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一个人乱走出来当然危险了。♀”流津眯着眼睛,月光下,纪墨祈分得了母亲一半的美貌和父亲一半的气质,看上去惊为天人,妖媚、刚硬、侠骨和惊艳都那么恰到好处,五五分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当然这是他很久以后的评价,先下,月光朦胧,流津只是略微感到纪墨祈气息的不平凡而已。
流津有些消瘦,可眉眼间总是笑着一个弧度,星光一样的眼眸中流露着不为人知的神秘色彩,很容易让人沦陷其中,衣服在白天的时候看清了不是墨蓝而是灰蓝,白边上也滚着暗纹的,估计不出岁数大小。
“你今年多大?”后来纪墨祈问他。
“唔……大概十七吧。”流津拿着刚买的烤串,吞玩最后一口丸子。
“恩,应该比我小。”纪墨祈打量着流津,在爹爹和娘亲的教导下他月兑去了几分该有的幼稚,
“不过,‘大概”是什么意思?”纪墨祈在过三个月就满十八了。
“哦,那是祈兄呀。”叫得非常顺口。
纪墨祈警惕的看着他:“我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么……”
其实,流津穿着青衫的时候看起来很是清爽,他对纪墨祈说,“祈兄,此番去夏国,路途遥远,何不我俩结伴而行?”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纪墨祈觉得奇怪,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离开茶屋已经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了,在一段荒废的客栈后,露出茂盛的蒿草高原。
“祈兄,此番去夏国,可是为了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骑在马上的流津偏过头,笑容如月光般皎洁。
“恩。”纪墨祈对这样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五月的夜晚,纪墨祈记得,月亮好像史无前例的真实,真实得又让人觉得虚幻。
他不知道他和流津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这种感觉平淡而神秘,而同样沐浴在月光下的苏
大公子,他习惯的抬头,月光却被渐掩,被一片乌云慢慢的遮住了,就像他之后经历的那场噩梦,虽然只是一时,却仍然阻止不了。♀
夜凉依旧如水。一叶小舟正缓缓破开河面,朝前而去。
“江意扬,风城人,江尚书之女,年芳十八,容貌清秀,知书达理,恭顺有加,写得一手好字,绣得一手好花,侍奉病母卧榻,帮弄老父持家。家姐二人出嫁,就剩待嫁一枝花。”
夏日的午后,阵阵清风吹来,静安王慵懒的端起茶杯,宠溺的望着正不余遗力赞扬江意扬的静安王妃。
屋内的皇上和苏大公子闻言却均挑了挑眉。
“干娘可是在为良辰说亲?”押了口茶,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苏大公子,面色依然温润,不动声色的问道。
“良辰也快十九了吧,”脸上挂着些许感慨,“也该是成家的年龄了。”
“有劳干娘费心了。”把茶杯放下,苏良辰对着王妃感激一笑。
“像良辰你这个年龄,有一个孩子都不奇怪。”十九岁的苏良辰心思谨密,表面虽温和,但行事沉稳,和十九岁男生应该的样子差距也太远了……王妃抚额。
“据娘亲回忆,干娘嫁人的年龄怕是没比良辰现在小多少吧。”依旧微笑,语气却又一丝驳回。
“良辰不愿意?也是,应该先给你们见上一面。”静安王妃美眸一转,“良辰明日可有空?”
看着一脸期待的静安王妃,苏良辰微微的低下头,故作悲痛的开口:“干娘,昨日良辰已和江小姐见过一面了。”
“哦?那岂不是更有缘。”静安王妃点点头,眉眼渐展。
“遗憾的是,”苏大公子低头叹了口气,“江姑娘不慎落马,良辰英雄救美,却不曾想……”苏大公子揉了揉肩膀,作一脸苦恼状。
“良辰受伤了?”王妃抽了抽嘴角,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终是……”苏大公子抿了口茶,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静安王妃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夏日的阳光倾泻而下,她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一只乌鸦从她头顶飞过。
江意扬把苏良辰当做登徒子了,这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良辰受委屈了。”静安王用茶杯拨了拨茶叶。气定神闲的跟上话题。
“说起来倒是良辰唐突了佳人。”苏大公子的回答滴水不露。
“明日恰巧赏花大会,良辰出府一趟可好?”王爷又悠悠的开口了。
“这……”有些踌躇,却让王妃眼前一亮。总之先见面,把误会解除了就有机会了。
“是意扬错怪了良辰,理应让意扬道歉。”一直坐在上首的皇上也开口帮腔。
“江姑娘知书达理,病母卧榻,老父持家,应是不方便出游吧?”苏大公子不急不躁,平静的话语却让王妃觉得自己又一次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王妃感到自己嘴角的肌肉已经失去了控制,颤抖难抑:“其实……”
话还未说完,低下头思忖的苏大公子开口了,语气愉悦,他灿烂的说:“若家父家母参加,良辰也是定当会去的。”
