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瑞赞赏地望着杯中的酒液,即将月兑口而出的称赞在视线接触到苏荷期盼的目光后,在唇齿间一转,变成了调侃。
“你这酒瞧着是漂亮,不过这诡异的颜色,不会是下了毒吧?”
继嚣张跋扈之后,世子爷又显露了毒舌的技能。
苏荷的满腔热情瞬间转化成一个白眼,很不雅地扔给了世子爷。
“我就是想毒死你,也不会浪费我这坛子好酒!”苏荷嗤之以鼻,不耐地一拍桌面,“你喝不喝,不喝我拿走了!”
季子瑞耸耸肩,勉为其难道:“好吧,谅你也没那胆子。”修长白皙的五指执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随即微微一怔。
苏荷自动忽略青葱玉杯的赏心画面,扑闪着大眼睛期待地问:“如何?”
季子瑞从细腻润滑的口感中回过神,又小呷一口,细细品味过后,颔首道:“很特别,虽不如上等佳酿那般醇厚浓郁,但别有一番风味。”又浅酌一口,补充道:“有一种淡淡的甘甜,清新温雅,甜而不腻,回味绵长。”
“你真是太识货啦!”劳动成果被肯定,苏荷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果真找这个纨绔试酒是正确的!
“不愧是纨绔世子爷,果然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啊。”午盛也跟着感叹。
季子瑞微挑眉梢,眼角轻扫喜形于色的苏荷,眸底闪过笑意,放下酒杯淡淡道:“这酒倒是特别,你从哪儿弄来的?”
闻言。苏荷收敛心底的狂喜,清了清嗓子,叉腰得意道:“我酿的!”
“你?”季子瑞诧异地抬眼看她,随即了然地点头。道:“怪不得,这酒的品相和味道虽好,酒劲却低,还带着丝甜味儿。想来也只有女人才会捣鼓这样的酒。”语气中带着些轻挑和戏谑。
苏荷一下就被点着了,跳起来气愤地拍他的肩,“喂,你什么意思啊?!小瞧不起人了!”恼羞成怒地辩解:“这酒也是有后劲的,只是因为酿的时间太短,所以才不那么容易醉人罢了!”
“再说了,烈酒喝多了容易伤身,我这种酒酒性温和,既能满足喝酒的需要。又不至于喝多了酒醉失态。没有烈酒伤身。就算是小孩和女人也能喝,比一般的酒好多了!”
她没说的是,这酒还可以美容养颜呢。这可是午盛告诉她的。
“这话倒是有理,想来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应该也会喜欢。”季子瑞难得赞同地点头。不待苏荷得意一番,他忽地话锋一转,敲了敲桌面,略带严肃道:“是以,你把这酒带到我这里来,是打的什么算盘啊?”
“额……”苏荷一噎,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了,垂着头挠了挠额角,呵呵笑道:“我能打什么算盘啊,就是、就是叫你尝尝呗。”
话一出口,自己先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午盛在识海里捶地大吼:“你丫的别半途掉链子啊,说好的抱大腿呢,说好的谈判呢?!”
苏荷内牛满面,心虚道:“利用他不会太过分了么?好有罪恶感……”
她现在和纨绔也算是朋友了吧,她做不到脸不红气不喘地利用他啊!
午盛无奈扶额,“你想的太严重了,咱们不是利用他,只是和他合作而已,合作懂么?他也是能得到好处的!”
苏荷在心里委屈地对手指,“合作的前提不就是利用?”
“就算是利用,也是互相利用!”午盛气急败坏地大吼,她怎么今天才发现大公主也是个心软的直肠子?
