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皇女 之十五:逃离湮寒

作者 : 选怕怕

等到落宣倾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

趁着笑之取药的空当,落宣倾站在房门口,她看到夕阳如火,沸沸扬扬、轰轰烈烈,把西边的一方天空烧得支离破碎。那一片艳红,一层一层,渐渐加深,变成了殷红,如血一般,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势不可挡地压过来,压在落宣倾的心头上,落宣倾脚一软就倒在地上。

端着药碗的笑之走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吓得直接扔了茶碗扑过来喊:“公主,公主!”笑之努力想把落宣倾扶起来,可落宣倾却抱着笑之的双臂:“笑之、笑之,我看见了……”

笑之本就胆小,现在听了落宣倾之言,以为有什么脏东西,神神兮兮地望周围看:“公主,你,你看见了什么?”

落宣倾一味地抹眼泪,断断续续,嘴里只有些断不成章的句子。半晌,似乎才缓过来,指着西边的夕阳:“你看,那是血,笑之,那是血啊!”

“公主,你怎么糊涂了?那,那是晚霞!”

“不,不是,你看,那是血,是血染成的晚霞,是用咱们沐暖国国民的血染成的啊。有迷城的,有默城的,还有雁城的;有婴儿的,有妇女的,还有老人的!笑之,你看,你看啊!”落宣倾说到动情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笑之一听,也忍不住哭了。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抱头痛哭。

落宣倾忽然推开笑之,转头又看着西边的夕阳,大声喊:“笑之,笑之,咱们不能坐视不理。不对,是我不能坐视不理。我啊,我是沐暖国的莞娆公主,我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公主啊,你现在身子还未恢复,可别太过激动啊。”

“沐暖国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如今她饱受磨难,叫我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他们举宸兵如狼似虎,丧心病狂,弄得咱们沐暖国举国上下人心惶惶……不行,我必须要做些什么!”落宣倾从地上跳起来,用手指着东南方,咬牙切齿。

落宣倾脑子里突然想起师兄说要去参军,于是拍着手大叫起来:“有了,有了!我要去参军!”

“公主,参军是男人的事情,你我都是女子,能不能进军营都是问题。”笑之蹙眉。

落宣倾则不以为然:“这简单啊,女扮男装!我逃婚的时候不是用过这招么?多好用呢!”

“公主,不是笑之不相信你,只是小姐你生在帝王之家,是金枝玉叶,打小便不曾干过脏活累活。这军营里的生活,公主如何能承受得起?”笑之耐着性子继续劝。

落宣倾看着夕阳,斗志昂扬地握紧了拳:“我可以忍,我可以学,为了沐暖我受苦受难都行。”

“公主,万一你的女子身份被识破了呢?”笑之依然不依不饶。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笑之,此行一去,定会有诸多磨难。若是我们被识破了,不仅会被赶出军营,届时连安身之所都没有。”落宣倾挽了笑之的手,一字一顿,“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愿不愿意与我同吃这苦。若是不愿,你就在此做你该做的事。就说你不知道我跑了,老男人不会为难你。若是愿意,你我今晚便启程。”

笑之不假思索,当即就说:“公主,笑之愿意!再苦再累,只要陪着公主,笑之都不怕!”

落宣倾眼眶一湿,一把抱过笑之,紧紧搂着,两人皆无言。

两人迅速地整理行装。落宣倾拿了几件襦裙,后来想了想,只留下一套,其余的换成了男装。再想想,索性全部都换成男装,全部是窄袖狭身的。当然,带上的还有落宣倾的玉笛和白玉兰。然后奋笔疾书,开始写给完颜无玦的信。

天已擦黑,星河下坠,只有一轮满月,清冷地撒着光辉。落宣倾去马房,以完颜无玦的名义借了一匹良马,并且接走了皎良。

她们从隐蔽的边门出发,出了皇宫就一路向着东,向着沐暖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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