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提小鸭子那回事,燕儿倒还真忘了它昨天自作多情的好过犯,被他们没由来的这样嘲笑,想想就很不爽。离开学院,走了七八里路,心下气恨,犹然未解。小爱跟在她后面,替她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力讨好,拼命的哄她开心。为了消解她的气愤,可雅开始转移话题,笑了笑说道:“想想快要见到爹爹了,心里好高兴啊!”­;
燕儿说道:“近年以来,兵争不断,各地藩镇借机拥兵自重,划地割据,致使官道闭塞,信邮不通,和伯父断绝了音讯来往,想必他老人家也很焦急。在他过去让人捎回来的信里内容判断,他应该是一直在北方边城各处来往。咱们就朝那个方向去吧!”­;
后面的小爱,本来就步履蹒跚,扛着那么多行李,走起路来东摇西晃,可谓举步维艰,全力跟随向前,仍然落下了很远的距离。俩人回头看看,有些伤神:“看来得找个专门搬运行李的人才是,指望这家伙有些不大现实哦!”­;
小爱快走几步,跟上她们的步伐,说道:“不如弄一辆大篷车吧,两头牛拉的那种,里面空间很大,睡觉都行,别说放点行李什么的了。乘坐在里面,冬可御寒,夏能遮阳,风吹雨打不住,尤其适用于漂亮姐姐们的长途旅行!”­;
燕儿说道:“牛喂起来很麻烦的,尤其是到了北方,天气寒冷,草木萎败,兵患之年,谷物奇缺,那有东西给它们吃呀。至于车嘛,倒是可以专门给你配备一辆。”­;
“有这么好的事?”小爱心里揣磨着不像好事,将信将疑的问她说道:“美女姐姐,你没骗我吧!”­;;
燕儿回眸一笑:“你那么可爱,我怎么会骗你呢!”转过脸后,满面答容立时变得阴险无比。­;;
能得美人如此垂怜,小爱欣喜若狂,满眼都在闪着金子样的光芒,张开翅膀,嘴巴难以合上,异常兴奋,扛着大堆行李的疲惫,一扫而光,高兴的要飞起来。心里念道:“姐姐的心里还是疼我的呀,感觉好幸福哦!”嘴里说道:“姐姐对我太好了,是为一个男子汉,要经受得起磨练。姐姐们身体立行,我怎么能够乘车偷闲。姐姐的心意,我心领了,车就免了。这点东西,对我来说,轻若鸿毛而已,你们就不必担心我了。”­;
燕儿笑容更加可鞠:“我们的小可爱,你已经辛苦多时了,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车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你就别再推辞,不然我的心里会很还安的!”­;
小爱还要推月兑,那脸认真劲,难以言说。可雅一旁见了,眯起眼睛,笑着说道:“真是一只纯情的鸭子!”­;
车很快准备好了,小爱见到之后,愣在那里,适知自己原来会错意了,有些怪难为情的。燕儿从木匠铺子里出来,满心喜悦的说道:“大师傅们的手艺,就是高超,交待的事情没半个时辰,全部收拾妥当,跟我心幕中想的几乎没有差别,价钱也很公道。我们的小可爱,过来试试怎么样,合不合身!”­;
“哦,”小爱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这车的模样,固然跟自己意想之中的有所差别,总算美女的一片心意,忙也欣然接受,用车拉行李,要方便的多。瞧它高有两尺,驾辕的高度,正好适合自已的身量,拉着空走了两个来回,感觉很好,就把行李搬了上去,正式当起车夫,离开集市,开始踏上远行的旅途。­;
三人同行,两个姑娘在前面随意漫步,轻松自在,挂个贴身小包,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享受这全新的快乐旅程。小爱在后面,肩搭背带,双翅张开,搭在车把上,掌握方向,奋力向前。任凭脚下之路,无限延伸,车上行李,与日俱增,堆积如山,它毫不怨言,相反的是更加卖力的付出,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见它鸭子壮志不言秋的模样,可雅笑着对燕儿说道:“实在是弄不明白它的思维方式,要是个人的话,该会是那种类型的呢,想想也怪令人期待的。”­;
燕儿哼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花痴一个,随便给他点诱惑,他就会把自己的命,抛在九霄云外,不惜一死为红颜!”眼角余光向后斜瞅了下,说道:“小爱,因为你的提议,我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时辰,特意为你量身定做的设计了这两车,又不惜花大价钱,让木工师傅们精心制作而成。饱含着我对你的一片期许之情,你可要好好的把握着它带给你的机遇,别叫我和可雅姐姐失望呀!”­;
