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跃升。
楚云浩结束了吸纳东来紫气的修炼,进屋整理了下行囊即迈出了院子。
走在村中的青石小道上,楚云浩感受到一种静谧的安宁。
与过往的村民打招呼,虽多数脸上都还带着哀容,却也渐渐开朗起来。
生活就是如此,一切伤痕都会慢慢恢复。
来到楚氏祠堂前,楚云浩远远就见楚青呆呆的坐在祠堂前,眼睛还是红肿,显然刚刚才哭过。
楚云浩心中一叹,度步上前,轻轻抚模了下他的头。
楚青乍然惊醒,望了望楚云浩,低声叫唤一句:“云云浩哥哥!”
红肿的双眼水汽弥漫,似又要哭出。
楚云浩轻轻拍抚,望了望祠堂里面新增的那些牌位,道:“青儿,哭可以解一时之悲,但一直哭就是一种怯弱的行为。三婆她老人家在天上也不希望你如此的。”
“男子汉,就该有所担当,三婆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无病无灾,平安一生。你好好振作,三婆才会走的安心,不然她看着你一直哭,怕是在天上都不得安宁。你希望这样吗?”
楚青头低低垂下,拿衣袖用力的擦了下脸颊,犹带着哽咽的声音回答:“不希望,青儿希望婆婆开开心心的”
楚云浩脸上露出淡笑,
自衣袖内取出一本小册,递给楚青道:“好好练习,日后有了力量,就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受伤害。”
这是他早上默写出来的《一元奠基篇》,楚青原本就修习过楚云浩传授的简化自《一元奠基篇》的调气法门,因此原本虚弱的身体才渐渐强壮起来,前几日更是有了气感。
此时乘势修炼《一元奠基篇》,真好一举彻底清除病根。
楚青接过小册,望着楚云浩坚定的道:“青儿一定会努力修炼的,以后,要是那些坏蛋还敢再来,青儿一定会像哥哥一样保护村里的所有叔叔伯伯们。”
稚女敕的声音,却带着坚定不移的语气。楚云浩心中一动,或许日后楚青的成就将会超过他的预期。
并非是有着修炼之法就能一路修行破关,这其中还有着心智、机缘、资质等种种外因。
这也是楚云浩不曾将《一元奠基篇》传授给青木村其他人的原因,资质心性不够,强行修炼有害无益。
“青儿,过来吃饭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位脸上布满岁月的沧桑,满头须发尽白的麻衣老者自祠堂的后面转出,朝楚青叫道。
楚云浩见到老者,微微拘礼:“太公。”
老者是楚氏的族老,也是楚青的叔公,他一身未娶,主持着楚氏的这座祠堂,同时教导着村里的幼童识字。楚云浩就曾在他的课堂上学习,故而对他格外敬重。
三婆死后,楚青就被他接到了自己身边,在这祠堂吃住下了。
“是云浩啊!吃了饭没?一起用?”楚太公年岁已大,直到近前才看到了楚云浩,问道。
“不了,侄孙准备今日进山去寻点药材。”
“要进山啊!如果在山里碰见赤龙就帮老汉抓条来泡酒吧!好久没喝过赤龙酒了。真是怀念啊!村里那帮家伙都是尽顾着采药,老是跟我说抓不到。叫抓条蛇都那么难,也不想想我老人家还有几天好活。”楚太公嘴里嘟囔一句。
“好的!太公!我会尽量给你抓一条赤龙泡酒的。”
楚云浩苦笑着答应,这才止住了楚太公的唠叨。
他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楚太公拍了下脑袋,叫道:“你等等”
说着自身上东模西掏,模出一块沾满污渍的铜牌,递给楚云浩:“给,你带着,这个季节山里可是姹女蛇出没的高峰期,这块牌子在祖宗面前供奉了不知多少年,带上会保佑你的。”
楚云浩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块满是污渍、锈迹斑斑,不知楚太公从祠堂哪个角落挖出来的铜牌,道:“太公,姹女蛇只是一个传说,就算是真的,一块破额,供奉在祖宗面前的牌子能起什么作用?”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楚太公浑浊的老眼一翻,喝骂道。
楚云浩无奈,只得接过,这才注意到铜牌上居然还有一根细小的乌黑绳子挂着。
他也不细看,直接将铜牌塞入袖口内,快速离去,生怕楚太公又拿出什么古怪东西出来。
看着楚云浩远去的身影,楚太公忽的叹了口气,仰首望了下苍穹,浑浊的老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嘴里喃喃道:“这天终究快要来了”
楚青疑惑的提起头,问道:“叔公,你在说什么呢?”
