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的儿子是什么脾气,于婉怡一清二楚,若是见着季子瑞这副模样,她还猜不出这是在什么门幺蛾子,她就枉为人母了。
一顿早膳吃的甚是不安宁,饭后,季成辉又钻进了书房,于婉怡则瞅着机会,将季子瑞拉到了一边,想要来了场母子谈心。
季子瑞本打算对苏荷紧迫盯人,奈何母亲大人硬拉着他不放,他只好眼睁睁看着苏荷脚底抹油溜得比耗子还快。
于婉怡行事一向干脆果断,在将季子瑞拉到后花园,遣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后,她开门见山道:“你和娇娇怎么了?”
季子瑞一窘,嘟囔:“没什么,不是和往常一样么。”
“没什么?那她能见了你像是耗子见了猫?”于婉怡明显不信,叱道:“你说,你是不是欺负娇娇了?”
欺负?
季子瑞马上就想起了昨晚的旖旎场景,顿时心花怒放,只觉得身子飘飘然的,像是飞上云端,甚至还不自觉地傻笑出声。
于婉怡被他这异常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拍他后脑勺,帮他回神,嘴里喝道:“春心荡漾啊你!”
“才没有!”季子瑞反驳,依旧笑得傻呵呵。
于婉怡顿觉无力,这么明显,根本就不用问了好么?她摆摆手,疲惫道:“走赶紧退散吧,老娘什么都知道了,你哪凉快待哪去。”
季子瑞有些不明所以,但想着能去找苏荷了,赶紧欢快地应了一声,撇下于婉怡飞奔而去。望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于婉怡叹道:“儿大不中留啊。”又转念一想,既然娇娇就是恩人的女儿,那子瑞要娶的人岂不就是娇娇?!
于婉怡当即精神一震,为这个迟来醒悟点赞。这样一来,就算不用威逼利诱,子瑞也会乖乖听话成亲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哇哈哈哈!于婉怡仰天大笑三声,找季成辉报告好消息去了。
重获自由后,季子瑞立即冲到苏荷姐弟暂居的院子里,想要寻苏荷问个清楚,却不想竟扑了个空,院子里只有苏莲和苏洛两个豆丁。
“大姐跟楚倾哥哥回村里办事去啦,让我们乖乖等她回来。”苏莲一边勤奋地扎马步,一边回答季子瑞的问题。苏洛则抱着弹弓,拿了树枝在树下写字。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季子瑞追问,一边吩咐小六子去准备马匹。
苏莲昂着脑袋想了想,道:“有两刻钟了。”
季子瑞了然颔首,嘱咐两个孩子有什么需要就跟下人说。然后就匆忙出府,追赶追苏荷与楚倾的马车去了。
有苏荷在,楚倾是不可能骑马的,而坐车的话,他现在出发还能追得上他们。
季子瑞策马扬鞭,赶往鞍头村,而此时在前往鞍头村的马车上。苏荷正杵着下巴,愣愣出神。
昨天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回鞍头村,但正事要紧,她不能因私废公,这才陪着楚倾走一趟。还有一个理由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子瑞。为了躲避季子瑞,所以她才跟着楚倾跑了出来。
楚倾今日是特意去鞍头村附近为酒厂选址的,只是他人生地不熟,又不想直接找里正和村长帮忙,是以就拉了苏荷一起。想让她在村里寻个熟悉附近地形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在附近逛逛,视察视察。
不过某人显然不在状态。
看着无精打采,频频出神,第三次对自己的叫唤毫无反应的苏荷,楚倾暗暗咂舌,这丫头今日是得了忧郁症了?
“娇娇。”楚倾又喊了一声,稍稍提高了音量,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响亮的声音吓得苏荷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看望楚倾,傻傻出声:“啊?哦,怎么了?”
楚倾无力翻了个白眼,皱眉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我瞧你今日一直恍恍惚惚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顿了顿,又加了猜测:“和子瑞有关?”
