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宣倾回到房里,开始独自一人,对着轩窗生闷气。
笑之从外面进来,看着落宣倾这幅样子,大惊道:“公主,你、你怎么了?不是说出去练功么?是谁惹的你?公主你告诉我,看我不……”
“是你家姑爷。”
笑之模模鼻子笑笑:“公主跟我开玩笑呢吧,姑爷我可不敢惹。”
落宣倾则自顾自地走出房门:“笑之,我出去转转,有人来了就说本公主散心去了,不要来找我。”
落宣倾驾着皎良马一路向西奔过去,黑发飘然,到了那个最初和完颜无玦遇见的地方。落宣倾找个挨着湖边的地方躺下。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负了师兄。
另一边,完颜无玦觉得落宣倾有些不对劲。虽然自己诋毁了落宣倾的师父,但那丫头也不至于气氛成这样啊。完颜无玦来到落宣倾的屋子,却看不到落宣倾的人。
这时候笑之走过来问:“姑爷,您是来找公主的么?公主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不好。她说她散心去了,还请姑爷不要去寻找她。”
完颜无玦点头,转过身,失落写在脸上。
落宣倾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恍惚里,落宣倾看到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眉眼那样熟悉,踏着湖面上氤氲的水汽,笑意盈盈地走来,转眼间又要走去。落宣倾感觉他的衣袂抚着自己的脸过去,连忙抓住他的衣袖,不知怎的,竟喊了一句:“师兄。”那人却怔住了,紧接着快步离去。落宣倾急忙哭着跑向前,大喊:“师兄,师兄不要走,师兄!”
落宣倾醒了,脸上竟然都是泪。原来只是个梦。但落宣倾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落宣倾甚至可以感觉到那衣袖的触感。落宣倾擦了擦泪水,晃了晃脑袋,翻身坐起,却看见在她身边的绿莹莹的草地上,有一些东西。落宣倾伸手拿起,发现是用红色丝线串在一起的两朵白玉兰,一大一小,相靠相依,馨香扑鼻。
落宣倾的思绪又开始转动。
那年落宣倾七岁,孔昭墨十四岁。在练功完毕后,落宣倾执意要带着孔昭墨进入皇宫内院。当时正是冬末春初之时,他们一起来到御花园。
孔昭墨问:“师妹,在这百花之中,师妹喜欢什么花呢?”
落宣倾环视一周,看着枝头怒放的白玉兰:“我喜欢白玉兰。白玉兰既有白莲的高洁,又有茉莉的芬芳,兼有梅花的傲骨。”
“那师妹知道,白玉兰象征着什么么?”孔昭墨一跃跳上玉兰树的枝头。
“不知道。师兄知道么?”
孔昭墨跳下树枝,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朵白玉兰。一朵递给落宣倾,自己则拿了另一朵,放在鼻端嗅着:“曾听人言说,玉兰象征着一段纯洁而真挚的爱。”说着,孔昭墨抬眸,笑着看了一眼落宣倾。落宣倾羞得低下头去,装着闻花香。
孔昭墨则伸手,把落宣倾手里的白玉兰拿了过来。
第二日,孔昭墨拿着用红丝线穿在一起的两朵白玉兰,高高兴兴地拿给落宣倾:“师妹可愿于我做这两朵玉兰,从此再不分离?”
落宣倾低头,在孔昭墨手里写着:“一生一代一双人。”
落宣倾顿时站起来,对着四面无人的旷野大喊:“师兄,师兄你出来!你既然给了我两朵玉兰,为何没有勇气出来见我?师兄!”
从一旁的灌木草丛里,完颜无玦走了出来,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就说你今日为何心不在焉,原来心里果真装着情郎呢。”
落宣倾不去看他。他说对了,自己还需要解释什么呢?落宣倾转过身,背对着完颜无玦,把那两朵白玉兰,连着红色丝线,贴心而藏。
孔昭墨则不再背靠着树,颓废地靠树坐下,摇着头笑。孔昭墨笑自己傻,笑自己傻到来见她,他怎么就忘了,她从前是堂堂公主,如今是有夫之妇。
落宣倾再次视察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师兄,你以为不出现,我就见不到你么?
完颜无玦看着落宣倾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的树木,终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