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正南丢出那样一句话后,大厅里那些围观看热闹的萧家仆人都不由暗自交头接耳。
只要是资历稍长一些的,都知道萧正南对这个大儿子并不待见,一直冷漠相向,这十八年来,就只有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
而如今,这句话竟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说了出来。
萧靖云一句话也没有说,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可怕,那双原本如同星辰般的眼眸里如今也只剩下一片死寂。
玄墨站在人群里,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老爷,你究竟要将少爷置于何处境地才甘心呢?
“少夫人,快想想办法——”
玄墨想求助苏钰,这一转身才发现刚才还站在他身边的苏钰不见了。
“人呢?”
玄墨诧异不已。
就在这时,厅里传来了冷冷的喝斥声。
“萧靖云,你听到了没有?我们萧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
是萧如秋。
他不知何时已走到萧靖云面前,幸灾乐祸之余,眼中也掠过了一丝阴毒,“你伙同苏钰,勾结暗影楼,试图谋朝篡位,还不快快认罪?”
他腿一抬,一脚就踢向萧靖云的双膝,打算迫他下跪。
然而,他还未触及萧靖云,就觉腿上一阵剧痛袭来。
萧如秋脸色惨白地低下头,这才骇然看到自己有右脚小腿竟插着一把血淋淋的短刀,锋利的刀锋贯穿了整条小腿,鲜血正沿着刀尖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形成了一滩血水。
“啊!”
萧如秋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一**跌坐在了地上,惊恐不已地看着插在自己小腿上的短刀。
“有刺客。快,保护太子殿下。”
数十官兵已迅速地在太子凤楚天面前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人人脸上皆是戒备之色。
“秋儿。”萧正南心急如焚地赶到萧如秋面前,“秋儿,你怎么样了?快来人哪,快找大夫。人都死哪里去了?”
“同样都是儿子,公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区别对待呢?我那已仙去的婆婆若是地下有知,怕也会死不瞑目吧?”
幽幽的声音自人群里响起,原本拥挤的人群也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竟是苏钰。
她此时已月兑去那一身官兵服,重现俏娇的样貌。
“娘子?”萧靖云看着苏钰眼中闪过了千百种神色。
“苏钰,是不是你出手伤了我哥?”本被吓瘫在一旁的萧如夏,一看到苏钰便跳了起来。
“啊?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呢。”苏钰两手一摊,状似无辜,“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呢,小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萧如夏怀疑地看着苏钰。
毕竟她已与苏钰相处过一段时日,确实那个时候的苏钰只是一个普通女人,除了会些手工女红,哪会什么武艺?
可自从苏钰落水之后,她就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萧如夏脑海里顿时一团混乱,她有些模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
苏钰见萧如夏答不出话来,便淡淡扫了早已疼得半昏迷过去的萧如秋,“我看也许是有什么闲人看不过眼做弟弟的以下犯上,这样欺负兄长,于是忍不住出手稍微教训了下吧?”
“你——”萧如夏恼怒,却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便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面向凤楚天。
“楚天哥哥,这个女人勾结暗影楼谋朝篡位,现在又伙同歹徒伤了我哥哥,您还不赶快把她抓起来?”
凤楚天还未及答话,苏钰却是冷冷地丢出了一句。
“谋朝篡位?小姑可真是给我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也不怕把萧家给连座了。而这伙同歹徒伤害你哥哥,小姑又是哪只眼睛看到了?想要栽赃陷害,也请麻烦找个令人心悦诚服的罪状。”
“你!”萧如夏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钰往前走了几步,朝凤楚天微抚了抚身,“太子殿下,民妇苏钰并无意惊扰殿下,而是有冤要伸。”
萧如夏见状,连声尖喝:“你能有什么冤屈,来人,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有士兵对望了一眼,想动,却又不敢妄动,毕竟太子还没有发话呢。
凤楚天看了眼苏钰,微一沉吟,“如夏,你先扶你兄长一旁休息。苏钰之事,我自有定夺。”
“楚天哥哥——”萧如夏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萧正南一把拉了过去。
“夏儿,先扶住你哥哥。”
萧如夏只能愤然帮着萧正南,将萧如秋扶到了一旁。
“苏钰,你有何冤要伸?”凤楚天重新将目光落到了苏钰脸上。
苏钰直勾勾望向凤楚天身边的秦宇。
“民妇状告秦宇将军,以权谋私,于昨日派兵埋伏于城西,袭击民妇及其民妇夫君萧靖云。并致使车夫谢三含冤陨命。”
“一派胡言。”秦宇闻言大怒,“苏钰,你血口喷人。本将军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派兵追杀于你?”
苏钰唇角一扬,“因为你勾结暗影楼楼主的秘密被我所知,所以你急于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苏钰打铁趁热,继续道:“你灭口不成,便设计栽赃陷害,想谄苏钰于不义,顺道可以将萧家连根拔起,好一偿你的夙愿。”
苏钰说到这里时,还悄悄扫了眼萧正南。
果然见他面色一白。
真是老糊涂,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苏钰暗恼。
“你这个刁妇!竟敢出言污蔑本将军!”秦宇已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言,在没有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下,殿下就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既然秦将军可以以一人之言就断定苏钰有罪,苏钰又为何不能凭一人之言,指证将军?难道是因为将军位高权重,而民妇一介草民,人微言轻?”这一句淡淡的反驳,将秦宇堵得哑口无言。
见秦宇一张老脸青白不定。
苏钰淡淡一笑。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