一听到季子瑞的名字,苏荷就止不住脸红,呵呵干笑着掩饰道:“没。没事,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啊,呵呵。”眼睛却是心虚地不看不去楚倾的脸。
“哦?”楚倾故意拖长声音,挑了挑眉,故作不经意道:“我还以为是子瑞那小子欺负你了呢。”
又笑道:“若是子瑞真的欺负你,你就告诉王爷王妃,他们会替你教训子瑞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他刻意加重了“欺负”两个字。
苏荷只觉脸上更热了,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躲开楚倾锐利的视线,道:“没、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明显的底气不足。
“呵呵。”楚倾低低一笑,不再追着此事提问。
一路无语,马车在即将进入鞍头村时,被后面的季子瑞赶了上来,他勒马拦在马车前,对着车厢里的两人忿忿吼道:“你们竟然不通知我一声就出门!”
闻言,楚倾掀起车帘,对着他挑衅一笑,道:“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出门为何还要报告你一声?”
“我才不管你!”季子瑞嗤了一声,策马走到车窗边,对着车厢里面喊道:“娇娇,你出来!”
苏荷哪里敢出?更往里面缩了。
季子瑞见她既不出来也不应声,不由心头火起,正打算弃马上车,却听楚倾正色道:“别闹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你就消停下,有什么事回了府里再闹。”
“哼!”季子瑞只得哼了一声,暂时放过了苏荷,策马走到了车前。
苏荷躲在马车里大大舒了口气,对楚倾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一行人重新上路,很快就进入了鞍头村。
苏荷在村里熟悉的人不多,关系好的更少——只有陈家一家,如今楚倾想找个人带着四处转转,熟悉下周围的地势,她第一个就想到了陈家——这可是一件好差事,事成之后好处是少不了的,与其往别人占便宜,不如留个自己人,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加上在这个村里,她也只信得过陈家人。
进村后马车并未立即停下,而是一路朝着陈家前进,只是在路过苏家主宅附近时,发生了一点意外。
苏荷本来好好在车厢里坐着,却忽然听到外面喧闹嘈杂不已,其中还夹杂着一阵熟悉的哭嚎求饶声,她一时忍不住好奇,就探头出来查看,却不想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那哭嚎求饶声是苏勇强发出的,只见他被两个衙役模样的高大男子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狼狈地被拖着踉跄往前走。他手上戴着镣铐,一边扭着头向苏家主宅的方向呼救,一边哭喊着向两个衙役告饶,苏家主宅的一群人就紧跟其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天抢地的。
而那喧闹之声,则是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发出的。
“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苏荷吃惊不已,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昨天苏勇强还在她面前嚣张发狠呢,今天怎么就被抓了?他犯了什么罪?
又惊又疑,苏荷顾不得其他,跳下车来,拉住一个妇人问道:“这位婶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妇人也认得她,知道她和苏家关系不好,便朝着苏勇强的方向撇了撇嘴,嗤道:“谁知道他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报应来了呗。”
可见村民们心中对苏家人也是不满的。
倒是旁边一个年长的妇人悄声道:“昨儿还作威作福的呢,肯定是惹了哪门子贵人了,是以衙门一大早就来抓人了,说是有人到衙门去自首,还告了苏勇强谋财害命呢!”
“有这等事儿?奇了!”旁边人听到都惊呼。
苏荷却是心中沉重,总觉着这事儿也太凑巧了,昨日苏勇强三兄弟才对她动了手,今日苏勇强就被抓了,其中不可能毫无联系。
她下意识地望向季子瑞,却见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俯视着底下众人,颇有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气势,再瞧他精致出众,宛如神祗的五官,顿时心口一紧,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不知为何,心口却扑通扑通乱跳。
纵使苏家人再三哭喊求情,苏勇强还是被强行带走了,没了好戏可看,围观的村民们纷纷散开,苏荷也转身走回马车旁。
苏家众人一片愁云惨淡,男的摇头长叹,女的哭个不停,也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季子瑞一行人,顿时如见了救命菩萨般,一窝蜂涌了上来,哗啦啦跪了一片,又是磕头又是哀求。
“世子爷,求求您救救我家男人吧,我给您磕头啦!呜呜呜……”赵金花中气足,哭声最大,震得季子瑞耳朵都麻了。
“世子爷啊,您求求我儿吧,我儿是冤枉的啊……不看佛面看僧面,您、您就看在咱们家苏兰在您府上伺候的份上,救救苏兰她大伯吧,求求您啊……”苏老太也是比嗓子的一把好手,又哭又拜的。
季子瑞听得她的话却是好笑,冷笑道:“一个丫鬟,也配本少爷给面子?你们家孙女真是面子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