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打车赶到派出所大门口,吕晗子直接扔了一百块给司机,“谢谢。”等不及找零飞快地下了车。
值班室民警问了她的名字,直接带她去办案民警办公室。
平生第一次踏进这地方,吕晗子心剧烈地跳着,最担心的还是梁尚骏,“请问,我朋友他没事吧?”
“他能有事?”那民警瞪她一眼,“警局差点让他掀翻了,他还能有事?”
吕晗子讪讪,“不能吧?”她才不相信梁大哥会无缘无故地虐警察呢。
民警一指房门,“自己进去问吧。”
值班民警转身走了,吕晗子赶紧推门进屋,只看了一眼心就疼了起来。
平日里挺拔如松的梁尚骏此刻弓着背坐在窄小的审讯椅上,手腕上明晃晃地扣着手铐。由于腿太长椅子有些矮了,他不得不弯曲着双腿,从她这个角度看,完全就是蜷在那里。
他被圈禁在那逼仄的小椅子里,倔强又颓唐。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因为此刻他正梗着脖子将脸偏向另一边,僵硬的下颚冰冷坚硬,显然已经怒到极点。
吕晗子的心迅速蜷缩在一起,“梁大哥……”
梁尚骏猛地转头,脸上还残存着怒意,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警察接的。”“梁大哥,你没事吧?”
梁尚骏叹息,他被逼问了一个晚上都没说出任何人的名字,偏偏晗子自己撞了上来。
看着她一脸惊慌的表情,梁尚骏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你回去。”
“梁大哥!”吕晗子都要急死了,他根本不懂现在的警察局是这么回事,难道以为犯了事打几板子就完了?
“他们为什么抓你?”
梁尚骏冷笑,“狼狈为奸尔。”
“还嘴硬!”一位办案民警走进来,“苦口婆心解释一晚上,怎么就听不懂呢?你打人就是不对,不管打的是老百姓还是城管那都是违法!”
梁尚骏神情倨傲,看都不看民警一眼。
吕晗子心里有了数,肯定是梁大哥又‘路见不平’了。
这事以前他们摆摊时也遇见过,城管一来大伙手忙脚乱地收拾摊子准备躲,只有梁大哥愤然不平。跟他解释非法摆摊也说不通,好在大部分时候城管也就是表示一下态度,并不会太过为难她们,加上有小五在中间周旋,每次临时检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这里面的门道她懂不代表来自古代的梁尚骏也懂,难道之前梁大哥都以为是城管知难而退?吕晗子肠子都悔青了,天天忙着赚钱她怎么就忘了给他普及法律知识呢!
“没人受伤吧?”吕晗子有些心虚,以梁大哥的实力,一掌打死几个都有可能啊。
办案民警板着脸,“要不是我们出警及时,难保不会发生流血事件!”
“那就好那就好。”吕晗子松了口气,“民警同志,这绝对就是误会,我朋友初来乍到还以为是地痞欺负人呢,他的出发点是见义勇为。”
办案民警指着笔录,“没听说过打城管算见义勇为的,都这么‘见义勇为’,那以后城市面貌谁来管理?再说你看看这笔录,我陪着他耗了一晚上,除了姓名,年龄、籍贯、职业一概说不知道,这不是成心闹事吗?”
看这话唠的劲应该是实习小民警了,这种菜鸟还算好说话的。
吕晗子讨好地看着他,“民警同志别生气,我这个朋友……”凑到他跟前点点脑袋,“脑子有点不清楚,就爱幻想自己是个劫富济贫的大侠。”
小民警迟疑地看了看一脸凛然的梁尚骏,“精神有问题啊?”倒也有可能,无聊出来打城管,正常人干不出这事。
吕晗子僵硬地点点头,频频给梁尚骏使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梁尚骏手上青筋暴起,拳头几度抬起最后终是放下了。
吕晗子继续装可怜,“民警同志,我朋友平时最爱见义勇为了,就前几天还跳下长城救了个孩子呢。早间新闻报过的,你想啊上过电视的人还能是坏人?”
那小民警被她逗笑了,“法制节目采访的犯罪嫌疑人,哪个不要上电视啊?”
