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元凉兮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时初遇。
那个墨绿色长发的猫眼少女,笑靥如花,明眸善睐,此后,竟成了她黑暗中最亮的星。
*
“凉兮,你是秋元家族的继承人,你身上肩负着你无法逃避的使命。”那个跪坐在榻榻米上温柔地笑着妇女,她的的母亲秋元美奈如是说道。
凉兮恭敬地回答,“是,母亲大人。”
她是秋元家族的继承人,所以,她秋元凉兮不可以任性。
她是秋元家族的继承人,所以,她秋元凉兮不可以爱上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秋元”这个姓,尊贵奢华,但她宁可不要。
那一年,她毅然离家出走,只为了摆月兑那名为关心的禁锢。
那一年,她来到英国。
那一年,她遇见了越前初奈和迹部晚歌。
初遇时,那个墨绿色长发的猫眼少女扑过来救了还是陌生人的她,她从未见过像越前初奈那个笨蛋一样不要命的女孩子,秋元凉兮称那为,一腔孤勇。
那少女笑得桀骜不驯,她说,“你好,我是越前初奈。”站在她身旁的迹部晚歌,与她有着同样动人的容颜,她也笑,“我叫迹部晚歌。”
怎么会有这样不设心防的人,万一她是坏人呢,凉兮失笑。
后来她才知道,越前初奈和迹部晚歌其实警惕性很强,只是,看见那个静静微笑的少女,就莫名地,卸下了伪装。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几个人,一眼万年。
就像越前初奈之于秋元凉兮。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她说,“我是凉兮,秋元凉兮。“
她仅仅只是秋元凉兮,而不是那个所谓的秋元家族的继承人,她是凉兮,一个有血有肉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那年,秋元凉兮与越前初奈和迹部晚歌因意外而结识。
那年,她们因网球而相知。
是的,网球,网球与绘画是她的底线,就像鱼的逆鳞,任何人,都无法触碰。
但她的母亲,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子,是不允许她有任何的软助。
但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光,无疑是快乐的。
秋元凉兮,也会快乐。
她知道她的母亲并非找不到她,她在给她时间,放纵的时间。
凉兮把那头如瀑的墨发染成了蓝色,水蓝。
初奈却说,她还是喜欢她那明亮的墨发。
初奈啊,你可知,那样的干净,与秋元凉兮无关。
那年,洛影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那个苍白的温婉少女。不过无所谓了,与她无关,她的小小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一个越前初奈,一个迹部晚歌。
然,洛影竟因晚歌而死。
她看见她最珍视的两个女孩,反目成仇。
再然后,便是那个名为越前初奈的猫眼少女,不辞而别。
……
再见初奈,却已是很多年以后了。
晚歌告诉她,她找到初奈了。她还说,迹部晚歌和越前初奈终究还是冰释前嫌了。凉兮多想立刻飞奔回日本,看看那个女孩,那个长大了的女孩。
但她没有。
直到那一年,那个女孩,她最珍视的女孩,倒下了。
*
越前初奈消失的第一年,她十九岁。
她只身离开日本。
“凉。”迹部晚歌唤她。
那是昔日的网球少年们的聚会,她终究还是回来了,回到日本,回到久违的故乡。
“一年了呢。“晚歌感慨,紫灰色的眼眸底下是无尽的怅惘,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在他们的生命里,消失了太久。
夜很美,月光也很美,他们在狂欢。
那个少女,那个淡漠如水的美丽少女,定定地开口,“我从未相信过,她会离开我们。”
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笑靥如花地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一定会说,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越前初奈。
她希望,那不会是奢望。
*
刺猬拔光了身上的刺。
初遇的那年夏天,凉兮如是说道。
那个少女眉眼弯弯,她说,所以,会疼。
刺猬拔光了身上的刺,所以,会疼。
她甘心做一只没有刺的刺猬,丢盔弃甲,敛去了锋芒,摒弃了尖锐,甘之如饴。
所以啊,我亲爱的姐妹,你又在哪里流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