“嗯!”小爱使劲的点了点头,脚下加力,超过她俩,卷起阵风,轰隆隆的往前冲去,干劲十足,跟头牛似的莽撞。瞧见这光景,燕儿笑着对可雅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傻傻的之徒,教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天灾兵变,民生疾苦,往背的路上,村落愈见调蔽,几千户的市镇,尚算能够聚些人气,百十口人的村子,十室九空,狐逐兔窜,野犬竞追,人烟稀少,田地荒芜。燕儿和可雅白天赶路,见到时间快晚的时候,往往在就近的市镇上找家客栈歇宿下来。半个多月,未曾遇到什么麻烦。这天吃过早饭,开始赶路,走到向晚,经行之处除了几个废弃的小村落,零离稀散之外,走到向晚,竟然没能见到个可以歇宿的地方。­;
看看太阳已落西山,前途昏暗。燕儿瞧这光景,停下脚步,望望远外,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今天只好露宿荒野了!”可雅看了看四下,远近萧瑟,说道:“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心里有些慌慌的,荒郊野外,夜半之时肯定难以清静。”­;
听说要在这里过夜,小爱把车拉到路边放好,抖了抖翅膀说道:“姐姐只管放心,有我小爱在此,管他什么东西,休想靠近你们两位身边一步!”­;
燕儿说道:“你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心里是不是在偷笑?出了一身的汗,要是没水冲一下,可怎么睡得着呀!”­;
可雅找个高点的地方向远处眺望,看了好长时间,指着路那边说道:“河是有一条,不过离这里太远,有些偏僻。”­;
燕儿说道:“反正是在荒野之中,偏僻就偏僻点吧。这个季节,正适合在河里洗澡,机会难得,决不能错过。小可爱,咱们就去那吧!”­;
河水可是小爱的最爱,有新鲜的鱼吃倒是其次,能跟美女一起洗澡,那才是最重要的。答应了声,拉起车子顺着可雅手指的方向飞奔而去,那管车轮之下尚未有路,崎岖不平。­;
河水清清,沙滩细软,躺在上面,如睡毡上,行走一天,难免有些困倦,此时得到舒展,感觉有点飘飘欲仙。燕儿和可雅把杂事全丢给了小爱,两人一起坐在河边,赤脚淌水,在那闲荡,玉足之畔,浪花翻卷,看着河对面的景象,好像是在学院前面的渡口边。心中情思涌动,怀念起慈祥的老师和顽皮的觉姐学弟们,不觉然间,笑容爬上了眉前,显得非常开怀。­;
遵照她们的嘱咐,小爱以的速度,准备好了一堆足够烧上一夜的木柴,燃起堆火,支上铁锅,特意烧些热水,给她们烫烫脚,好舒缓些劳累。忙完之后,赶到河边,见到她们已经下到河里,全身没在水中,玉颈之下,没有几寸体肤外露,于是也赶紧跳进水里,想凑到她们身边去混水模鱼。燕儿知道它满脑子坏思想,打是打不改了,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和可雅姐姐忽然很想吃你烧的烤鱼,我们的小可爱,你能不能满足我们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呀?”­;
小爱刚想钻到水里,去偷瞄春江之情,听到这甜言蜜语,柔情无限,立时忘了要干什么,当即连连点头应承:“好好好!”­;
“那就太谢谢了!”燕儿摆手给了它一个飞吻,眼睛眨间,如在放电,看的小爱几乎傻了,顺水漂下几丈,方才愣过神来。适时,可雅又补充了句:“小可爱,要多抓几条哦,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得多多的大吃一顿才是!”­;
能为美女效劳,荣兴莫大,小爱“嗯嗯”的点头笑应,只要是美女的要求,向来不拒。忘了偷窥的打算,开始一门心思的抓鱼。只在其间偶尔的往那方向瞟上一眼,已经心满意足。­;
瞧它认真的模样,燕儿和可雅相视而笑,开始放心的享受这清凉的河水。如果它只是一只鸭子的话,未着寸丝的在它眼前沐浴,倒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可它是一只会说话的鸭子,而且还很,这就很难若无其事的让它看着洗澡了。一天揍它十来遍,仍然死性不改,若说它坏吧,偏偏又乖的没法挑剔。今天心情大好,所以和言悦色的对它一回。偶尔展示下柔情的一面,其实自己心下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二人随意的聊着些话题,极为惬意。开心的拍打起一串串水火,忘了一天的疲惫。二人玩够了后,把换下来的衣服,顺便在河里洗了干净,晾在沙滩上。小爱捉完鱼后,早早搬来一块石头,擦洗干净,在上面铺了垫子,让她俩坐好,热水盆子端到跟着,跟条馋嘴的小狗一样殷勤。惹得二人满心欢喜:“小可爱,太体贴了,真的爱死你了!”­;