“我朋友这不是正面典型么。”看民警态度有所缓和,吕晗子趁热打铁,“我们愿意道歉,并且承担全部医药费。”
小民警看她态度好也不为难她,再次摊开笔录,“警察不会故意为难特殊人士,有这种情况要早讲清楚。这样吧出示一□份证做个记录,另外通知你朋友家人准备一下他的病历,我们要留作证据。”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梁大哥一个穿越黑户哪来的身份证啊!
吕晗子紧张地捏手指,“那个身份证……我朋友的身份证丢了。”
小民警把笔一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吕晗子退到梁尚骏身边使劲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暴起砸了警局。
脑子飞快地转着,关键时刻她又习惯性地想起宋琪。大学四年她遇到的解决不了的事,都是宋琪拍着胸脯摆平的,虽然这次的事比较严重,但情况紧急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大致把情况编了条短信传给宋琪,结尾加了句“十万火急,赶紧来救命!”
宋琪迟迟没有回信,吕晗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的汗越来越多。
面对俩人的消极抵抗,小民警也不耐烦起来。
他刚刚被分到所里实习,今天第一次赶上独立审讯,不拿出点成绩怎么行?
使劲一拍桌子,“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不清楚只能先拘留了。”
“别别别。”吕晗子被吓得快哭了,强忍着眼泪哀求,“我梁大哥真的不是坏人,他是个好人。”
“身份证号码呢?也不记得?”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对身份支支吾吾的人十有□□都有前科,不会是个在逃犯吧?小民警莫名地兴奋起来,“有前科的话我劝你还是自首的好。”
梁尚骏脸色铁青,手指死死地握着椅子边缘。
平生首次被人如此污蔑,他几次怒火攻心想要砸碎椅子冲出去,可对上晗子哀求的眼睛,又硬生生坐了回去。内心愤怒又无力,作为一个男人非但不能替女人遮风挡雨,却要躲在她单薄的肩膀后苟且偷生,奇耻大辱!
屋内的气氛降到冰点,面对民警越来越冷的脸,吕晗子急的微微发抖,只靠一个信念撑着:决不能让他们拘留梁大哥!
僵持一阵办案民警耐心告磬,“打算顽抗到底是吧?那你就在这坐着吧!本案无关人员可以回去了。”
梁尚骏仿佛如释重负,催她:“快回去,路上小心些。”
吕晗子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她死死抱住梁尚骏,“我不走,拘留咱俩也得呆一块。”
“要煽情你也不挑个好地方。”关键时刻宋琪总算出现了,嫌恶地给她塞面纸,“赶紧把你那深情的鼻涕擦擦!”
小民警瞪突然冒出来的宋琪,“无关人员给我出去!”
宋琪老神在在,“稍安勿躁,你们所长一会就到。”
果然没一会小民警的气焰就下去了,跟在所长身后介绍情况,说完还不忘加一句“所长,我认为此人很可疑,应该严查。”
所长挥手,“这事我基本了解,不就是个城管跟摆摊的小矛盾吗?小摊贩辛苦赚两个钱不容易,城管那边也没追究,意思意思就放了吧。”
“所长,这人不是小摊贩,他……”他是横空冒出来掀翻一队城管的。
小民警的后半句话淹没在所长警告的眼神里,“连摊贩都不是,一个围观群众你较什么劲?放了放了。”
小民警不服气地解开梁尚骏的手铐,“算你走运!”
梁尚骏冷哼一声朝宋琪微微点头,“有劳。”而后揽住身旁的吕晗子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我们回家。”
宋琪羡慕地看着柔情蜜意的俩人,猛然想到所长办公室喝茶那人,惊的直咧嘴:不会打起来吧?
赶紧把吕晗子拽过来打预防针,“晗子,叶瑞凡在外面。”
“他怎么来了?”吕晗子紧张地看了眼梁尚骏,将声音压得更低,“你想坑死我啊。”封建老古董现男友对上现代前男友,怎么想怎么不安全!
“你以为我愿意找他?这不是没辙了嘛!”
吕晗子顾不上听她解释了,她必须不能让俩人碰面,拉起梁尚骏准备跑路,“走!”
却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刚刚冲出门就遇到了信步而来的叶瑞凡。
他身穿一身高档西装在昏暗的走廊里闪闪发光,深情款款地看了眼吕晗子,而后朝梁尚骏优雅地伸出手,“叶瑞凡,晗子前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