“哦。”苏荷了解地点头,盘算一番后,道:“这样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午盛无力地摆手,示意她自己看着办。
苏荷于是重整气势,开动脑筋斟酌说辞。
季子瑞好整以暇地望着突然陷入沉思的苏荷,惬意地品着杯中美酒,等着她开口。虽说他已经大致猜到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思前想后,最终苏荷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她直视季子瑞的双眼,镇定道:“你也猜到了吧,我想靠这个酒赚钱,所以需要你帮我把酒的名声打出去。”
说得好听点是帮啦。
“嗯哼?”季子瑞挑眉,凤眸闪过慑人的精光,低头抿了口酒,漫不经心道:“本少爷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夸你大胆?竟然想利用本少爷。”
“不是啦,不是利用,是合作,我想和你合作!”苏荷急忙连连摆手,因为心虚,下意识地将姿态放的比以往低了许多。
她前世接触过不少世家少爷小姐,知晓他们大多带着面具与人交往,是以她明白季子瑞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好欺,那些阴谋诡计,他知道的肯定不比她少。是以眼下她就怕他想多了,误会她是为了利用他,才会故意接近他。
听着她语气中不甚明显的慌张,季子瑞悄悄弯了弯唇角,随即继续面无表情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少爷对经商一窍不通,无法帮你。”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但季子瑞冷漠的态度似乎更让她在意,除了午盛,这是她重生以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如果因此而失去,她会难过的。
低落的“哦”了一声,苏荷就沉默了下来,季子瑞瞧着她焉头巴脑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不过还是决定不再逗她,眼珠一转,状似不经意道:“不过楚倾家中世代经商,在江南地区是首屈一指的富商,想必他会有办法,你不妨寻他商量商量。”
“真的?!”黯淡的双眸猛地一亮,苏荷惊喜地望向季子瑞。
“当真。”季子瑞悠悠然一笑。
苏荷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是在故意作弄自己,当即怒喝一声:“好啊,你刚才竟然耍我!”跳起来就要给他一脚。
季子瑞灵巧地躲开,哈哈大笑着在竹榻上跳来跳去:“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像只焉了吧唧的鹌鹑,哈哈哈!”
“你才鹌鹑!你全家都鹌鹑!”苏荷气得双颊通红,跳着脚大吼,随手抓了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奈何世子爷轻功太厉害,在竹榻上蹦来跳去的,衣角边都没有被挨到。
房间里能扔的东西都让她扔了个便,苏荷气愤地指着他大叫:“你下来,有本事单挑!”
“本少爷就不下去!”季子瑞还在榻上飘来荡去地显示自己高超的轻功,眉飞色舞地朝苏荷挑衅。
视线忽地扫到榻上的凉被,苏荷脑中灵光一闪,在季子瑞的脚落到凉被上的瞬间,她猛地扑过去抓过被角一扯——
“啊——!”
“哎哟!”
前面的惊呼是得意忘形的世子爷发出的,至于后面的惨叫,则是属于害人害己的苏荷的。
阔别竹楼将近一月的楚倾再次回到这里,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男上女下的不雅画面,顿时有种淡淡的忧伤。然后他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做出一副震惊的神色,指着狼藉的竹榻上的两人,惊呼:“你们——!”
无意中做了垫背的苏荷已经顾不上窘迫了,一阵呜呼哀哉后,她将摔倒在她背上,把她压得差点内脏都要吐出来的季子瑞推开,扶着不堪重负的腰爬起身,艰难地挪到矮桌边坐下,痛得呲牙咧嘴。
季子瑞从乱糟糟的竹榻上坐起身,悻悻然模了模鼻尖,嘴里还不忘没心没肺地调侃:“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闭嘴!”苏荷冲他呲牙。
季子瑞耸耸肩,这才有空闲理会还在一旁装惊讶的楚倾,挑眉道:“怎么,舍得回来了,本少爷还以为你再也不敢出现在本少爷面前了。”
楚倾收起惊讶的表情,意味深长地斜了他一眼,笑道:“我倒是不想回来,就怕某人乐不思蜀,忘了自己的身份。”
午盛敏锐的腐女触角瞬间竖了起来,双眼发亮:“有jq!”
“什么?”正揉按着自己受伤的腰的苏荷一时没有听懂。
午盛奸笑着模了模下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栋竹楼只有二楼这一个房间!”话说她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又如何?”苏荷还是不懂,抬眼扫视了房间一圈。
“你脑子被猪吃了么?”午盛恨铁不成钢地捶胸顿足,恨不得扒开她的脑子,瞧瞧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你看看他们两个!一个风度翩翩,英俊儒雅,一个倾国倾城,美艳无双,明明是身份尊贵之人,却偏偏跑到这样的偏僻小村隐居,还同室而居,说不定还同榻而眠,难道你就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么?!”
午盛指着季子瑞和楚倾异常兴奋激动地大吼。
“额……”苏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再默默扫了房间里的布置一眼,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我觉得我想到了不好的东西……”弱弱地捂心口,苏荷视线游移,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人散发着某种异样光彩,让她不忍直视。
午盛悲惨地捂脸,抽噎:“为什么和我男神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个弯的,上天这是在惩罚我脑洞太大了么,嘤嘤嘤……”
苏荷抽了抽嘴角,为何她从午盛的语气里听出了几丝兴奋的味道?
季子瑞莫名地看着神色变幻莫测的苏荷,不解她好好的怎么又沉默了。楚倾却是淡淡一笑,对心里的某个猜测愈发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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