艾庄去!”
“留下他吧,他会对你好的!”行墨抢白。
看着行墨那矛盾的表情,拢月叹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出来的人心里的弯弯道道,他一个小屁孩,我要他对我好干吗?一个你,一个无思,就让我够烦的了!”
语毕,拢月不再多言,默默地继续手中的活。
行墨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得知她要懂小炅回去艾庄,自己是有些雀跃的,但是她后面那明显带刺的半句话,却是生生将自己的喉噎得生疼,再说不出半句。
的确,艾家欠她的太多了。
她从未向艾家索取过什么,但是,艾家和自己于她呢?和姬泯烟的打赌让她至今还未能用真的性别示人,还要接受那些不胜其烦的骚扰;她本意要游迹四方,可却还只能限于平元镇这个小小的镇子;为了艾家的生意,她一路杀进姬府,单挑姬府那么多人,虽胜,可也是负伤累累;而女乃女乃派遣无思到她身边,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不能信任也是正常。
与她,艾家,他艾行墨,实在是亏欠她太多了。
如今,还多一个行炅么?
如果,她要自由,那就放她去吧,别再用那些蹩脚的理由拴住她了。
她心里没有你,再强求,剩下的苦果却不再能是他艾行墨一个人全部能担下的了。
不能让她尝一点点的苦,不能……
拢月余光扫到行墨有些寂寥的身影缓缓地向门口走去,接连踢到了好几个土豆都不自知。
拢月有些愧疚。
她知道她说的话有些残忍,但是她云拢月不是那些圣人级别的施舍者,她不会不求回报。她真当艾行墨是好友,那么,她同样要求的是真心相对。她不懂那些弯弯道道故弄玄虚,她只知,要是行墨有难,只需一句,她云拢月绝无二话,必定倾尽全力去帮去救,但是她不需要时不时的试探和话里藏话,有话直说便是,弄那么多弯弯绕绕,却是凉了心了。
无思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里第一次有了波动。
他是由艾老当家派到云拢月身边的,他自是知道,易了主的暗卫终归是易了主的,是得不到完全的信任的。
但是眼前这个漂亮得不似话的主人,却让他第一次有了想解释的冲动。
想告诉她,自己不是艾老当家派来监视她的,他当真只是她的暗卫。
无思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暗处做着他的暗卫,对拢月这个主人没说熟悉,但是性子也模得七八分熟了。也亏得她不在自己面前掩饰自己的性子。
云拢月不似这里的任何人,她不信任自己,可她也不会对自己不利。换做是别的主子,怕是都要被派去做那死士的活了,可这个人,也只是让自己搬搬桌子拉拉屏风。看到自己听话做了,那警惕竟然也收了不少。
她,已是给了自己机会了吧?
可……
无思看着那忙碌着捞起水中的菜,弄得一身湿的人,又悄悄地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
他只是一个暗卫而已,也只需做好一个暗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