苏良辰从静安王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
“公子。”小厮跟上前在他身旁耳语,“据闻江府三小姐今天一直在打听凤公子的事。”
“恩,我知道了。”眉头微皱,但仍是利落的上了马。
——静安王府内——
“皇上,要不让意扬来个抛绣球招亲?”王妃眯了眯眼睛,放松紧绷的神经。
“弟妹认为可是会有人参加?”皇上灿烂的回笑,细长而白皙的手指模了模下巴,似是在回忆,“当年弟妹的招亲法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王妃梗塞,脸上黑线不断。
二十二年前,玄国左相上官原逼着她抛绣球招亲,她被逼无奈才做出了那创世之举,偷偷的把绣球改成了十斤重,把地点选在了临江的醉仙楼。
醉仙楼是临江而建,她想着,一般没有人会乘船特意在下面接绣球。可静安王不是一般人啊,所以意外还是发生了,在阳光异常灿烂的那天中午,静安王非常马后炮的说,他在乘船游江之时,右眼皮一直在跳,凶兆啊凶兆。
而当时事情是这样发生的,上官浅很艰难的抬起绣球仍了下去,立马把有些中暑,行动有些迟缓的正准备离开船头的静安王砸进了江里。虽然被身边的侍卫从江中救出来,但身受重创的静安王还是因溺水而一直处于休克状态。
上官浅被上官老爹踹下楼挤进了救人的行列,看着那些侍卫对着自家王爷又是按胸口又是掐人中,未果,上官浅只好眼一闭,亮出杀手锏——有生命之吻之称的……人工呼吸,半个小时后,终于把静安王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玄国虽然民风开放,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有的,
在上官老爹直呼老天开眼的当头,玄国皇上当机立断,顺应民意,给他们下了到圣旨,指了婚,上官浅逃婚逃了三次,和静安王逃出了感情,于是成就了另一段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入夜,皓月当空,繁星满天,点点淡黄色,一闪一闪的微弱的荧光,飘荡在庭院之中,四下空无一人,夜来香正盛放浓郁。
苏良辰在楼顶的角度俯瞰,透过交错的树林密叶,很清楚的看到刚出现的正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月光下倾,照耀着苏良辰的皮肤朦胧,仿若月白色的白玉,柳眉似皱非展,平添姿色,鼻梁直挺,薄唇紧闭,凤眼微斜,气质柔和。
苏良辰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洁白如同玉兰花,清单而玉洁的气质,唇色现下有些苍白,却无法折损天生的柔美,下巴清瘦,慢慢的把精致渗到骨髓。
五月初四,他眺望的那道身影执剑在手,那是一柄狭长的而雪亮的剑,初离鞘时澄清有如江海凝光,舞动起来剑气如霜,隐含风雷之声。
“少爷。”小厮规规矩矩的向前禀告。
“那是答应了?”苏良辰没有回头,仍是把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凤公子说,他只能待到下午。”
“恩,下去吧。”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感情。
下午么?苏良辰想,要是一切都顺利的话,中午便可以走了。
或许是父母的经历,抑或是干娘教诲,苏良辰对一见钟情是没有任何好感的,那个要陪伴他终身的人,怎么可以仅凭一眼就确定了,那个朝朝暮暮要共处的人,那个举案齐眉相对望的人,那个要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人,总是要互相了解才能确定彼此心意吧,所以他对江意扬一见钟情的小女生心态以及凤翎莫名的好感没有任何一丝赞同,不过感情是别人的事,他只能皱眉头,能帮忙的还得不余遗力的帮。只是不曾想,就是因为他这种想要求证互相理解的想法,才让他以后的爱情道路走得如此艰辛。
云雀嘻叫着,双双飞过古色带着潮湿的屋檐,阁楼旁繁叶的树枝像被洗涤过,翠绿灿然,清晨的露珠在叶面滚动,折射出清晨第一缕阳光。
木质的雕花窗栏打开,透过清凉而透彻的空气,可以清晰得看到里面的景象。
“今天五月初五,有游河会唉。”流津用手背托着消瘦的下巴,眼珠亮晶晶的。
“恩,宫主大人要携佳人而去吗?”纪墨祈用促狭的眼睛望向对面的流津,再对旁边的白衣美人努了努嘴。
“你和我出去就够了。”流津面色温润,直接忽略掉纪墨祈不怀好意相当月老的表情。
片刻后,两人出现在街头。
大街上情侣成双成对,热闹非凡,参杂着沿街的叫卖声,人声鼎沸。
纪墨祈抬起头,四周有不少酒店楼阁都已站满了人,全都是情侣,双双对对穿着颜色款式大致一样的服饰,形成别具一格的风景。
“人家都是情侣来的,我们两个来干什么。”纪墨祈嘴角抽搐。
“尽地主之谊,难道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无聊么?”流津一身青衫,清爽温润。
“去游河?”纪墨祈指着河边一叶扁舟,有些感兴趣。
“祈兄,随流津来便好。”看来流津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河面上停留的竹排就是他们的,河面上漂泊着不少的鸳鸯,纪墨祈着一身白衣,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引人侧目。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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