楚太公低头望下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什么,走,我们该去吃饭了。”
“好,吃饭去喽!”楚青拿着楚云浩送的那本小册子,当先跑进祠堂去。
楚太公缓缓度步进来,看着祠堂内新增的那些灵位,凝视良久,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诸位对不住,祖宗礼法不可废!四千年了,四十八代人的坚持,不能在我手中断送。六阳之体已经出现,又是一个五百年的轮回。或许,很快一切就将结束”楚太公眼滚浊泪,似有无限的悲哀。
最终只留下一身叹息,消逝在祠堂后院。
苍霞山脉,山峰险峻,延绵数千里,如一条苍龙横卧,有着无穷的气势。此山灵气极盛,盛产各种灵草药材。相传数千年前,在此山脉深处,曾有仙门坐落于此,每日可见无数仙流修士遁光来往飞纵,御剑逍遥云海。
却不知从何时何日起,仙门不在,深山之内反倒多出无数妖孽,盘踞阴川沼泽,山峰河流之内。
所幸,不知为何,此山中妖孽,甚少外出,只要不深入山川百里,很少会碰到强横妖灵。也因此,无数凡人才得以背靠此山,采药狩猎为生。
只是外围之地,虽有药材,山民勉强也可混个温饱,但要采摘真正上好的药材,还是要深入山脉深处百里以内去。
世人为利,趋之若鹜者不计其数,但一入深山,往往性命就在顷刻之间。
楚云浩生长于此山脉边缘,自小就听闻过无数与此山脉相关的种种绚丽传说。往日也曾多次进山采过药材,却还是第一次进入百里深山之内。
故此他一踏入山林,行动之间就颇多谨慎。
山峰峻岭之间多是原始丛林,千年古木参天,老树枯藤缠绕,入目所见,尽是一片蛮荒景象。
楚云浩耳边不时可听远处传来凶兽猛禽震耳欲聋的嘶叫咆哮之音。
他行走之间,不时可见枯骨卧地,有人、有兽、有禽,隐约间就可感受到山林深处的一种无形原始法则。
此处已经算是妖灵盘踞之所了。多有百年开慧的凶禽猛兽纵横。寻常江湖人多在这片地段寻觅灵药,再往深处去,就可能会遇上成精的妖修,遇到那般存在,没有入道修为就是给人家送点心的。
妖修化形之前,虽没具体划分境界,却可大致划分为三个层次。百年开慧、三个甲子成精、四百九十年化形。
“百年开慧”这种阶段可称凶兽,身体已经感应到了天地间的灵气,具有一定的智慧,可与武道先天者抗衡。
“开慧”后再经过大致八十年灵气洗练可成精,智慧不下与人,只是实力不一,看所属种族,各自修行等,一般不会弱于入道境界的准修士。
“成精”后吐纳日精月华,不管成就如何,在成精后的第四百九十个年头,上天将降下雷劫,过得去就可化形成人,属妖修一脉,此后仙道修行之路各种境界与人无异。过不去就灰飞烟灭。当然世间万物繁多,自然也有天资纵横者会提前引发化形天劫。
深入苍霞,楚云浩受到的感触很大,方才他亲眼看到一头展翅近三丈的凶禽猛兽生生将一头猛虎撕裂,生吞。“弱肉强食”的原始法则在这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此地虽然凶险,但收获也是巨大。
楚云浩不过四处走了片刻,很快就收获了四五株月灵草,且看着都比平常的月灵草要大上一圈,显然都是上了年头的。
“金菇!”
在傍晚时分,山内已经很是幽暗。楚云浩正准备寻个山峰过夜,却在一株倒地的古木上找到了“太上清灵丹”九种药材中的另一种,不由惊喜的叫出声。
金光闪闪的“金菇”在此时幽暗的森林内很是显眼,纤细的枝干上撑着足有碗口大小的顶帽,道道灵光雾气在上面翻涌,楚云浩却没第一时间去采摘。
一只三尺多长的,浑身赤黑混杂的千足蜈蚣,正伏在古木上,千足立起,头颅在“金菇”上方左右摇摆,一缕缕灵光雾气朝它涌去。
显然,这株“金菇”乃是“有主”的,要想采摘,还需过了千足蜈蚣这关。
蜈蚣,乃五毒之一,且是首位,其毒素往往比自身实力更为可怕。
楚云浩瞧它尚需借助“金菇”的灵气修炼,知道这条千足蜈蚣应当在“开慧”阶段,属于凶兽,尚未成精。
他轻迈脚步,朝前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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