有这一句话,便是把性命抛出,对它来说,也会义不容辞。小爱乐得要蹦起来,手舞足蹈着说:“没什么啦,我答应过老师,要照顾好你们两个的嘛!”转过身来,喜难自制,为了不负期望,烤起鱼来,更加卖力。两只翅膀上翻下飞,面上笑容,比那三月里盛开的花儿,还要绚烂多姿。­;
鱼是小爱的食中最爱,对于鱼的吃法,它可谓是精通于心,熟练于翅。据它自己所言,这技艺完全继承于乃父。因为它父亲对它说,它母亲肯委身下嫁给一只鸭子,是被鱼之美味中的深情所打动。为此,它毫无欠缺的继承了父亲的烹鱼之技,开始寻找自己的知味人。­;
对于它的烤鱼,燕儿和可雅吃的饱饱的,仍意犹未尽,实在吃不下了仍念叨着想吃。夜色渐深,露水浓重,小爱自己也吃的肚大胃圆,拍着翅膀,原地转圈,伸了伸懒腰,显得非常心满意足。­;
“姐姐,”风轻吹动中,有人低低喊了声,是个男孩子的声音,非常陌生。火光照里,映现出了他的模样,约模**岁的左右,裹着件灰色的长衣,面色苍白,唇色殷红,深凝的眸子里透出些许浅紫的光,笑了笑说道:“我可以过来烤烤火吗?”­;
在暗夜的火光照里,他的面色,唇色和瞳色显得格外刺眼,叫人看了感到心绪不宁。燕儿和可雅对望了眼,点了点头。有些纳闷,如今的时节,正值炎暑,那里会冷。看他靠近火边,伸手取暖,方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的确穿得很厚。­;
“姐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那个小孩转面望向他们:“这里是很危险的地方,居住在这附近的人,全都离开了。”­;
燕儿仔细打量着他说:“我们只是经过,因为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只好在这里露宿。小弟弟,你家居住在这附近吗?”­;
那小孩点了点头:“离这里很近。”­;
可雅说道:“这么晚了,外面很黑,你一个人在外面,家里人不担心吗?”
那小孩子说道:“家里已经没有人会在担心了,爷爷、女乃女乃、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和姐姐他们,全都死了,没能再活过来,腐朽的身体,白骨**。每到天黑之时,我从沉睡中醒来,就会看到这样的他们,想到过往的种种,心中难受,所以出来走走。”
燕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白天跟死去的家人住在一起?”
那小孩点了点头。
想想这种事情,可雅已经觉得毛骨悚然:“怎么会这样,你的家人,他们是怎么死的,生病了吗?”
那孩子低下头,看着火光,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不是生病,是被吸干了血死去的。”
“被吸干了血?”
竞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燕儿和可雅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站起身来,问他说道:“你们的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看起来好像和正常人有些不同。”
那孩子抬头望向她们,眸子里一片漆黑,宛若两个空洞,生机断绝,骇得她们俩个心下发冷,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见他眼里泪水盈出,扑簌而下,滑过面颊,气息清冷清冷的,又让人顿生爱怜。听他说道:“我们的村子,遭受了诅咒,死去的人,从墓穴里爬出来,吸食活人的血,用来延续复得的生命。被吸干了血的人,其中的一部分在死去之后,也会复活,并开始吸食别人的血。而我的家人,死了之后,全部没能再活过来,所以我只能一个在夜里游荡。我很想他们,可是他们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里,独自承受着痛苦,永远得不到救赎。”
燕儿问道:“你也吸血吗?”
那小孩点了点头。
燕儿又问:“你来这里不是想吸我们的血吧?”
那小孩笑了笑:“饥饿使我们灵魂堕落,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进食。我们的食物是活人之血,除此以外,别无替代。”
可雅道:“是吸血鬼吧!”
那孩子道:“是尸鬼,有一部分习惯与那个种族相似,但要比他们高尚的多。”
燕儿目光深凝,盯着他眉头紧锁:“尸体变化成的妖怪,诅咒的根源应该是灵魂在身体死亡之后,没有被释放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